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滑雪
如今是三月初，該上班的上班，臨近開學也沒多少學生來玩。偌大的澗山山腰雪場稀稀拉拉地散著幾個人，跟我印象中人滿為患的旅遊場麵甚是不符。
今天天氣很好，八九點鍾，霧氣已經散去，露出許久未見的明晃晃的太陽。柔和的陽光灑在雪上，反射出一片晶瑩。覆著厚雪的鬆柏已然顯露出點點綠意，偶爾振翅飛過的鳥兒帶來幾分鳴啼。
景區裏稀少的人和眼前優美的景，讓我積鬱頗深的內心有了喘息的機會，我閉著眼睛深呼吸，感受帶著濕冷的空氣穿過肺部深入血液的舒暢。
第一次覺得馮河墉還挺會挑地方的。
“哇，好美！”穿好一身滑雪服戴著雪鏡和圍巾的鄭澤浩在踏上雪地之時就展露出極大興趣，他捧起一手的雪回身扔在馮河墉身上，“哈，打中了。”
馮河墉無奈的將雪拍落，正想出口製止鄭澤浩的行動，沒想到這時候陳清一言不發地蹲下身撈起雪扔在他身上，雖然臉色還是冷冷的。
這下子馮河墉就改變態度，自己也上手玩兒去了。
我在一旁站著看他們玩鬧，不準備加入，趙玖走過來詢問：“要去拿滑雪用具嗎？”
來澗山之前馮河墉就跟大家溝通好，上了山得滑雪才算是到了澗山。已經付了錢，在網上預訂好了，到了直接拿就成。
我點點頭，叫了馮河墉一聲：“別玩了，我們該去拿滑雪用具。”
“好。”馮河墉矮身閃過陳清甩過來的一個雪球，跑到我身邊跟趙玖打了個招呼，拿出手機找到了訂下學具用品的那家店。
我們一行六人到了店裏，馮河墉去找店主溝通，我一進來目光就停在陳設在店裏的單板上。
事實上我會滑雪，技術還不錯，喜歡單板滑雪。
顏子玥不知何時來到我身後，開口：“版型材質和線條都很不錯。”
我詫異：“子玥你也用單板？”
“嗯。”顏子玥點點頭，“畢竟單板才夠刺激，平常的那種帶雪杖的太過無趣了些。”
我沒想到顏子玥在這方麵跟我還挺類似的。
顏子玥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可是馮河墉已經帶了店長過來，她看了我一眼後將話語又咽回去，走到我身側挽住了我的手。
“店長，我們需要三副單板和兩副初學者使用的滑雪板。”馮河墉說道。
店長是個蓄起胡須的中年男人，不高，身體看起來很壯實。
店長看了我們一眼，詢問道：“你們哪些要用單板的？”
我和顏子玥舉起手，我側頭一看，趙玖也微抬小臂。趙玖也用單板滑雪，這我真的沒想到。
店長打量了我們幾眼，接著叫我們去了另一個屋子，拿出三個單板給我們。然後隨手拿了一副滑雪板給馮河墉，配上雪杖。
這滑雪板是給陳清和鄭澤浩準備的。陳清和鄭澤浩是初學者，馮河墉滑雪技術好，他負責教他們。
我們跟店長道過謝後來到雪地。我終於可以馳騁在這山雪之間。
澗山山腰的滑雪場分為四個等級。最底下的平坡是用來給初學者熟悉用的，其上是一個坡度為二十度的長緩坡。再往上則是三十五度，是一些熟練滑雪的人用的，中間還特意安置了幾塊大石來模擬山上滑雪的曲折感。最上麵就是骨灰愛好者才會使用的自然坡。由澗山山體形成，沒有經過人工修造，帶著大自然的狂野。
我拿著單板到了第三等級，在平台上穿戴好，調整雪鏡後踩著單板一躍而下。
冷冽的寒風呼嘯著從我耳旁飛馳而過，夾雜著細雪，入目一片白茫茫。此刻我將那些紛繁複雜的情緒全部拋卻，全身心的投入這項運動之中。
轉換重心，掌控自己的身體順勢調整單板的方向。從一個人造石塊上飛躍而下，在經過緩坡的時候開始準備轉彎。
左腿開始用力，身體前傾，一個完美的犁式轉彎加製動，單板的刀刃在雪地裏劃出優美的弧線，揚起積雪。
我停下，感覺渾身舒坦。
運動拚盡全力的感覺讓我上癮，這也是我喜歡滑雪的原因。
“顧科你滑雪很厲害啊。”趙玖拿著她的單板走過來，一身滑雪裝扮，有著一種英姿颯爽的美。
