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暫時無解的夢
白一烽開始坐不住了,大聲質問:“憑什麽,你憑什麽認定艾芩的情人就在我們三個之中?”
瞿子衝替冉斯年回答:“因為你們三個是嫌疑人,你們都曾擁有過存放小醜衣物倉庫的鑰匙,有機會配備用鑰匙,能夠拿到凶手犯案時候穿的服裝,事後又送還回倉庫;因為你們三個人都沒有案發時間的不在場證明;而且你們三個又是跟常青這部電影息息相關的人物,而常青的死就是緣於他拍了這部電影。既然你們是嫌疑人,而凶手很可能就是常青所懷疑的艾芩的情人,所以你們之間,極有可能有一個人就是常青懷疑的艾芩的情人!你們的家裏,曾被常青偷偷安裝了針孔攝像頭!”
冉斯年補充說:“這樣說吧,我懷疑常青得到十年前小醜案的故事原型的渠道,就是這5個攝像頭,為了保守住十年前案子的秘密,所以常青才會把這5個攝像頭錄下的視頻藏了起來。常青偷偷把攝像頭安裝在了這個他所懷疑的情敵的家中,本意是想拍妻子與情人偷歡的場麵,可是卻沒能如願,而是得到了意外收獲。他通過對這個人的監視,發現了這個人在家中怪異的舉動,發現了他不為人知的秘密。為了弄清楚這個人的秘密到底是什麽,常青偷偷潛入了這個人的家裏,結果被他找到了記述十年前小醜案所有細節的文字資料。這也就是我之前排除租房的可能性的原因,因為這個嫌疑人不可能笨到把自己的秘密還有犯罪的文字資料拿去租住的房子裏,那樣太不安全了。”
“簡直是兒戲,”譚健升冷冷地說,“我一直以為警方辦案是很嚴謹的,可是現在,你僅憑著你的夢,夢見了所謂的熱敏收據,就下這樣的論斷,這未免太過草率兒戲了吧?”
“沒錯,現在那熱敏收據已經被傭人清理掉了,昨天的垃圾早就被送去了垃圾站,想要在垃圾站裏找那麽一丁點收據的紙屑,根本是大海撈針!你這套說法,沒有任何根據!”白一烽也跟著附和。
冉斯年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架勢,滿不在乎地說:“的確,這就是我的風格,不嚴謹,嚴格來說,我做推理的根據也很不靠譜,僅僅就是夢和對夢境的解讀而已。不過你放心,我隻是提出一個方向,接下來瞿隊他們的調查驗證過程,絕對會是嚴謹的。”
“所謂條條大路通羅馬,隻要能破案,又不違反原則和紀律,那麽由斯年為我們指出一個突破口,這有什麽草率和兒戲的?而且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們,以往有斯年幫忙的案子,在一周內破案的幾率是——百分百!”瞿子衝頗為自豪地大聲說。
譚健升的氣勢弱了下來,他苦笑著攤開雙手,“好吧,我還是選擇相信你們警方和這個所謂的警方的顧問神探。如果要按照這位冉先生的觀點,那麽你們首先要排除的嫌疑人恐怕就是我了。因為我的家也是一棟別墅,麵積不比常青這裏小,5個攝像頭就想在我家裏拍攝到我的秘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還有,我家的別墅區安保絕對一流,常青根本沒有機會潛入我家安裝什麽攝像頭。有關這點,你們可以去調查。我問心無愧,全力配合。”
饒佩兒本來正在認真地聽幾個人的對話,譚健升的表態一下子提醒了她,她一時著急,竟然像個學生一樣舉手搶答發言:“還有我,我家也不可能。我家雖然不大,隻是一百多平米的洋房。可是我是跟我母親一起住的,家裏還有我請來照顧母親的阿姨。我母親沒有工作,每天就宅在家裏,就算她出門購物去,阿姨也是在家的,常青根本不可能潛入我家偷偷安裝什麽攝像頭!”
冉斯年一拍手,下結論說:“這樣啊,那麽你們兩個就可以排除在外了。不過謹慎起見,瞿隊,還是請你對他們的情況核實一下。”
瞿子衝點頭,“那是自然。”
客廳裏,連同聽得雲裏霧裏的傭人在內,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白一烽的臉上,因為冉斯年既然已經排除了譚健升和饒佩兒,那麽嫌疑人就已經縮小到了一個人,那就是白一烽。
白一烽騰地站起身,鐵青著一張臉大叫:“怎麽?你們現在懷疑我?你們,你們,你們憑什麽?”
