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漠雄鷹

暗黑色的草叢中偶有些許風聲,慕容城的腳步還是像過去一樣快,他在趕路的時候,絕不會考慮肚子是否饑餓,更不會考慮身體是否需要休息。

這就是一個疾行如風的刀客,當那張紙條出現的時候,慕容城的眼光便已經開始變得銳利起來。

紙條上的字並不多,但卻牽係著整個慕容家的命脈:欲知慕容恪下落,速來城東小樹林。

城東是個非常大的地方,這裏不僅有湖,有山,當然還有小樹林。

慕容城手裏的紙條並沒有交給慕容夫人,他並不想讓這個女人摻和進這件事,縱然她是慕容恪的母親!

草叢中一陣**,慕容恪的手心裏似乎已經滲出了汗珠,當年他麵對納木錯時,也是這般感覺,但凡你遇到一個並不了解的對手時,除了小心翼翼外,別無他法。

他現在不用考慮別的,隻需要考慮自己手裏的刀快不快。

這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刀身上遊走著一條暗黑色的巨蟒,這是一條非同尋常的巨蟒,它象征著大漠的王者,隻有真正的大漠雄鷹才有資格擁有這把刀。

納木錯過去是王者,所以他過去擁有過,現在這把刀已經落在了慕容城人的手裏,所以他現在便是大漠的王者,是一隻盤旋在大漠上空,傲視群雄的雄鷹。

“出來吧!”慕容城的聲音蒼老而雄渾有力,草叢一陣騷亂後再也沒了動靜。

緩緩從林子不遠處走來一位須發老者,他拄著一條青藤拐杖,腰身已經因為衰老而佝僂,滿臉皺紋下藏著的卻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慕容城不免有些動容地看著這位老者,老者輕輕鬆了口氣,淡淡道:“你果然還是回來了。我以為慕容家的子弟已經死絕了。”

“那封信是你給我的?”慕容城仔細打量著這位老者,不知他身上到底有何種魔力,會讓人看一眼便渾身不自在。

“哦嗬嗬,你指的是哪一封?”老者捋了捋蓋過脖頸的長白胡須,微微笑著。

慕容城的背脊有些發寒,一臉木然地看著這位老者,他最近收到過兩封信,一封是遠在大漠時,家裏寄來父親的死訊,還有一封便是慕容恪的下落。

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老人家背倚在一棵粗壯的樹幹旁,淡淡道:“不用猜了,你父親的死訊是我告訴你的。”

慕容城的眼角掠過一絲驚詫,轉而多了幾分憤恨的淚水:“要知道,我收到信那天,他還沒死!難道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老者笑著咳嗽了兩聲:“不不不,我可沒那麽大本事,要殺了那老家夥,還不需要我親自動手!”

慕容城的手已經按在刀把上,清冷的刀光在並不明媚的陽光下熠熠生輝:“你總不能說,你可以知道未來的事情吧?”

樹林中風聲莞爾,刷刷的樹葉隨風而落,天上偶有幾隻飛鳥低鳴而過,慕容城在等,等這位老者說話。

“你說對啦,年輕人,世上本就有那麽一種人,是可以預知未來的。”老者的臉色有些難看,顯然他是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

“那麽你預知到你今天能不能活著離開呢?”慕容的刀把已經往外挪了半寸,森寒的刀光一泄而出,林中的落葉忽然變得紛亂起來,就連一旁小溪中的遊魚都不覺四散而去。

老者拍了拍樹幹,大笑不止。

“怎麽?好笑?我沒見過一個人臨死之前還那麽高興的。”慕容城手不離刀,淡淡道。

“嗬嗬嗬,我是笑啊,我是笑你。”老者笑的幾乎眼淚都要擠了出來。

“笑我?笑我什麽?”慕容城問道。

老者不再笑了,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我且問你,是誰殺了你的父親?”

“蒼鬆刀客蕭南風。”慕容城的嘴角在**,牙齒狠狠地咬著下嘴唇。

“那麽我再問你,我有沒有幫他動手?”老者繼續追問道。

“沒有。”慕容城的回答幹淨利落,但卻似乎已經明白了一切。

“那麽你手裏的刀為何要對準我?難道刀客的刀可以無緣無故對準一個人的咽喉嗎?”老者的聲音變得凶悍起來,慕容城卻有些詫異,他忽然覺得這位老者的形象高大了起來。

“那麽你怎知。。。”他的話並沒有問完,老者已經打斷了他:“你是不是想問,你父親還沒死,我怎麽就能將他死訊告知與你?”

