第八章 十年懸案
“瞿隊,常青的別墅裏應該是被安裝了不止一兩個的針孔攝像頭,你現在馬上通知技術隊的同事,著重在高處搜尋攝像頭。”冉斯年語速極快地給瞿子衝下命令。
瞿子衝對於冉斯年的這種作風早已習慣,一開始他還會覺得有些不快,畢竟他可是一直給別人下命令的隊長,可是隨著合作的成功案例越來越多,瞿子衝不但不反感冉斯年這樣做,反而期盼,因為這就意味著冉斯年發現了什麽重要線索。
清晨五點半,小鄧帶著十五個針孔攝像頭設備回到了刑偵支隊,他把十五個攝像頭放在了會議室的桌子上,帶著不屑的口吻說:“你們猜,這些攝像頭是誰安裝的?”
冉斯年坐在會議桌最裏麵的位置,跟其他警員保持距離,跟對麵主持會議的瞿子衝遙遙相望,他冷哼一聲說:“看你這副口吻,我猜這些都是常青自己安裝的,對嗎?”
鄧磊小小吃驚了一下,馬上釋然,說道:“不愧是神弗先生,你猜對了。剛剛技術隊的同事告訴我,他們在常青的電腦裏和移動硬盤裏發現了全部一共十五天的監控錄像,其中還包括最初安裝和調試設備的時候,常青被錄下來的他那張大臉。也就是說,這些攝像頭就是常青自己安裝的!”
就在大家正在消化這個事實的時候,瞿子衝的另一個手下梁媛敲門進入會議室,“瞿隊,我剛剛從醫院回來,艾芩已經清醒過來了,我也問了她攝像頭的事情。艾芩說她早就知道常青在家裏安裝了攝像頭,她說這些針孔攝像頭就是常青為了監視她而安裝的。常青很小心眼,總是對自己沒自信,總是懷疑艾芩有情人,而他因為工作,白天經常不在家,所以就安裝了這些攝像頭。艾芩說對此她早就知道了,但是也不點破,心想常青隻要發現他錄不到什麽她與情人幽會的場麵,時間久了,自然也就會放心,撤走這些攝像頭的。”
鄧磊發言,詢問在場的幾個人,“你們說,凶手會不會就是艾芩?艾芩年輕貌美,卻嫁給了常青這麽個糟老頭,還是個小心眼多疑到變態的糟老頭,你們說,她是不是為了遺產?要說他們之間有真愛,鬼才信呢。隻要常青死了,遺產不就都是艾芩的了嗎?”
瞿子衝對鄧磊的話不置可否,“凶手是不是艾芩,隻要等技術隊的同事把案發時候的錄像給咱們送過來,就真相大白了。當然,錄像是否被做過手腳,技術隊的專家們也是能夠看出來的。”
鄧磊咋舌,“唉,沒想到常青當初為了妻子安裝的攝像頭,最後卻錄下了自己被殺的慘狀,這還真是諷刺。不過,我們還真應該感謝常青安裝了這些攝像頭,這下凶手是誰,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冉斯年微微搖頭,“沒法一目了然,因為凶手化了妝,而且是超級濃的妝,還穿著誇張的戲服,就連動作特征都被表演所掩飾,根本沒法通過錄像看出他的身份。”
“啊?”在場的人,除了冉斯年和瞿子衝,其餘人都驚訝好奇地睜大雙眼。
很快,技術隊的人送來了視頻,鄧磊在投影屏幕上播放了視頻。
屏幕上是夜間攝像的模式,整個畫麵都是灰暗的色調,有點像年代古老的恐怖片,給人一種後背發涼的即視感,尤其是觀看者早就已經知道了,很快將會有恐怖的畫麵到來。
臥室**躺著熟睡中的一男一女,男的正是死者常青,五十歲左右、麵目稍顯猥瑣的老頭,女的卻是個年輕貌美的美人兒,睡衣下包裹的是凹凸有致的軀體。
攝錄畫麵的右下方是時間顯示,淩晨兩點零三分,臥室的房門被從外麵打開,走進來一個小醜打扮的身影。
凶手一身小醜服裝,花花綠綠,戴著小醜的彩色假發,臉上也塗著小醜的油彩,左半邊臉在笑,右半邊臉在哭,在暗色調的紅外攝像無聲畫麵中,顯得格外詭異猙獰;更加詭異猙獰的是,這個小醜蹦蹦跳跳,手舞足蹈,搖頭晃腦,做出各種滑稽的表演姿勢,儼然把常青的臥房當成了舞台在表演;更加更加詭異的是,這小醜知道有攝像頭的存在,刻意在攝像頭下停留,對著攝像頭揮手,著重表演,擺出了幾個姿勢做了幾個鬼臉,然後才戀戀不舍地繼續往床邊走動。這場景讓範驍脊背發麻,這個凶手絕對是個變態狂徒!而且,他也知道攝像頭的存在!
