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花瓶裏的秘密
“十年前常青的確跟著李侃東奔西走地到處去取景拍戲,有關這點,我聽圈內的朋友提過,隻不過,當年那部電影隻拍到了一半,就因為投資方的原因擱淺了。這是常青不願意提及的過去,畢竟當時他還是個不起眼的助理導演,被李侃呼來喝去的,電影最後也是白忙一場。這樣看來,常青的確不可能是十年前的小醜凶手。”譚健升經冉斯年的提醒,也勾起了一些回憶。
艾芩小聲嘀咕著:“我早就說了,常青不可能是凶手。不過,你昨天隻是那樣隨意一翻書架上的書,居然真的能夠記住那篇專訪,的確是有些能耐。”
“關於十年前常青的不在場證明我會再讓鄧磊確認一下,不過現在,也是幾乎可以肯定了,常青不是當年的凶手,他的這個故事原型和諸多細節,很可能是從凶手那裏得來的,因為我們警方內部人員泄露全部案件細節的可能性是極低的,”瞿子衝急於讓冉斯年繼續講下去,“斯年,快說重點吧。”
“重點就是我的第三個夢,第三個夢,我還是身在常青的書房,雖然地點仍舊跟第二個夢相同,可是我還是要把它當做第三個夢,那是因為在這個夢裏,我縮小了,變成了跟那個被我摔碎的花瓶碎片大小的小人兒,我周遭的景象全都擴大了百倍,讓我看得更加清晰。而我的夢之所以要把我縮小變成一個小‘蟻人’,正是因為有些重要的線索,我隻有縮小才能夠察覺。縮小後的我在花瓶的碎片裏找到了被撕成了十幾份的紙片碎屑,並且看清楚了上麵的字。在夢裏,我試著把這些碎片拚湊回原來的樣子,玩了一把拚圖遊戲,結果,真的讓我看清楚了這張不過五厘米見方的紙片上的文字。”
傭人一直在餐廳門口,艾芩的身後幾米處站著,她表麵上在用抹布擦拭餐廳的門柱,而實際上,她的抹布根本就是一直在擦拭一個部位,她一直在好奇地傾聽客廳裏幾個人的對話,對於冉斯年這個神棍一樣的人物,她的好奇心和興趣高漲。聽到冉斯年講到了花瓶碎片中的紙屑碎片,這位女傭想也沒想便插話說:“沒錯,昨天我打掃書房的時候,用掃帚去清理花瓶碎片的時候,的確在瓷器碎片裏發現了一些白色的紙屑,看上去是被撕碎的。可是,我記得那隻是沒有字的白紙啊。”
傭人的話讓大家都轉頭望著她,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巴。
冉斯年倒是對傭人的觀察力很滿意似的,笑著解釋:“沒錯,因為紙屑很細小,所以常人看來的確就是沒有字的白紙,所以在夢裏,我的潛意識才需要我縮小自己去近距離觀察那些紙屑。其實紙上並不是沒有字,而是字跡已經變得很淡了。沒錯,那張5厘米見方的小紙片其實就是熱敏紙,是商店的收據。”
“熱敏紙?”傭人撓撓頭,這個四十多歲沒什麽文化的女傭人根本不懂什麽是熱敏紙。
艾芩馬上反應過來,紅著臉急切地問:“難道是常青買了什麽不能讓我知道的東西,所以要把收據撕碎後丟進花瓶?”
白一烽搶先回答:“不對啊,就算是這樣,常青明明可以把收據丟在家外麵啊,幹嘛要帶回來。如果是他一時疏忽,發現這收據還在身上,應該徹底毀掉這東西吧,燒掉,或者是帶到外麵再丟掉吧。”
冉斯年解釋說:“沒錯,常青的確是疏忽了,他在書房裏發現自己忘記丟掉了收據,但是他沒有太過於擔心,一來是因為書房是他的私人領地,艾芩因為討厭煙味,基本上不會進來;二來,那個花瓶看起來價值不菲,應該是貴重物件,不會有人想到他會把花瓶當做垃圾桶,往裏麵丟東西,平時擦拭花瓶的傭人也更加不會把花瓶倒拿,讓裏麵的東西掉出來;三來,就算傭人倒拿花瓶,裏麵的紙屑掉了出來,常青也有把握,到那個時候熱敏收據上的字已經消失或模糊,或者就算字跡還在,傭人也看不懂那上麵寫著的是什麽。”
“到底是什麽收據?”譚健升總算是也有了點興趣,淡淡地問。
“針孔攝像頭的收據,”冉斯年給出了答案,又轉而問瞿子衝,“瞿隊,我記得昨天你跟我講過,你們警方的人已經徹底檢查過這棟別墅,回收了共15個攝像頭,對吧?”
