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君臣無奈岐黃刀
公孫賈用袍袖揩了滿麵的淚水後,才緩緩言道:“金順則克木,異則木克金。木主東方,五季主春、五氣主風。五木為辛酉年,雞也。雞示小人從東方入西秦,時在十九前辛酉年春。此人肝硬則心狠,主怒則麵嚴峻,五化主生、此人妖術甚高。但,馬異生女,生之則亡,亡下女則為妄;示此人為妄人。妄人用妖術蒙主公目,掩主公鼻,讓主公不聞不視而讓妄人執秦柄、毀先禮,棄秦風、俗、情,殺秦民、奪貴族權,竭秦國力。妄人,以青壓黑,以風催濕,以怒引悲而壞主公體,謀主公命。今唯一之解,即速殺此妄人。用此妄人頭,血祭天子太廟地,姬三馬廄處;方能保主公無恙,秦國安定,天子太廟安也!”
公孫賈戰戰兢兢的好不容易的說完,人就如大病了一場,渾身被汗濕透,麵白如紙,虛脫無力而仰倒於地上,隻能聽到他的微微的喘息。
他的一番卦策,一番陰陽五行高論,將廟祝的心揪起,攥擰,拂熨。令廟祝如事偓佺(偓佺大仙。古時傳說的神仙,能預知未來,化險為夷。)大仙,對公孫賈佩服的那是五體投地。廟祝連連對公孫賈點頭說道:“多虧先生之言的提醒,使我頓悟!我馬上致簡秦國公,致簡天子!並請先生斧正後具名!”
公孫賈謙虛的拱手回到:“過言了。不過,請不要在簡上提我與公子虔這等刑餘之人。還是多請地方和官吏為善!”
能當廟祝的那個是糊塗人,馬上明白了公孫賈的意思,立刻說道:“我這就去通知官府和大族,讓他們來看後,再具名奏報!”說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當秦公收到岐邑令、周原縣令和周廟廟吏三人的特急三雉毛簡時,正在與公孫鞅就昨天收到的“齊敗魏於馬陵道。龐涓亡。太子虜。韓無恙”的韓簡,商議如何借此大好形勢擊魏,以收複河西之地。秦公一看簡上插有三簇雉毛,就以為是什麽軍情急事,馬上展開竹簡一看,臉頓時黑沉了下來,而不言語,隨手就將簡遞給了公孫鞅。
公孫鞅接過一看,心裏一驚!他十分清楚這是一個殺鞅簡,馬上就猜想起來,這是誰搞的鬼?可他一看簡後的密密麻麻的當地官吏與大族的附名,以及簡上所說的有上百黔首親眼目睹的事實,就一時猜不到誰還有這麽大勢力和能力?剛何況這上麵附名的有一大半是堅決擁護變法的新吏與科頭軍的軍吏,他們是不可能受到別人的利用的。想到這,公孫鞅不由憤恨起來:哼!竟用馬生人一事,借主公及秦民信岐黃之術來要我的命?可岐邑令與周廟祝就是想做這樣的陰損之事,也沒有這個本事啊?再說他們也做不出來這種陰損之事,而且也沒有動機來做這陰損之事。
他們會被誰利用呢?公子虔雖然在周廟被管治,也有動機,可他不懂這一套。再說地方上官吏、軍吏、廟祝、黔首,也不可能全都被他串在一起來誣陷我?是誰呢?岐黃之術的大家中,隻有公孫賈與我有仇。可他遠在櫟陽,就是想串動也不可能知道此事。”
秦公指望公孫鞅看完簡後,會出個什麽好主意出來,幫他解除生命之憂。那知公孫鞅看完簡後,臉也黑沉沉的可怕,兩道濃眉也是越擰越緊。秦公心急無奈,隻好咳了二聲,提醒公孫鞅,要他快拿出辦法來。
公孫鞅在聽到秦公的咳嗽聲後,知道主公為自己的性命擔憂,已經等不及了,隻好無奈的說道:“主公!此事甚重。臣也一時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臣建議:是不是先將此事詔告全秦,求能士破解!賞千金。臣已在心裏反複權衡過:馬生人,史無記載,無人能知。”
秦公想了想,周廟的廟祝也是如此說道,他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就隻好同意如此了。
公孫鞅一回到塚宰府,就急急招來敖豹,令他日夜趕到雍城,請雍城秦祖廟卜祝設法救命。敖豹一聽,事關大上造的性命,哪裏還敢停留,立刻輕車出城直奔雍城。
公孫賈這時已經潛回了櫟陽,當他知道秦公將馬生人之事詔告了全秦,又求天下的術士二十天內破解,心中不由狂喜。狂喜之後,就在櫟陽、涇陽兩城四處遊說了起來。
鹹陽宮至詔告馬生人於全秦後。最忙的是鹹陽宮的卜祝。也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眾多術士、方士前來求破此事。害得他個個得與之對答,連尿都得抽空去拉。好不容易,經過十九天奮戰,他為秦公挑得九名術士、方人,獻於主公。
秦公這十九天跟公孫鞅一樣,茶飯不思,夜不離案。獨自在中央殿憂慮此事。他感到無比恐懼!連陪他的景監、三郎都受他的影響而消沉、不安。秦公的公案上、公席上全堆的是同一內容奏簡。都是同意周廟廟祝的判斷,將妖邪迷主之人找出“殺!”否則,秦危、主公危!這些簡,都隻差點出了公孫鞅的大名。
是別人,哪怕是景監,秦公早就下決心了。可這個人是大上造!是給他一切財富、榮耀及滿足他一生所求的人,怎能害自己?他不信。但上天所示,又不得不信。他隻有祈求有人能解此事!萬一不能破解,他隻好揮淚送走公孫鞅他去,也決不殺鞅。
秦公詔最後限期已到。鹹陽宮祈天台上。秦公端居南邊的主壇上。眾文、武臣,吏立於兩側。鹹陽宮卜祝居副席。三十六名各地、各廟的卜祝沿兩側居席,共考九名術士之破法。
一個又一個術士滔滔不絕的從各個角度,不同典籍上,來證明一個結論:那就是殺公孫鞅。用此人的人首,人血,到岐邑東莊姬三家祭已死牡馬,女嬰,方才能解秦之災難!否則,秦國公必亡今年某月、某日、某時、某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