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縣令祝歡的煩惱
他想媚大上造!大上造辦事不講人情。他最後也就投其所好,拚命忙於公事,這倒使公孫鞅真的相信了公子虔。認為他僅僅隻是個認識問題,想清楚了、轉過彎來了就好。沒過上三個月,太子傅白虎告病,傅位空缺。公孫鞅一想,在敖豹的監督的下,公子虔也翻不起上麵浪來,也就答應了秦公所提,讓公子虔官複原職。
“有誌者,事竟成!”公子虔一官複原職,就來到公孫賈的府上拜訪,敘舊,感歎。
“誌個屁!”公孫賈一笑道“子虔!你這隻能用‘臉皮厚,萬事透,心腸黑,萬事得’這兩句俗語來概括。當初我獻此計與你,就是取你這兩點的長處。換了我,決不會在四個月內,取得如此成功。當然,沒有新律令的幫忙也不行。”
公子虔嗬嗬笑到:“沒有新律令,也會有別的什麽。你隻要摸透了一個人的弱點,哪還不好對付?”
兩人對視的一看,就會心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就在兩人開懷痛飲以慶公子虔官複原職之時,門仆來報:“姑爺求見!是三姑爺。”
兩人一聽是祝歡,就放下酒樽,令門仆有請。
祝歡是公孫賈的三女婿,是白虎手下一員猛將。後經白虎推薦,任秦最北邊的鬱郅縣縣令。祝歡一進來,看太子傅也在,就忙行拜長官禮後,方才對公孫賈行拜長輩禮。
公孫賈並不感冒他這個蠻漢女婿,加之這蠻女婿又在不該來人時前來拜訪。所以,態度冷淡,收下禮物之後,也不喊女婿跽席,隻是禮節性的問道:“幾時回來的?”
“兒剛剛回來。就前來看望爹你!沒想到太子傅也在。太子傅大人!職也沒有想到在這裏遇上了大人。算是職下的運氣好!職請大人允許職改日到貴府拜訪!”這祝歡回來,就是回來想法調回鹹陽的。遇見了公子虔,也就忘了老丈人。
公子虔知他心粗,就含蓄地提醒道:“不要喊太子傅!還是喊叔公反倒親熱。隻不過,你叔公和你爹一樣,門可落雀。叔公能有你這位縣令大人貴客登門,也算啊叔公之福哦!不過啊,叔公還是要提醒你!叔公是刑餘之人,是日落西山的貴族。你現在可是春風得意的大上造的門生縣吏,不怕涉嫌而影響了前程嗎?”
“唉——!沒得說頭。叔公!在爹家,你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顧麵子了。”這祝歡,一聲長歎後,就道起苦來:“我在大上造眼裏,就一蟻螻。什麽門生?屁。想當初,我是旅帥。可叮鐺他們,還是櫟陽潑皮、乞丐、流民。敖豹還在山中打獵砍柴。叮鐺這夥人,還是我帶著人抓到北郊去墾荒的。沒由想到當上了科頭軍後,他們七混八混的混的跟我成了平級。還分到肥縣去當縣令。叔公,人比人氣死人的。一個科頭軍有什麽了不起?還不是敖豹仗著是大上造帶出來的人。大縣、好的中縣、小縣全是科頭軍占著。我就不是軍隊的軍吏了?我就不是軍人?沒有立戰功?憑什麽一分,就把我分到這個離鹹陽有六百裏的小縣。北邊全是野蠻的羌人、林人。南邊離我最近的共縣,我去也得走兩天。窮山惡水的,苦不堪言。去年我沒完成秋賦入庫,還杖了我二十軍杖。今年若是再完不成,就要按律罷官了。”
公孫賈隻當他說完了,就咳了一聲,準備打發這位蠻女婿走。誰知,這祝歡不僅不走,站累了,還自己找一席跽下,喝了口水後,又說道:“罷官到還是其次。可怕的是罷官後,按律要留在鬱郅墾荒。我就怕了。一個堂堂的軍吏,哪能成為罪官墾邊?爹!叔公!今兒個,我就是來求二位的!求二位看在跟我爹相交了一場,救我一命。”
“沒出息!”公孫賈不感冒的咕出了一句。
祝歡不服的說道:“不是兒無用,是鬱郅太窮。讓兒到關中任何一個縣試試?我若是輸給了科頭軍的那幫潑皮,我就不姓祝?”
“命歸自己救!”公孫賈看了眼憤憤不平的女婿,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可女婿一聽,反倒是火了,反駁道:“我要是自己救得了自己,還會來求人?爹!今年年成我那裏又不好,秋賦是肯定完不成的。墾荒這條死路不就等著我去了嗎?兒又無能,學不會韜悔之計,還能在受刑而不怒!”
“好了。你的命想活到秋賦以後,就給我閉嘴!我要送公子虔大人出去了。”公孫賈煩了。從席上站了起來,攜著公子虔的手,就走了出去。
祝歡雖然粗魯直吧,但早就摸透了老丈人的脾氣。老丈人聽了後沒有反對,就是同意了幫自己設法調回鹹陽;或者替他想法躲過秋賦。第二天一早,他又去登公子虔門。
公子虔開門一看,是祝歡!心裏一喜、臉上一笑,就迎入了簡房,還請對席而談。他不同公孫賈,認為隻要抓住了太子,就有了報仇的那一天。他認為光教育好太子還不行,還要有地方大員、要府大員才行;所以,一看見祝歡送上門來,當然高興。這一高興,就給了個破格接待。
祝歡是個軍人,公子虔的接待他隻覺得比他丈人強一點,什麽簡房不簡房的,他不懂。他此時隻想著自己的事,所以一跽席,開口就提來意:“叔公!你強過我爹。我爹是無力幫我調回鹹陽的。而叔公你官複原職,主公重用,大上造是的你同事。隻要叔公在大上造那裏說句話,不就把我調離了鬱郅那個鬼地方?”
公子虔一笑,這小子還真傻得可愛,就說:“要是真如你說的這麽容易,那邊地的縣吏不早就變動頻繁了。嗨,世侄哦!不是叔公說你,你怎麽不想清楚再做事?你是個縣令,大上造、秦公直接管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上造隻認業績不認人的?你怎麽就不能想法把農、桑抓上去了,再說調動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