瞿子衝也站起身,走到白一烽眼前:“白先生,不知道你是否同意我們去搜查你的家。”
“不同意,不同意!你們沒有搜查令,休想搜查我的家!”白一烽幾乎是跳腳大叫著,他剛剛還小心掩飾的那一點點小心虛,現在已經放大了無數倍,一覽無餘。
“沒關係,申請搜查令隻是時間問題,”瞿子衝撒了個謊,“隻要我願意,你們三個人的家,我都可以申請到搜查令。白先生,明天一早,我們就會帶著搜查令去你家,希望你明早不要出門,配合我們的首查。如果你一直不配合,我們也有我們的對策,隻能強行進去搜查了。同時,我們也會全力去尋找被常青藏起來的那5個攝像頭錄下來的視頻,如果我們找到了那些視頻,在裏麵看到了你的家還有你本人,我想,你的秘密還有常青的案子也就會真相大白了吧。”
白一烽泄氣皮球一樣,身子一軟,又坐回沙發裏,一隻手輕輕揉著太陽穴,另一隻手想要去掏口袋裏的香煙,這個時候,他更想吸煙了,並且也不再礙於艾芩在場去控製自己,他幹脆真的點燃了一支煙。
瞿子衝懸著的心放下了一些,他有他的打算,雖然搜查令辦不下來,但是他完全可以派人暗中跟蹤監視白一烽這個目前嫌疑最大的嫌疑人,相信他早晚會露出馬腳。
“對了,冉先生,”一直沉默的艾芩一邊厭惡地扇著飄散過來的煙霧一邊發問,“你剛剛隻說了三個夢,還有第四個呢。你不是說,你做的夢之中,有四個是跟這棟別墅或凶案有關的嗎?”
冉斯年點頭說:“沒錯,還有最後一個夢,這個夢不是重現性質的,而是跟常夫人你做的那三個夢一樣,是隱晦的,是需要解讀才能得出有用信息的夢。我夢見了自己身在一個養老院一樣的地方。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正午,有一群社會上的愛心人士帶著誌願者的袖標,去養老院照顧那些臥床不起,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們。老人院裏熱鬧非凡,充滿了年輕清脆的笑聲說話聲,還有老人欣慰燦爛的笑臉。誌願者有的在給老人喂飯,有的在給老人讀報紙,講故事,甚至還有兩個年輕的女孩在給老人唱歌。我就這麽一路走,一路觀察,到了最裏麵的一個房間,看到那裏也躺著一個老人,老人身旁坐著一個年輕女孩,手裏拿著一個筆記本和筆。這對兒老人和誌願者讓我很奇怪,不是誌願者在給老人讀書,而是老人在給誌願者講故事,誌願者在記述。老人的嘴巴微微翕動,很小聲地在講述著什麽,女孩兒不語,隻是低頭在記錄。老人的聲音很小,我走得很近也聽不到老人在說什麽,更加辨認不清老人和那女孩的臉。因為我在夢中,也依舊是臉盲的。後來,那女孩發現了我,她忙合上筆記本,老人也閉上了嘴巴,像是不想讓別人聽到。而我卻聽到了,聽到了老人說的最後兩個字。”
“什麽?”瞿子衝問。
“小醜,”冉斯年鄭重回答,“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更加確定,這個夢也是潛意識在給我提取有關凶案的線索,隻不過,這個夢,還需要我的解讀。”
“這個夢象征著什麽?老人和女孩各自代表誰?”瞿子衝滿懷期望地問冉斯年。
冉斯年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不知道,這個夢太過隱晦,我如果現在硬要去解釋分析,恐怕得出的結論也是有偏頗的。我想,還是等案情有進一步的發展後,根據到時候獲取的更多的信息,再去解讀這個夢比較好。”
“既然如此,既然冉先生沒有更多的見解,我想今天可以到此為止了吧?”譚健升看了看手表,起身說道,“我還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急需解決,是不是可以走了?”
瞿子衝忙起身說道:“譚先生,你可以走了,還是那句老話,結案之前請不要離開鬆江市,請你配合我們,保持手機通暢,讓我們隨時可以找到你。”
譚健升表示理解,點頭應允,隨即邁開大步。
饒佩兒也跟著起身,“那我也可以走了吧?”
瞿子衝剛要點頭卻被冉斯年阻止,冉斯年也站起來,伸手攔住了饒佩兒的去路,盡量友好地說:“饒小姐,關於你的購物癖,我想給你介紹一個我認識的醫生,她的催眠療法有過不少治愈購物癖的成功案例……”
饒佩兒噗嗤一聲笑出來,打趣道:“冉先生,你又是想給白一烽介紹這位醫生,又是想給我介紹,恐怕是你想要找個借口去見這位認識的醫生吧?我猜,這位醫生一定是個女的。哦,不對,也許是個男的,因為出於謹慎而言,男人的情人也有可能是男人。總之,如果你真的那麽想去見人家,直接去見好啦,讓她幫你治療一下你這個多夢的毛病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