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三、秦公歡笑,魏王暴跳
公子少官帶來了這麽多的禮,說了這麽多的恭維話,不就是為求這最後的四個字嗎?他一聽到“致秦公伯”這句話後,就趕緊離席站起,趨步於坍台之下後,再用祭拜祖先的禮節,一步一跪、一拜一叩的,代主公謝天子致伯的大禮!這公子少官也算是一能吏,邊行禮邊高呼:“秦特使,公子少官,代秦公渠梁叩謝天子大恩!秦永為周臣。年年朝貢!月月遙拜天子安泰!”
周天子舒心極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幫人辦事,就辦個十全十美。他被公子少官七跪八叩的,叩出個奇想:寡人還沒有受過諸侯齊拜呢?何不借此機會,用秦的威名和財力,開個諸侯齊賀的大會,過過諸侯朝拜的癮。他想到這,就樂嗬嗬地笑到:“諸侯致伯,大事也。寡人將令諸侯畢賀於秦!秦認為定在哪裏會、哪時會好啊?”
公子少官一楞,這天子是怎麽搞的?按禮是由受伯者與諸侯商議而定,哪能由天子出麵呢?虧他機靈,馬上揣摸出了天子意思,在心裏一捉摸,此事對秦百利而無一害。忙致禮奏道:“秦為周臣,不敢妄議天子之斷!”
周天子聽後,在心裏一樂,著秦國真是懂事啊?就嗬可一笑道:“既然如此,就定在逢澤吧。逢澤為天下的中心,無偏無黨。時間嗎,時間就定在明年的春之日,春分好了。正合秦春風得意之意!你看若何?”
公子少官馬上回奏:“天子聖明!逢澤會諸侯。諸侯喜!春分畢賀秦,秦與萬木同興。皆大歡喜!秦使再代秦公謝天子大恩!”
“哈哈!哈哈哈!”聽後十分受用的周天子,開懷大笑了起來。他登位以來,從來就沒有這麽開心的笑過。秦國真好!周天子再次在心裏讚道。
公子少官恭敬的陪著天子特使,來到秦國。這田子特使,哪裏料到秦公會如此接待和歡迎他!一在武成剛進入秦境。二千虎賁軍就直立驛道兩側恭迎。
科頭軍軍帥,敖豹將軍親自扶著天子特使,登上了秦公的六馬麗車。這車前,是六十輛科頭軍的革車開道、後是科頭軍的六十輛革車擁衛。兩千虎賁軍在兩側,分成兩排夾道相送。沿途一直保持著一百二十麵戰鼓,擂個不停。
一到鄭縣。大將軍、宗正令又親自恭迎在鄭縣城門。那上百麵戰鼓的鼓聲,差點掀翻了鄭縣城。
從鄭縣到櫟陽更是不得了。七十裏的驛道兩旁,全是揮舞著彩旗的秦民。而櫟陽令竟帶著二萬城民,迎出了城外二十裏。這下把這個天子特使的一行,感動的不知道該怎麽表示好。
鹹陽就更不用說了。鹹陽令用軍、民十萬,在渭水北六十裏處夾道恭迎。趕來恭迎的還有三十一個縣的正、副縣吏。
鹹陽北區東城的四門全部大開。全用鬆柏搭成綠色的彩門。整個鹹陽城牆與街道兩旁,那就是萬旗招展,彩旗下就是人山人海。
二百六十麵戰鼓,擂的渭水倒流。大上造親自在東央門恭迎。景監親自在鹹陽宮廣場上的冀闕處恭迎。
楚、韓、趙、齊、燕五女、帶著秦公的兩個兒子、三個女兒,親自在鹹陽宮東門恭迎。
公子少官陪著周天子特使,高舉著天子致伯簡,走到中央殿門前時,一麵令旗一舞!所有鼓聲、喊聲立止。全秦都閉著氣、注視著特使致簡秦公。
秦公在太子的陪伴下,高跽在丹台上,一看見特使進殿,就與太子一起下台來迎接。當秦公接過天子致伯簡後,竟不顧公侯的威嚴、禮儀,當著兩側站立的眾文、武吏、眾臣麵,雙手舉著致伯簡,激動不已的跪在黑龍圖騰前……
公孫鞅看著這一切,就跟做夢般的激動。他喜悅的淚水,竟從眼眶裏滾滾流出!他緊跟在秦公的後麵跪下,雙手撫地滿麵喜淚的渾身顫抖著。他為了掩飾滿麵的喜淚,就將頭擱在地麵,內心歡流的淚水,就從腹內,就從喜悅的眼眶裏流了出來,滴在了地上。
整個中央殿裏,沒有一個不激動的。特別是為了變法、征戰而拚死拚活的官吏,更是激動不已!先是老將白虎率先伏地喜泣,緊接是殿內所有的人,都以哭代笑,把個中央殿搞的哭聲一片。天子特使先是莫明其妙的四處看著,後來就誤以為秦俗如此,所有他為了討好秦國,竟也嗚咽的大哭起來。
特使的大哭,方才哭醒了公孫鞅。他忙湊進秦公,在耳邊低聲說道:“主公、主公!快去台上,快令擺宴!”
秦公臉一紅。由於自己的失態,竟引出如此誤解,就趕緊與太子登上了公台。端跽公案之後,擦了把臉上的淚水,他才朗聲說道:“我秦至穆公以來,內禍連年,國弱漸貧,而天下欺!寡人繼位後,得大上造鞅強秦錯法策。十九年來,眾勳臣隨寡人曆艱辛、盡萬難,始秦終強,而令天下鹹服!
今喜得天子致伯!秦霸業終成。寡人可告慰獻公之靈!可告慰曆代秦公之靈!
為慶我秦稱霸致伯!為謝眾卿曆年艱辛!為謝天子特使一路勞頓!寡人特擺宴慶!”
秦公在中央殿及東、西、南、北四大殿,大宴群臣。春風得意,事事順意。
而在安邑城內的魏王宮裏,已經當了二十八年的魏王,正因事事不遂意而老氣橫秋的在暴跳如雷。
他從塚宰手裏接周天子致伯於秦簡,看後大怒!將簡擲地後,還不解恨,就上前用腳,使勁的給踹成個稀亂後,心裏才舒服了一點。
塚宰魏昂,耐心的彎腰從地上撿起了散簡後,就勸道:“大王息怒!秦公封伯是遲早的事,我們何必自惱?按禮,逢澤畢會還是去的好,這次不失我泱泱大魏之氣度也。”
“你什麽都好?好、好、好。小小一個臭秦,一個蠻夷公侯?這個糊塗的天子,竟然也致伯封他當霸主?最可恨的是,竟還要寡人去逢澤賀他?哼!秦渠梁算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