“是的,”瞿子衝大大方方地當著艾芩的麵說,“我們不但回收了15個攝像頭,還在常青的電腦和移動硬盤裏發現了所有這棟別墅的監控視頻,發現最初安裝和調試監控設備的都是常青本人,他自己的臉也近距離出現在了監控錄像之中。”
冉斯年點點頭,話鋒一轉,“你們警方回收了15個攝像頭,可是那張熱敏收據上卻顯示,常青購買了20個針孔攝像頭。”
“什麽?”瞿子衝和艾芩,以及白一烽一起驚訝地大聲問。
“沒錯,也就是說,還有5個攝像頭和這5個攝像頭攝錄下的視頻不知所蹤,我想,視頻一定是錄到了什麽常青認為關鍵性的東西,所以被他藏了起來。當然,警方會進一步去尋找這失蹤的視頻文件,找到了這些視頻,差不多也就等於破了案了,”冉斯年帶著深不可測的笑意來回望著三個嫌疑人和艾芩,問道,“現在你們來猜猜看,剩下的5個攝像頭會在哪裏?”
“會不會,會不會還在別墅裏,是警察無能,還是攝像頭隱藏得太過隱蔽,所以沒找到吧?”白一烽一點不給瞿子衝麵子,帶著點譏諷的口吻說。
瞿子衝冷哼一聲,回應道:“別忘了,我們在常青的電腦裏還有移動硬盤裏找到了全部的監控錄像文件,根據那些錄像,那些攝像的角度,我們怎麽可能會有遺漏?”
客廳裏安靜了半分鍾,大家都在思考那5個攝像頭到底去了哪裏,有的人臉上盡是問號,有的人卻是不動聲色,有的人像是知道了答案卻不便明說。瞿子衝默默觀察著他們的微表情,想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冉斯年不善於觀察人的麵部,他的目光不像瞿子衝那樣在幾個人臉上來回遊移,而是趁這個大家思考的空檔飄向了饒佩兒。他就這樣麵無表情地觀察著饒佩兒,眼神裏卻透漏出一絲難以察覺的驚喜。
饒佩兒與冉斯年目光相撞,仰起一張倔強小臉,冷冰冰地問:“你看我做什麽?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凶手!”
冉斯年笑著擺手,“別誤會,我沒有認定你是凶手的意思,我隻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經有了答案,關於那5個攝像頭的去處。”
饒佩兒聳聳肩,“這我怎麽會知道?話又說回來,今早警方告訴我整個殺人過程都被錄下來的時候,我也是嚇了一跳,結果又告訴我攝像頭就是常青自己安裝的,我更是不敢置信。當時我就想,這個常青一定是個老變態,在自己家裏到處安裝攝像頭,偷偷觀察自己的妻子。剛剛你們說,那些監控錄像他居然全部都留著,這不更變態了嗎?他一定是想沒事兒的時候就去反複欣賞那些錄像,像個偷窺狂一樣去窺視自己的妻子。”
冉斯年微微搖頭,“不對,常青想要拍的不是他的妻子艾芩,而是艾芩和她的情人偷歡的證據。這一點,艾芩之前已經跟警方坦白了,她告訴我們,常青的疑心很重,擔心自己年輕貌美的妻子會跟同樣年輕貌美的情人廝混。這也難怪,誰叫他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偏偏要找艾芩這麽一個比他年輕將近20歲的美女嬌妻呢?”
冉斯年把艾芩家的隱私一語道破,公之於眾,這讓艾芩臉麵上很是掛不住,她不知道第幾次惡狠狠地瞪著冉斯年,咬住嘴唇不說話。
“既然安裝攝像頭的目的在於此,那麽我想,常青一定是認為艾芩會在他不在家的時候把情人叫來家裏,所以在家中安裝攝像頭想要錄下證據。按照這個思路,你們應該猜到其餘5個攝像頭安裝在了哪裏了吧?”冉斯年循循善誘,期盼有人能夠猜出答案。
饒佩兒低低地叫了一聲,“難道,難道是安裝在了情人的家裏?也就是說,常青已經有了一個懷疑對象?”
冉斯年點頭,獎勵似的衝饒佩兒笑笑,“沒錯,常青懷疑妻子與情人約會的地點不是自家就是情人的家,因為這兩人應該是不會去賓館開房,那樣會留下開房人姓名的證據,所以**的地點隻有兩個人的家,或者是他們另外租的房子。但租房也可以排除在外,排除的原因我稍後再說。總之,剩下的5個攝像頭,就被常青偷偷安裝在了他所懷疑的艾芩情人的家中。而且,這個地方的麵積大概是這棟別墅的三分之一左右,所以隻用5個攝像頭就可以觀察全麵,我想,應該是高檔公寓之類的地方吧。現在請問你們三位,你們的住所都在哪裏,麵積有多大?”
饒佩兒哭笑不得地反問:“偵探先生,你有沒有搞錯啊?你到底是臉盲還是全盲啊,我是個女的你看不出來嗎?我怎麽可能是艾芩的情人?你問他們兩個不就好啦!”
冉斯年戲謔地說:“女人的情人也可能是女人,出於謹慎而言,你不能被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