小醜一麵表演一麵往床邊移動,花費了一分半的時間才來到常青的身前,可想而知,這一分半的時間裏,他這樣蹦蹦跳跳,一定是發出了一定的聲響,可是**的兩個人卻沒有被驚醒。緊接著,小醜仍舊是在比比劃劃地表演著,突然,他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把匕首,用匕首拍打了兩下熟睡中常青的臉頰,他在故意驚醒常青。常青恍恍惚惚睜開眼,一秒鍾後發現了異常,驚嚇得麵部扭曲,剛要大叫,小醜手中的匕首已經劃破了常青的喉嚨,他的動作流暢毫不猶豫。
一時間血液噴射,小醜的臉上又增添了一筆濃墨重彩,他對著鏡頭舔了舔嘴邊的血液,像是舔舐到美味的糖果,像個孩子一樣誇張地蹦跳拍手,表現他的興奮愉悅。隨後,他收起了匕首,又如來時一樣,蹦蹦跳跳地離開了臥室,關門前,還把半個身子探回房間,衝著攝像頭做了一個揮手道別的手勢,還留下了一個飛吻。
鄧磊切換畫麵,又播放了一樓客廳和玄關處的監控攝像,小醜竟然是一路這樣表演著走出了常青家的大門,所以才留下了那樣匪夷所思的血足印。
“看來,這個艾芩還真不是凶手,”鄧磊有點泄氣地說,“我猜錯了,也許他們這對兒老夫少妻,是真愛也說不定。”
“天啊,凶手也知道有攝像頭的存在?”從醫院回來的梁媛驚奇地反問,“可是艾芩跟我說,攝像頭的事情她沒跟任何人提起過,就連家裏的女傭都不知道。因為她覺得有這麽一個小心眼的老公,在家裏安裝攝像頭監視妻子,這屬於家醜,不能外揚。相信常青自己也不會把這事兒說出去吧,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可是,可是凶手是怎麽知道的呢?”
冉斯年默默無語,對於這個問題,他目前給不出答案,會議室裏沒人回答。但是冉斯年卻更加可以肯定,殺死常青的絕對不是什麽某個人的夢,而是真實的一個凶手。淩晨給他打電話的那個變聲人在電話裏並沒有提到攝像頭,也許,他並不知道案發現場有攝像頭這一點,也就是說,他也許並不是凶手。不管怎麽說,冉斯年都想盡快找到這個人,因為他就算不是凶手,也是一個十分關鍵的人物。
會議室裏大家正在分析案情,會議室的門突然毫無預兆地被粗魯地推開,站在門口的正是以多嘴和魯莽著稱的範驍,冉斯年認出了範驍那身從初次見麵到現在就沒換過的衣服,當然,還有複古的發型和眼鏡。
冉斯年這才想起來,剛剛在案發現場也沒見這個冒失小子,要說他這個熱血青年偷懶那是不可能了,那麽他是去忙別的什麽事情了?瞿隊給他分派了別的任務?
“太好了,冉先生也在,正好,之前你說要查五次殺人事件,六個死者的連環凶案,我已經查到了!”範驍邀功似的響亮地宣告。
冉斯年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瞿子衝又把這個任務交給了範驍,怪不得到今天才有結果。
瞿子衝示意範驍關門坐下,詳細講講,因為他也意識到了,變聲人所說的之前的案子,很可能跟常青的案子有關。
範驍翻開手裏的檔案夾,一邊看一邊介紹:“凶案發生在十年前,十年前的五月份至七月份之間,短短三個月,發生了五次凶殺案件,六名死者,都是在夜間無人的巷子裏犯案。其中第四次案件中,死者是一男一女一對兒情侶。這五起案件之所以並案,那是因為它們全都發生在永坪街附近,死者死狀悲慘,凶手下手毫不留情,而且有兩起案件中,都找到了目擊者,目擊者稱案發時間在永坪街附近看見過一個小醜打扮的人在蹦蹦跳跳地表演,而且,小醜的衣服上有血!”
瞿子衝一聽這話,忙搶過範驍手裏的檔案,一邊迅速瀏覽一邊繼續介紹,“十年前警方封鎖了消息,因為擔心引起恐慌,嚴禁消息外傳。當時也鎖定過一個當地馬戲團的小醜為嫌疑人,可是又很快排除了嫌疑。案子至今都是懸案,至今沒有抓到凶手!”
“同一人,”梁媛興奮地大叫道,“十年前的連環凶案跟常青的案子,凶手都是同一人,凶手時隔十年再次犯案!可是,可是凶手為什麽要沉寂十年後重出江湖呢?”
冉斯年的腦子裏浮現出那個變聲人的一句話——又開始了,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殺人輪回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