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確認
我一時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對方通過了我的好友驗證，這證明，對方就是趙玖。
但我還是不敢相信，猶豫一會兒，最終發了問句過去。
趙玖學姐？
我立在原地盯著屏幕，等了五分鍾，沒有反應。我自嘲地笑笑，邁步開始往回走。
現在夜深了，風很冷，我回到出租屋打開暖氣那種徹骨的冷才從我身體內一絲絲逃離。
等洗漱完，我窩在**玩手機，打開屏幕發現王如酒已經回了我的話，時間是三分鍾之前。
嗯，你好啊學弟。
等確認了這件事情，我反倒沒那麽慌了。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還能怎麽辦？確認了夢境中的事情能夠照應進現實，還能怎麽辦？做夢和知曉夢中的事情我都是被動的那一方，沒辦法做出任何改變。
我冷靜地分析這一切。
我做的夢有些地方會照應在現實裏，這是一件可以確定的事情。但這並非意味著所有的一切都會映照，比如我身邊就沒有一個叫張厚謙的警察。
所以，殺死顏子玥的事情也不一定會照應。
我看過一些弗洛伊德的書籍，那些夢境裏麵發生的事情都是一種隱喻，哪能樣樣都跟現實一模一樣呢？
我這個夢的意思大概就是以後我會跟顏子玥分手吧。
想到這裏，我心裏有些堵得慌。
為什麽會跟顏子玥分手呢……
我暗暗歎息一聲，這時候趙玖又發來一條消息。
學弟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這時候我才回過神來該怎麽解釋自己有趙玖的聊天賬號這件事情。
我意念急轉，突然想起之前鄭浩澤所形容的趙玖――學霸。現在就快期末考試了，美術係跟建築係有交叉的課程，找學姐補習應該是個好借口。
我手指在屏幕上飛舞，很快打完。
就快期末考試了，我聽說學姐成績好，想找學姐補習補習。掛科那可就太慘了。
我加了一個哭泣的表情在後麵。
不過兩分鍾，趙玖回我。
她先發了一個笑哭的表情然後跟著文字。
這個沒問題，正巧最近小清讓我提點馮河墉，我也有點事情需要準備，大家一起學習氛圍也濃。
我驚訝，沒想到馮河墉這家夥早就傍上了大腿，難怪不見他慌。
就這周星期六吧，在學校圖書館碰麵。緊接著趙玖發來具體時間地點。
好。我回她。
嗯。我還有事兒先下了，星期六見。
發完，趙玖的頭像暗下去。
我還有點發懵。本來隻是一個借口，怎麽就確定下來了？我哭笑不得，隻覺得事情發展得出乎意料。我再看了一會兒視頻，最終將手機收起來，睡覺。
接下來的時間，學校、咖啡館、出租屋三點一線。有時候顏子玥會來找我，我們一起呆著也沒什麽特殊的事情，但我很享受這種淡淡的日常。
這會讓我忘記我心中一直擔心的有關顏子玥的事情。
到了星期六，我還在思索該怎麽向顏子玥報備，她先發消息給我告訴我她今天有事。
我鬆一口氣，回她知道了然後換上衣服帶著書本向學校圖書館走去。
現在臨近期末，圖書館人氣火爆。我進入的時候一側用以學習的桌椅區滿滿當當都是人。圖書館靜悄悄的，每個人忙著自己的事情，偶爾有細碎的討論的聲音，一種肅穆的氣氛彌漫在空氣中。
我左右張望，很容易發現趙玖。
她坐在最後一個位置正低頭看書，靜靜的，白皙的皮膚在冬日暖陽的照耀下更顯透明。
看到這樣的她，我心中的煩躁莫名其妙地消散了不少，拿著書走過去在她身前的位置坐下。
她聽見了動靜，卻沒動，將手旁的書簽放入書頁和上書籍才抬頭看我，微彎唇角笑著輕聲說：“早上好啊，學弟。”
“學姐好。”實際上我想叫她的名字。但是人都是叫的輩分，我不好隨意更改。我抬眼瞄到她手上書籍的封麵，驚訝地發現竟然是俄文。
因為顏子玥是俄語係的緣故，偶爾她興致來了會教教我，所以我也會一點點俄文。
“學姐在選修俄文嗎？”我問道。
趙玖搖搖頭，卻又點點頭：“算是吧。”
什麽叫算是吧？
我剛想再問，陳清和馮河墉兩人已經手挽手地走過來。馮河墉坐在我身側，陳清自然在趙玖身旁坐下。
“小玖，你跟顧科聊什麽呢？”將書包放下，陳清一邊問一邊將書籍擺在桌麵上。
她還帶了馮河墉需要的書，將書筆都遞給馮河墉。
趙玖淺淺地回應：“討論一些有關俄語的問題。”
“這你算問對人了。顧科女朋友可是俄語係有名的學霸，跟你一樣，是個風雲人物。就是我們之前去遊樂園碰見的那位，唉，顧科你女朋友叫什麽來這？”陳清一來嘴上就不停，倒是符合她的性格，活潑潑的。
隻不過她這個問題問得我尷尬。不知怎的，我有些抵觸在趙玖麵前談論顏子玥。
但我還是回答了：“叫顏子玥。對了，學姐你為什麽選修俄語呢？”
趙玖還沒開口，陳清替她回答，一臉驕傲：“咱們小玖可是報考俄羅斯列賓學院的人。已經得到錄取通知書了，就等這學期結束，下學期直接到俄羅斯去上學。”
列賓學院是享譽全球的有關美術的學府，它的建築係也屬於世界頂尖。我們學校與列賓學院的交換生名額就一個，這一個就是趙玖。
