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出門逛市
“是秦大哥叫我。”
王隸循聲望去，一身白袍秦驍站在花園門口。
“實在是不好意思，洛家軟禁了你如此長一段時間。不過好消息，龍府樓昨日已撤銷四座城門的通告，現在無發者已可以自由進出，不會再被逮捕了。”秦驍笑著走來。
“是好消息，不過我也長了頭發。此等消息與我已是無關了。”王隸一笑，“即便並未撤銷，我也早已可以上街了。”
這半年，自己可一直待在洛家府邸內。
雖說洛家的膳食比起露宿野外好了許多、還無需花費、有豐富藏書閱讀、還有秦大哥傳授的拳法。可終歸是被限製了自由，終日隻得待在這十方天地內。
方丈的臨終囑托，可是要送信到東域海州五毒堂。雖說也有意讓自己提升實力，可明顯將信送到才是正事！
耽誤了盡早將信送到五毒堂的速度，終歸不好。
連方丈臨終的囑托也未能盡早達成，對自己來說相當於心上焚火！
“你平時也不必長期待在府中。”秦驍笑道，“冬日的京城比起夏日是別有一番風味，你也應去走走。”
“秦大哥此番來便是告訴我這事？”王隸遂問。
“自然不是，仍有一些要事相商。”秦驍笑著說，“倘若王小兄弟有時間，我們到前廳一敘吧？”
“恭敬不如從命。”王隸拱手。
洛府前廳內，二人皆已就坐。
“秦大哥有何要事？”王隸問道。
“王小兄弟早些時日托我查詢的五毒堂之事，我便派人去了東域海州。”秦驍一笑，“三個多月，終於是有了眉目。”
王隸一驚，“有消息了？”
“消息已傳回，我手下已在海州查到了有關五毒堂之事。”秦驍隨即自衣間取出一卷信紙，攤開後說道：
“據我手下所言，五毒堂這一宗派確是在海州無疑。不過鮮少人知，就是當地人知道的也不多。並非是那宗派過小、無人知曉，而是……”
“而是什麽？”王隸急問。
“而是那宗派刻意隱蔽了起來，才致此狀況的。實際上那宗派並不小，聽名字便可知，是一專修煉毒的門派。”秦驍道，“何謂毒，王小兄弟總該明白吧？”
“世間之毒千千萬萬。”王隸搖頭，“我在洛家是讀到過一些，隻是不知可否有查到這五毒堂更詳細的消息？”
“五毒堂專修煉毒功，其宗派位置更是坐落在那在黑翳王朝排的上前三的險地——鳩毒林的中心！”秦驍嚴肅，“須知東域海州鳩毒林毒蟲野獸常年泛濫，鮮少有人能深入十裏以內。然百裏寬闊的鳩毒林，五毒堂便坐落在中心。從我手下信中描述來看，五毒堂的確不小，足以和遊鱗宗比肩。”
“險地……百裏寬闊……”王隸則是驚詫不已。
“等等，秦大哥！”
秦驍抬頭。
“既鮮少有人可深入十裏，那秦大哥的手下是何以得知五毒堂在中心的？”想起這一問題，王隸隨即問道。
“五毒堂有信使在外，往堂內傳信，稟報外界之變。”秦驍一笑，“信使隱蔽於海州一小郡城內，隻需吩咐當地洛家商行的人一查便可知曉。”
“洛家勢力當真驚人。”王隸讚歎搖頭。
“王小兄弟謬讚了。”秦驍問說，“洛家府邸和少林寺一比，孰大孰小？”
“洛家府邸怕是隻抵我少林寺大小十之八九。”王隸一笑，“少林寺練武場、木人巷、機關房、伏波殿、演武堂，可是占了大半山頭。不過若是僅作居住之用的話，洛家府邸著實還算大了許多。”
“哈哈，王小兄弟。可別看京城的洛家府邸較小，便小看了洛家勢力。”秦驍笑道，“但凡你數得出名的黑翳王朝城郡，當地定會有洛家的商行、或是驛站。若是要辦類似王小兄弟這樣的事，無非是舉手之勞。”
王隸臉上盡是驚異神色，“當真如此？”
“王小兄弟若是不信，日後離開了京城，大可四處尋訪看看。”秦驍笑道，“京城的洛府小，不過是因為洛家主常年走商在外，不回京住罷了。常年在外遍布建立的商行近數百家！”
“數百家，嘖嘖嘖……”王隸搖頭，“小僧當真佩服。”
“對了，數月前便記得王小兄弟向我詢問過五毒堂之事。”秦驍又問說，“不知王小兄弟為何對這五毒堂尤為在意？”
“這……”王隸咂舌。
秦大哥居然問起這事！
方丈的遺囑絕對是隱秘之事，是切莫不可告訴任何人的。可自己該回答些什麽？
“秦大哥，這……”王隸遲疑沉思一會兒。
“報告秦大人！門外童家人來訪！”門外管家聲響起。
“王小兄弟若仍不願說也無妨，秦大哥並非必須要知道此事。”秦驍一笑，“門外來客了，秦大哥這便不陪你了。”
