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信

車到達目的地，我讓師傅等等，等我將顏子玥抱上我的床安頓好，我又回到愛琴酒吧，帶著一盒酸奶。

雖然現在是深夜，可對於馮河墉這類人來說，夜生活才算是開始。他和小蘭正玩得挺嗨。

我坐回卡座，趙玖坐得挺拔一如起初。

知道小美是她後，我心裏始終有一種別樣的愉快，淡淡的，難以形容。

我走近，將酸奶遞給她。

“謝謝。”她輕輕頷首道了聲謝。

“沒關係。”我回應，看了看表，“現在時間很晚了，我先走了。你還要玩嗎？”

她點頭，調整著蓋在自己腿上的衣服：“我等小蘭。這麽晚了，她一個女孩子我不放心。”

“女孩子晚上回家的確要小心一點。”我直接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等說完才開始擔心自己的話語會不會讓人覺得輕佻。

沒想到她笑起來，濃妝掩蓋下的眼神中有一種抓人心神的真誠：“這倒是事實。”

我到舞池找到馮河墉跟他打了個招呼後先行離開，回到出租屋，顏子玥已經入睡。大概是冷了，她裹住我的被子，整個人蜷縮成一坨窩在我床的一角，隻露出腦袋。

我搖搖頭，從出租屋的角落翻找出不知何時買回來的茶，泡了杯熱茶，放在外麵冷了冷，等溫度涼得差不多了端過去。

“子玥，來把茶喝了。”我拍了拍她。

顏子玥動了動眼皮，之後沒了動作。

這樣直接睡明早起來肯定得頭痛。

我強行把她拉起來，將她弄醒，她睡眼朦朧的看著我。我讓她把茶喝了，再幫她將鞋子脫掉，然後又用被子將她裹起來。

我從衣櫃裏拿出另外一套棉被，挨著她睡下。

――――――――――――――――――――

我又做夢了。

眼前還是那個審訊室，手腕上的手銬錮得我有點痛。因為是做夢，這次我敢直視張厚謙。

坐在我對麵的張厚謙目光如炬，審視著我，用那種看罪犯的眼神。

我就不明白了，我做夢怎麽會把自己當成一個殺人嫌疑犯？

“你跟這女孩的關係不淺吧？”張厚謙手指敲著桌麵問我。

“警官，我想你是找錯人了吧。”我回想起上次他詢問我的事情。因為跟顏子玥有了深入接觸，這種殺人的控訴在我看來越發是件荒誕無稽的事件，就算是夢也是如此。我向他解釋：“我認識一個人長得跟這女孩很像，可這人是我女朋友，我怎麽會殺她呢。”

張厚謙像是看到了獵物的鬣狗，問我：“她叫什麽名字？”

“顏子玥。”我很快回答道。

“哼，承認自己與受害者的身份了。”張厚謙冷笑一聲，拿著筆在記錄著，“前男女朋友關係，那就是情殺了。”

“唉等等警官，我這還什麽都沒說你怎麽就把我定性了？”我想去拿他的筆，可是手銬將我固定住，我隻好老實坐在位置上，“警官，我沒殺人。”

“殺沒殺人可不是你說了算。”他頭也不抬地說了這句，接著又從文件夾裏拿出一張照片，是一張兩寸證件照。

照片上的女孩正笑著，眼睛彎彎的，皮膚白皙眉清目秀，看起來很溫婉。是那種會讓人不自覺心生好感的相貌。

這不是趙玖嘛。我心想。

張厚謙開始解釋：“趙玖，你的現任女朋友。你們是在愛琴酒吧認識的，2018年八月份確認的關係。你殺害顏子玥，是因為趙玖。”

“趙玖是你現任女朋友，但是她一直被恐嚇信騷擾，有人說會在今年聖誕節那天將她殺死。你經過一番排查，確認是顏子玥寫的，所以找她去愛琴酒吧的包間談話。期間你們發生了爭執，所以你將她殘忍殺害！我說的對不對顧科！”他將一封信拍在我眼前。

我還在好笑自己竟然會夢到趙玖，張厚謙突然把手拍在我麵前，我被嚇了一大跳，卻也不自覺注意那封被他手壓著的信。

信封上的字由中號馬克筆寫成，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學生的字體。上麵寫著“趙玖你去死，我一定會在聖誕節的時候殺掉你”。

“這是顏子玥寄給趙玖的信。事實都擺在眼前，犯罪動機、犯罪時間、犯罪方式，顧科，你到現在還負隅頑抗嗎！”張厚謙再次用他的眼神逼迫我承認這事是我幹的，然而，這莫須有的事情我怎麽會承認？

“不是這樣的。”我否認道，“我根本……”

張厚謙冷笑一聲，打斷我的話語，從那個文件夾裏拿出了兩張A4紙。他指著其中一張說道：“這是你的指紋和受害者身上出現的指紋的對比。另外一份是你跟趙玖的聊天記錄，裏麵是你向趙玖傾訴的愛意和殺害顏子玥的全盤計劃。”

他將兩張紙擺在我麵前。

指紋對比的那份我看不懂，但最後的結論是相似度極高，可以確定為同一個人。

第二份就是聊天記錄，我剛想仔細看看，眼前所有的東西都漸漸虛幻起來。我的耳旁隻能聽見叮叮咚咚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