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退無可退
溫家揚離開的真實原因沒有第三個人知曉，牟雷對俱樂部剩餘隊員諱莫如深。不清楚的人，隻會以為溫家揚不念舊日情誼，仗著自己名氣大就四處亂竄。
小五挺多了這樣的話，本身疑惑的心裏更是陰鬱重重，這兩天幾乎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他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老大拿了個亞軍之後就和牟雷分道揚鑣了。
他想去問老大，到底是因為什麽才會做出這個選擇，是不是另有隱情，好不容易爬到這個位置，為什麽突然放棄眼前的一切，去到那麽一個小地方。難道是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他不願意繼續拚了，他早已安於現狀準備坐吃山空了？
或者說，是退役前的緩衝？
他撥不通溫家揚的電話，情急之下，隻好打車去周洲家裏找人。
之前溫家揚的行李都是他搬來的，他當時隻想讓他好好在這養傷，現在反倒覺得後悔。
或許，老大是因為周洲的緣故，才放棄了之前一起的夢想，放棄了繼續登頂的目標。他甚至有這種猜想，而且，越想越篤定，說不定這個憑空冒出來的LE俱樂部，就是周洲給他牽的頭。
他才不到二十，除了遊戲，真正的社交少得可憐。意識裏覺得這種猜想是對的，就越想越覺得正確，想得心裏大為光火，替溫家揚不值。
下車後幾步就走上樓，在周洲家門口狠狠敲了敲門，溫家揚喊著：“來了，來了。”為他開了門。
小五一見溫家揚，心裏的火熄了半束，但還是越過他大步走進去。周洲正在陽台給溫家揚收拾衣服，見他來，開心地說：“小五來啦，中午留下來吃飯吧，我讓家揚去買點菜。”
他聽了，心裏又燃起一股無名火，道：“為什麽你總是要指使老大做這做那的，他溫家揚是一個有主見有想法的人，為什麽總要幹涉他的選擇呢？”
周洲一臉懵逼，完全不太明白他在說些什麽。
反倒是溫家揚大步向前，拉住小五，皺眉厲聲問道：“你在說什麽鬼話？”
“難道不是嗎？老大，你敢說你不是因為她才突然退隊的？你敢說她沒有從中作梗？那個什麽LE俱樂部，是不是就是她逼你去的！”小五激動起來，轉頭對周洲說道：“你知不知道，他因此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聽了這話，溫家揚恨不得打他兩拳，“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一個人的選擇，這不關她的事。”
“你現在退出，她知道要賠牟雷多少違約金嗎？”小五的聲音帶著哭腔，他還小，溫家揚於他而言就是他的親人。
周洲難以置信地看著溫家揚，她從來不知道違約金的事。
溫家揚不敢看她，無奈地穩住小五，道：“坦白說，我的選擇和周洲沒有一點關係，她甚至比你知道的還晚，更不了解什麽違約金的事情。但是她信任我。”
周洲欲言又止，疑惑在咽喉裏轉了一個圈，又因溫家揚的話硬生生哽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溫家揚這才轉過頭看她，眼裏是說不出的愧疚和安慰。
周洲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他沒關係，道：“小五，我知道你現在情緒很激動，但你得冷靜下來好好想，這件事和我沒有任何利益關係。如果像你說的，是我逼家揚做這些，那我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還得幫家揚想辦法，一起賠違約金，我能有一絲好處嗎？”
小五不敢看她的眼睛，心虛的很。
“我知道你擔心他，但咱們不能隨意就給另一個人定罪是不是？雖說關心則亂，但你想想，如果你是我，平白無故就背了個鍋，是不是挺委屈的？”
“我不太理解你們這個圈子裏的事情，但既然家揚做出了這個決定，那就一定有他不得不做的原因，我應該支持他，不論會造成怎樣的結果。如果連我都不再理解他信任他，他又怎麽挺過這一關呢？”
周洲說著，溫家揚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她抬頭，四目相對時，讀懂了他眼裏的感動與謝意。
在一起這麽久，溫家揚今天才發現，他們已經有了這麽深的默契。他本以為周洲知道違約金的事情會不理解，會質問他，可她今天的表現著實讓他吃驚，他感謝她，感激她，卻又因為把她拉扯進自己的繁雜事情裏而心懷愧疚。
周洲仿佛看穿他的想法，朝他笑了笑，”總之，我會和家揚好好熬過這關的，你不用擔心。”
小五走後，溫家揚被周洲叫住，她緊盯他的雙眼，“之前沒有過問是因為我沒想到後果這麽嚴重，可事情到這個地步，我忍不住想問一下，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溫家揚點點頭，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周洲早已緊蹙眉頭，違約金的金額讓她心髒發緊，“沒有任何其他的解決方法了是嗎？”
“如今我已經宣布進入LE，就算之前有其他辦法，現在也是退無可退。”他搖頭，“但我這些年也有不少存款，而且LE的老板同意可以提前付給我一部分簽約費，這些夠三分之二了。”
“但也隻是杯水車薪，你不可以把全部家當都賠上去。”周洲環顧四周，突然想到了些什麽，“這樣吧，我自己也有些小金庫，到時候再向家裏借一點，隻是之後的生活可能會很拮據。我估計木木也不會再住這個房子了，不如我們別住這兒了，租個小點的房子，足夠我們倆落腳就行了。”
溫家揚早已被女孩的真誠感動地說不出話來。
“先別驚動家裏，也別換地方，我再想想還有什麽其他的辦法，好嗎？”溫家揚揉揉她的頭發，心疼地摟住她。
女孩把頭靠在他肩頭，兩人共同感受這孤獨的瞬息與心裏細小又磅礴的感動。
我的女孩呀，真的很對不起，我把事情搞砸了。原本想讓你在我麵前笑得沒心沒肺，開心得彎著眼睛看世界。可現實讓我的願景節節敗退，我無能為力，不能自已，又無法逃避，最後再把你牽扯其中。
我真的很沒用，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