我是真沒想到趙玖厲害到這種地步。
趙玖被誇得有些害羞，白皙的臉頰染上些許粉紅，拉了拉陳清的手：“小清小聲點。”
原來周圍的人都皺著眉頭看著我們。
陳清不好意思地衝他們笑笑表示道歉，壓低了聲音繼續說：“你說這厲害不厲害？我都懷疑小玖長了兩個腦子。”
我憋住笑，正經地回答她：“厲害。”
“好了，別再談論我了。今天的主要目的還是給你們補習。”趙玖不願讓自己成為這次會麵的主題，結束話題，“大家先自習吧，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
陳清也知道這是圖書館不適合大聲喧嘩，老老實實的開始看書。
倒是馮河墉，從到這裏開始一直沒說過話，臉帶疲弊精神恍惚，他的注意力就沒在這上麵。我有意想詢問，不過剛才答應好好自習這就違約，有點不合適。
我就忍著不去問。
到後來馮河墉恢複正常，變回了一貫的活力十足，開始向趙玖問問題。
不過他經常逃課，認真上的課還少，問了不少常識性的問題。其實問就算了，他還喜歡加入自己的見解，鬧出了不少笑話。到後來身為推薦人的陳清都沒臉了。
“你這個還是不懂嗎？”陳清問了馮河墉一道基礎題，他又一次回答錯，陳清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他的腦袋，轉而把矛頭對準我，“顧科，這問題你說該怎麽解決。”
“我不知道。”我老老實實地回答，也不去管馮河墉懊惱的表情，他還指望我幫他把麵子掙回來嗎？
“唉，你們大二的老師都不管的嗎？”陳清看著我們倆歎了一口氣，拿起筆正準備親自講一遍，趙玖抬頭看了看陳清所說的那道題，臉上浮起笑容。
“小清，你這是大三的題目。”趙玖清晰地說著，把書放下一手撐住下巴一手指點，“他們這學期的重點就到這結束。”
“是嗎？”陳清仔細看了看，“喲，還真是。我這超綱了。對不起河墉。我就說嘛，我們河墉最棒了。”
趙玖笑著搖了搖頭。
我無語到極點，我說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馮河墉無所謂，他來也不是為了學習的，看著陳清笑嘻嘻道：“沒事，慢慢來，不急。”
他是不知道兩個星期過後我們就得考試了嗎？我腹誹，他被愛情迷昏了頭腦。
我將視線落在趙玖身上，發覺她又要開始看書，我突然想跟她說說話。
“學姐去俄羅斯留學的話不會不習慣嗎？”我問。
趙玖回答：“不會啊。在俄羅斯那邊有我幾個朋友，到時候大家一起互相幫助，也沒什麽困難的。”
果然，優秀的人的身邊都是更優秀的人。
我心裏猛然生出無力感，越是了解趙玖，就越是覺得自己的卑微和碌碌無為。可我還是衷心祝福她的，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朝著一個神變化，我不得不承認，我最初的那些好感已經變成了一種崇拜。
“學姐你真厲害。”我感歎。
她仔細地看著我，突然和上書說道：“顧科、馮河墉，你們今後準備怎麽辦呢？現在大二也過了一半，你們沒在考慮畢業的事情嗎？”
“現在還早，等到大三再說吧。”馮河墉是滿不在乎，但是我不行。而且看趙玖的眼神，她好像就是為了我才問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我很慚愧，覺得自己玷汙了什麽。
“現在還早，不急。”她巧笑嫣然地揭過這個話題，低下頭繼續看書。馮河墉見沒事，又在和陳清一起打鬧。
旁人的眼神都飛過來好幾次。
我卻沉浸在趙玖問的那個問題裏，我打算怎麽辦呢？
就在我想的出神時，趙玖拍了拍我的肩膀，遞給我一張便簽。
上麵寫著：抱歉，我右手手指受傷了，左手寫字不好看。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很多事都要敢於嚐試。
我先是被紙條上的話語所感動，趙玖這是在鼓勵我。但緊接著，那種感動被另一種驚懼所替代。
趙玖左手寫的字，跟顏子玥的字跡相差無幾！
怎麽會這樣？
簡直不可置信。我的心裏掀起巨浪，閉上眼睛思索了兩秒，打斷正在吵嘴的馮河墉和陳清：“我們用左手寫字吧。”
“為什麽？”陳清一臉疑惑。馮河墉大概是見我表情不對，沒有像以往一樣囉嗦，直接拿過紙筆隨意寫了一句話遞給我：“像這樣？”
我急忙拿過來查看。不對，馮河墉寫的不像。
陳清見馮河墉寫了，自己也就寫了一張，遞給我。
不對，也不像。
看著那三張紙條，在這大冬天裏，我感覺自己出了一層冷汗，如臨冰窖。
“怎麽了？”趙玖用她飽含關心的雙眼看向我，詢問道。
“沒、沒什麽。”我感覺自己的舌頭有些打結，蹭地起身收拾東西放進背包裏，“抱歉，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情，我先走了。”
也不等他們再問什麽，出了圖書館我開始小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