“呼——”王隸鬆一口氣，“小僧這便先離開了。”
隨後轉身便要走，秦驍遲疑了一會，隨後又叫道：
“王小兄弟留步！”
王隸轉身，望向秦驍。
“今日是臘月初七了，再過二十多天便是大年會。全王朝皆會慶祝，京城亦即熱鬧無比。”秦驍道，“少林寺裏應不會有年會吧？”
“自然沒有。”王隸一笑。
“這幾天秦大哥有事要辦，怕是也要忙著，便無暇再指導王小兄弟武功了。”秦驍笑著在衣間摸索，隨後掏出幾張薄紙。“這是麵額一百兩的銀票，一共五百兩。王小兄弟到錢莊換銀兩後到街上逛逛，遇到想買的東西便買了吧。還有這黑翳城全圖，想必出門也必須的了。”
“好。”王隸笑著接過。確是五張銀票及一紙折疊了的黑翳城地圖。
“多謝秦大哥。”
“不必。”秦驍道，“大年會上，京城的兩座市街無比熱鬧，出售的商品琳琅滿目、五花八門，較比平時也會更多些。市井雜貨、金銀珠寶想必王小兄弟是不會在意了。那銅鐵刀兵、書籍秘典確是可以看看。”
王隸拱手，這便轉身離開了。
秦驍這時才吩咐門外管家。
“桓五，讓童家人進來吧！”
一聽便知是來了客人，秦大哥又要接待，王隸這時已離開前院。
在洛家住了大半年，同洛家人也都相處慣了。至少在這府邸內，也沒誰再把自己當外人看。而秦大哥贈送之物，自己也不會再禮拒。
既然秦大哥給了錢物，又說了撤銷通告，那麽自己準是可以上街去看看了。何況按五個月前秦大哥與洛家主對蕭隊長所做之事來看，自己應是早便可上街了。依秦大哥之言，是為防止民眾議論而暫時別出門。這便讓自己住了五個月。不過也並無壞處，多年寺中生活，王隸早已練得清心寡欲。沉心五個月在洛家府邸練武，自己的功力早比當日精進了不少了。
這可是五個月來第一次出洛家大門。
回房簡單披上厚棉袍、背負石棍後，王隸便出門上街去了。雖說自己對市井街坊全不在意，可在洛家住了五個月不出門，即便是透氣，自己可也極想出門去。
跨過門檻，兩旁守衛皆投來奇異目光。
“王公子，秦大人應允您上街了？”
“我已取得秦大人允許，可以出門了。”王隸笑望去，“二位大哥也放鬆些、別太辛苦吧，大年會可快到了。”
“還請王公子莫要說笑，我等皆洛家大門護衛，終須盡職盡責才是。”其中一名護衛拱手道，另一名亦點頭相應。
王隸搖搖頭，這便出門去了。
京城黑翳城果真是全王朝最大的城池，依洛家這樣的大家，在全京城居然可住在近中央的位置。一出門，便可望見百丈外金碧輝煌的高大建築。四下雖樓宇遍布、房屋林立，卻也沒一所能比上那座高大建築的。何況自己曾深夜在其房頂上行進過，對其更是印象頗深。
無非便是那龍府樓！那被壬子龍所更名的黑翳皇宮，及現今龍府衛所居之地。
盡管街上車水馬龍、水泄不通，冬日漫天飛霜、雪花飄零，卻也掩不住龍府樓在一眾銀白天地中散發的金光。
不愧是黑翳子孫血脈的皇宮龍府樓，便是百丈外，皆要被其氣勢所震撼！
離開龍府樓四周，王隸翻看了地圖。龍府樓在黑翳城正中央，約占其三分之一的洛家府邸在龍府樓西側半裏遠。偌大黑翳城，長寬占據將近數十餘裏。洛家府邸那般大小，放到全黑翳城果真也算不上什麽。
黑翳城兩大商業集市，分別是南街與北街。依位置區分，分別在城中南北兩處，一條街便占了十裏之長。沿街兩旁盡是商鋪市場，也順勢成了商街。
南街販售用雜貨、金銀珠寶，北街販售銅鐵刀兵、典籍書目。一看便知，自己要去北街走一道。
全城七座錢莊，南街北街也各有二座，說是為其所立一點也不為過。自己拿著五百兩，不知大概有多少，也不知是否足夠購買想要的東西。
“便先去錢莊去吧。”
王隸收起地圖，便沿著地圖所指之道向北街的寶富錢莊走去。
雪花漫天，似是快看不見路。
隱約隻見一高大黑袍人，在風雪中屹立不動。緊緊盯著一邊走著的王隸，嘴裏不斷嘀咕。
“一切既在你掌控，卻也在我掌控。”
“你既放鬆警惕，便也別怪我趁機奪手了。”
麵具下看不到黑袍人的臉，卻也能透過麵具，感受到背後那一絲陰晦、幽明的氣息，給人無盡的威脅感。隨後身影一動，便在風雪中消失不見了。原地連腳印蹤影都沒留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