慕容城點了點頭,老者歎息道:“慕容鷹唯一的傳人便是慕容恪,難道蕭南風要殺他的傳人,他會坐視不理?慕容家唯一能與之一戰的便隻有你父親,然而,蕭南風的刀法和體力,是慕容鷹絕對沒法匹敵的。那麽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夠了!”縱然明知那人說的不錯,但慕容城還是不願再聽下去。

時間停止了一般,老者依舊背倚樹幹,慕容城的麵色緩和了不少,他手裏的刀也逐漸收了回去:“那麽閣下定然與我父深交,否則又怎會知道那麽多。”

老者頓了頓,緩緩說道:“我與你們慕容家自然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難道你隻想聽過去的事?老人的時間可不多啊,過一點就少一點。”

慕容城忙搖了搖頭,老者這才繼續說道:“你不是想知道你侄兒的下落嗎?我告訴你,你去問你那位賢良淑德的嫂子吧!”

慕容城呆愣在原地良久,他似乎並沒有明白這人說的話,等到他回過味來的時候,老者已經緩緩踱步而去。

他正要追上去的時候,忽然方才老者背倚著的大樹轟然倒下,正擋在慕容城身前,他停住腳步,豁然發現,這大樹居然是齊根斷裂,這裂縫繼續就像是一把刀切出來的那樣。

他的背脊在流汗,他根本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這樣一種人,不用出刀,便等於是出了刀。這樣的刀法神出鬼沒,你永遠不知道,你會在什麽時候挨上一刀。

他開始慶幸,慶幸方才自己的刀鋒並未對著那人。既然他有心告知自己那麽多事情,那麽這人定然是慕容家的世交。

有這樣一位世外高人作為世交,慕容家自然是不虧的,他再望向遠方的時候,老人家已經沒了蹤影。

草叢中再次響起了一陣**,慕容城繁雜的思緒被這一陣**給吵的分外雜亂,他憤然地衝入草叢,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

一隻消瘦的母貓正圍著幾隻瘦小的小貓,母貓凶狠地瞪著慕容城,似乎下一秒就要撲上去與慕容城拚個你死我活,而小貓兒則一個個在安逸中爭先恐後地搶著奶喝,看樣子它們出生並不久。

慕容城的手鬆軟了下來,一向緊湊的眼角也展現出一絲溫情,他微笑著看著這一群貓,忽然想到了老者方才的話。貓都知道愛惜自己的幼崽,難道慕容夫人會殘害自己的孩子?

不管怎樣,他決心要將這件事問個清楚。

暮色昏沉,沿街的店鋪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卷席收攤,慕容城的腳步堅定,他一步步朝著慕容家走去,迎麵卻衝過來一群人。

這幫人性子衝衝,似乎並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他們撞著慕容城的肩頭而過,三五喝六地來到旁邊一家酒館,一家本屬於慕容家的酒館。

“他娘的眼睛瞎了是吧?這麽多大爺坐在這兒,就沒個招呼的?”其中一人拍著桌子大叫著,其他幾人則在一旁怒喊著餓死了。

慕容城忽然停住了腳步,他似乎也覺得有些餓了。

有個個子小點的漢子走到那身形最大的漢子旁嘀嘀咕咕道:“大哥,你可不知道,這慕容家的酒館裏頭,唱歌的姑娘俊著呐!”

大哥笑哈哈道:“哦?那還他娘的廢什麽話,趕快給老子帶過來啊!”

小個子帶著三四個人衝進了酒店後堂,生拉硬拽地拽過一個小丫頭來。小姑娘看來不過十五六歲,但身子已經出落出誘人的線條來。

小個子將那姑娘一把推到大哥跟前,笑嘻嘻道:“怎麽樣?大哥,不錯吧?”

大哥碩大的嘴巴已經開始流著口水,他挽著姑娘的小手笑道:“不錯,真不錯啊!隻是可惜了,生錯了人家啊!”

酒店裏幾個護院已經衝了過來,厲聲嗬斥道:“你們當這兒是什麽地方?敢來胡亂撒野?”

小個子帶著身邊的兄弟立馬衝了過去,豎起大拇指怒道:“去你媽的,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這是誰?咱獨孤家的大爺!”

“管你獨孤,還是孤獨,這兒是慕容老爺的地方,識相的快滾!”其中一個高個子的護院膽子比較大,但剩下三個護院聽到獨孤家這幾個字不覺已經向後退了兩步。

小個子還要上去糾纏,被大哥一把拽著,扔到了一邊。他摟著小姑娘,笑嘻嘻地晃悠到那高個子護院跟前:“怎麽?沒見過獨孤大爺手段是吧?”

說完這話,腰間忽然彈出一把銳利的長刀,刀長一尺三,寬四指,當的一聲撞在護院胸前,那護院立時就吐了血。

眾人一片喝彩,大哥將長刀收入腰間,瞧也不瞧旁人,摟著姑娘開始上下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