“還行吧。我以前很喜歡滑雪。”我笑笑，摸了摸鼻子。
大概是因為昨天晚上我們聊天的關係，我感覺我和趙玖的關係熟稔了許多。不再是那種半生不熟的朋友關係，有了一種更實質的接觸感。
“學姐你呢？”我帶著好奇詢問趙玖，“學姐你用單板，不是初學者吧？”
趙玖大方地點點頭，不過不再多說，目光落在第三級說道：“子玥學妹在那。”
我看過去。
顏子玥正站在第三級的平台上，戴著護目鏡往我們這邊望了一眼，接著踩下單板的前端極速滑下。
她技術不錯，很熟練，應該係統的學習過。滑下來的動作標準又帥氣，最後停下，伴隨著積雪飄落。
“學妹也很不錯啊。”趙玖誇獎道。
“嗯。”我彎起嘴角點頭，看她取下護目鏡左右環顧，像是在尋找我的位置。
“看學妹的身位動作，跟你的風格很相似。滑雪是你教學妹的吧？”趙玖問我。
我倒沒看出來顏子玥滑雪動作跟我有什麽相似，我搖搖頭。不過又轉念一想，萬一是我之前記不得的時候教過她呢？
不過趙玖沒打算深究這個問題，見顏子玥已經拿著單板走過來，她向我點了點頭，把護目鏡從額頭拉下戴上，往滑雪場地走去。
我衝她揮揮手，目送她離開。
“看什麽呢？”走到我身邊的顏子玥開口。她露出來的鼻頭被凍的通紅，眯著眼順著我的視線往前看。
“趙玖學姐準備滑雪了。”我回答她的時候趙玖正前往第三階梯，“也不知道實力怎麽樣。”
顏子玥的冷哼將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我壓了壓眉毛看她。
“學姐學姐，你就知道說那個趙玖。”顏子玥語氣泛冷，她盯住我，“顧科，你說過，你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
顏子玥的眼神中帶著質問與懷疑，這讓我很煩躁。
我都還沒詢問她跟馮河墉究竟是怎麽回事，這倒是惡人先告狀了。我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回答她：“嗯。子玥，你能不能對我有點信心？你沒有必要這樣反應過度。”
“這樣最好。”顏子玥的語氣裏還是充斥了滿滿的懷疑，看著這樣的她，我心裏像是哽了一根刺。
腦海裏又不自覺浮現出她跟馮河墉見麵的場景。
“啊，有人摔倒了！”
刺耳的喊叫聲突然響起，我和顏子玥一同朝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
隻看見一個滑單板的人從第三級與第二級的交界石塊處翻滾滑倒到第二級中半。
待那人停下我才認出，那是趙玖。
我心下著急，立馬跑過去，跑到趙玖身邊蹲下。
她側躺在雪地上，護目鏡的固定帶已經斷裂脫離。她閉著雙眼秀眉緊皺，咬緊了牙關臉色慘白，用左手護著自己的右手小臂。單板落在距離她身後十米處。
我連忙扶她起來。
這時候鄭澤浩馮河墉陳清和顏子玥也過來。
“這怎麽弄成這個樣子了？學姐你沒事吧？”馮河墉挑著眉頭誇張地詢問。
陳清打了他一下，接著看向趙玖，言語間全是擔心：“小玖，怎麽了？”
鄭澤浩大呼小叫："怎麽了這是？"
趙玖睜開眼，勉強地笑了笑，視線從我們身上掃過，在顏子玥身上略略停留了一會兒後搖搖頭。
“應該沒什麽大礙，隻是覺得手有點疼。”她回答。
我的視線落在她護著的右臂上，那裏的衣服已經劃開了一道口子，大概是單板脫落的時候刀刃劃傷的。
這景區附近連雜貨店都沒有，遑論醫院。要醫治我們隻能到山腳下的醫院。
看我們的情形，有熱心人建議道：“去找滑雪用具店裏的店長，這種傷他可以處理。”
“謝謝。”我道了謝，把趙玖弄到馮河墉背上，背著她到之前我們租用雪具的那家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