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學姐

愛琴酒吧跟我之前進過的其它酒吧沒有什麽大的區別。

中央有舞池，舞池側麵是演唱台，剩下的地方安著卡座，服務生穿梭其間。酒吧吊頂一個霓虹燈，旁邊輔著昏黃的燈光，音樂躁耳，底下是瘋狂的男男女女。

我從自己的世界裏回過神來，有點無所適從。這種場合，我不喜歡來。

馮河墉叫我跟他一起到一個卡座，那裏已經坐了兩個女孩，都化著濃妝，在昏暗的燈光下讓人看不清麵貌。

“小蘭，小美，這我哥們，mark。”馮河墉看起來跟她們很熟，說後一句的時候朝我擠眉弄眼，“mark，這位是小蘭，這位是小美。”

我大概知道馮河墉為什麽不用真實名字。

經過他的介紹，我知道頭發短一點的是小蘭，另一個長發披肩皮膚白皙的是小美。

“你們好。”我還沒有適應。

小蘭拿起酒杯朝我示意：“來的都是朋友。第一次來？”

馮河墉順勢遞給我一杯酒，我沒辦法推脫隻得喝下然後回答：“不是，我隻是不習慣。”

“你說什麽？”酒吧裏音樂聲太大，小蘭吼道。

“我說，我不習慣到這種場合！”每一句話都得靠半吼出來，不過這讓我有一種出奇的爽快感。

“沒事兒，你會喜歡的！”小蘭笑笑，側頭詢問小美，“你說呢，小美？”

小美的視線一直落在我身上，小蘭詢問她的意見，她衝我一笑，眼睛彎彎的，抬起酒杯敬我：“嗨，你好。”

我怔了怔才後知後覺地回敬她：“你好。”

她沒再說話。

等鎮靜下來我不自覺地觀察她，發覺她坐在柔軟的卡座裏都一直挺直著腰背，她表現出來的那種氣質，與她的妝容和這個酒吧的整體氛圍格格不入。

她像個置身事外的女神。

而且，越觀察她一種奇怪的熟悉感越充斥在我心間。

“好了，既然大家都認識了，要不下去玩玩！？”馮河墉開口。

其實從一進來他的眼神就落進底下的舞池，說是提議，隻是象征性的問問，還沒等我們做出回應他就自己先去了。

“死何勇，這麽快就想下去，都不等等我。”小蘭抱怨道，放下酒杯。

我這才知道馮河墉的假名是何勇。

“小美，你不想去跳舞就在這坐著。mark，我家小美就拜托你了。”小蘭快速吩咐完這一切就緊跟馮河墉下去玩了。

現在，卡座裏就剩下我和小美。小美還是那副端坐的模樣。

我看著她。她也不介意我的視線，一直低頭擺弄著手機，時不時用食指在屏幕上滑動。

“我們，在哪裏見過嗎？”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我還是忍不住問出這個問題。

她抬頭，眼神清亮：“嗯……我還以為現在我這個妝容應該沒人認出我來，沒想到你這麽厲害。不愧是在咖啡館工作的。”

她一邊說，一邊將手機拿起麵對我。一張我穿著店服抬頭看鏡頭的圖片在黑暗裏發光，我回憶起眼前這人我在哪裏見過。

她就是那個好看的漫畫插畫師。

通過我的表情變化，她大概知道我回憶起了我們的初見，放下手機，笑著說：“重新認識一下。我叫趙玖，是大三美術係的學生。”

“顧科，大二建築係的。”我沒想到她竟然比我大。

“那我是學姐了？”趙玖回應，“很高興認識你，顧科學弟。”

見她一臉期待的樣子，我不得不硬著頭皮回了句：“學姐好。”

趙玖滿意地點點頭。

寒暄完，我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話題。一時氣氛有些尷尬。

趙玖繼續擺弄她的手機。我左顧右盼，視線不知放在哪裏。

突然，我看見擺在她麵前的酒杯滿滿當當，一點也沒動。我下意識開口：“你想喝點什麽飲料嗎，隔壁有個商場，我出去買。”

她聽到我的話語後視線轉向我，停頓了幾秒才略微揚起嘴角說道：“如果不麻煩你的話，請買盒酸奶。”

“不麻煩。”我回應她，立馬起身，“你先在這坐著，我等下就回來。”

我離開卡座，穿過擁擠的舞池到達酒吧門口，回頭本來想看看馮河墉怎麽樣了，卻沒想到會看見她。

那是顏子玥沒錯。

她坐在距離門口最近的那個卡座，一個人喝著酒，目光落在舞池裏。她穿著清涼，明明是大冬天，卻穿著一條短的牛仔褲，上身為緊身體恤，曲線畢露。

看著這樣的她，我心裏有著說不出的窩火和一絲別樣的情感。我走過去，把正在她身邊打轉的男人轟走，把她放在卡座上的羽絨服套在她身上，挨著她坐下。

“你幹什麽！”她喝醉了，不認得人，卻知道保護自己。我才靠近她一點點，她就反應極大地衝我拳打腳踢，“你是誰？我有男朋友的！”

我心裏的煩躁轉化成一種哭笑不得，我抓住她的手，耐住性子回應她：“子玥，我是顧科。”

“顧科？”她平靜了些，湊近我，眯著眼睛上下打量我，突然笑了，“嘿嘿，我男朋友。”

她抱住我，在我懷裏蹭了蹭，嘟囔：“你不準離開我。我們會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她傻笑。

看她這個樣子大概是醉了，我也顧不得其它的事情，先送她回宿舍。等出租車走到一半我才回過神來現在這個時間點學校宿舍已經關門了，我想了想，最終讓師傅轉變路線到我租住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