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當鋪怪客
慕聖回到家裏迫不及待的去房間裏找了根針，試著往牌子上紮，可是無論他使多大的勁，也無法在牌子上留下一點痕跡。慕聖放下手中的針，想了想又去灶台處點燃了一根樹枝，小心翼翼的試著燒牌子的一角，依然沒有任何反應，甚至在他去拿牌子的時候，一點燒熱的感覺都沒有，觸手還是那麽溫潤。慕聖越發覺得奇怪，也知道這塊牌子並非像表麵看的那麽普通，果真如蘇和說的一樣，是件傳家寶物。慕聖更加小心翼翼的將牌子貼身帶好，想著這麽貴重的東西若碰見蘇和是一定要還給他的。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蘇和卻再也沒有看見。這一天店裏來了一位道人打扮的中年人，雖然道人打扮卻全無仙風道骨，體形不類一般道觀瘦削的苦修道人，也不是圓滾滾胖乎乎的法事道人，身形魁梧更像是練武之人，臉上也全無出家人和善的表情，看去非常嚴肅甚至隱約透著一種陰狠，高鼻深目頗像西域帕羅國人的樣子。
“道爺有何貴幹？”慕聖滿麵笑容的將道士往店內迎。
道士冷冷的瞅了眼慕聖，指著手中所拿的長長錦盒道：“此物甚為貴重小朝奉還是拿給首櫃看下吧。”
“不知道爺的物品為何物，是否能容小的開下眼？”慕聖臉上依然掛著職業的笑容問道。
“小朝奉要看也無不可，但需小心些，此物得來不易，是幾十年的鎖陽，仔細點。”道士這下倒也沒攔著慕聖，隻是冷冷的吩咐道。
慕聖打開錦盒，果見一根碩大無比的狀似**植物，散發出濃鬱的藥香氣味。慕聖仔細的看了看，甚至還上手摸了下，心裏不禁有些疑惑，但臉上沒有顯現出來，什麽話也沒說，捧著錦盒至老朝奉處。
老朝奉看了看錦盒中的鎖陽，不禁點頭讚道：“像這般年份的鎖陽，可不常見到，鎖陽需求量大，一般當年長出來就挖了，如此根部肥厚，藥香濃鬱的鎖陽足以當得不老藥的稱號。”
“師傅，可我總覺得這根鎖陽透著妖氣（當鋪行話泛指後仿品和作偽品），似乎有點不對頭啊？”慕聖悄悄的跟老朝奉耳語道。
老朝奉聽慕聖這麽一說，不禁一愣，隨後戴上老花鏡拿著放大鏡仔仔細細的將鎖陽從上到下的看了一遍，然後問道：“道爺可否容我用銀針一試藥性？”
道士聽此話後臉色不禁一變：“如此鎖陽是嗮幹的成品老朝奉這麽說，自然沒有什麽不可，但我與你們的貨物可是新鮮采摘的鮮貨，老朝奉若如此做怕是要傷了鎖陽的品相。”
“罷了，道爺此話甚是，倒是小老兒不懂規矩了。這鎖陽留下吧，道爺這個價可好？”老朝奉伸出手掌在道士跟前晃了晃。
“五百兩紋銀嗎？這個價錢也還算公道，不枉了這株不老藥的品相。”道士笑道。
“那就多謝老朝奉了。”道士拱手謝道。
“不敢當，不敢當，道爺要還有好的藥材，還望再次與我們交易。”老朝奉拱手還禮。
慕聖收了錦盒寫了票，又從櫃台處取了五百兩銀票交給老朝奉，老朝奉雙手遞給道士，道士收了銀票謝過老朝奉轉身離去，臨走時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冷冷的瞅了眼慕聖，慕聖眼角餘光正好看見道士看過來的眼神，不禁心裏沒來由的一跳，再待看時，道士已經邁步走出了店鋪。
慕聖晚間閉店上門板時，總是感覺背後似乎有一雙犀利的眼神在注視著他，可每當他回頭去看，卻並沒有發現什麽。慕聖還是像往常一樣上好門板，收拾好店麵內的衛生，吃了晚飯，回到宿舍翻出《算經》看了起來，柳掌櫃答應慕聖，如果他將《算經》看完，通過考試的話，就可以跟著賬房學習管賬了。這兩年慕聖的姐姐慕良頗得柳大少爺的寵愛，愛屋及烏連帶著他這個小舅子也受到了照顧，柳大少爺要求當鋪柳掌櫃按照培養當鋪掌櫃的模式，培養他這個小舅子，慕聖受到如此厚待，自然更加不敢怠慢，學習上更加的刻苦了，每天除了在店麵上認真的向各位朝奉師父們學習，回到宿舍裏更是努力的學習算術進行各種運算。
不覺已是亥時，慕聖合了書本熄了油燈，躺到了床鋪上，今天不知道為何，慕聖感到一閉上眼就很快睡著了，不像往常要翻來覆去的折騰半天。隻是睡著了卻做了個奇怪的夢，夢中的自己似乎在爬山涉水，又似乎在山頂飛奔，整個人顛簸的很，似乎整個身子都散了架似的，慕聖忽然覺得自己從山頂急速的跌了下來，不禁驚得出了一身冷汗，從夢中一下嚇醒了，睜開眼卻發現不是在自己熟悉的宿舍裏。
慕聖還沒有從驚訝中清醒過來，就見到前方黑影裏一雙冷冷的眼睛正直直的瞅著自己，不禁嚇了一跳：“你是誰？這是哪裏？”
黑影從暗處往燈前走了過來，高鼻深目正是早上在店鋪裏見到的道人，不過此時道人並沒有穿道袍，卻是一身黑色的緊身夜行服打扮。
“是你？”慕聖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道人，未等慕聖詢問道人為何將自己帶到此處，道人先開口了。
“說吧，你怎麽發現我的鎖陽有問題的？”道士冷冷的瞅著慕聖問道。
慕聖心裏一緊，不知道士是什麽意思，心裏飛快的盤算著，沒有直接回答道士的問題，而是問道：“不知道爺帶我到此所謂何事？是想殺人滅口嗎？”慕聖問此話時，臉上極力保持著平靜，但身上卻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
“哼哼，那要看你的回答是否讓我滿意。“道士冷笑道。
“如何回答才叫滿意呢？“慕聖苦笑道。
“你老老實實的回答，不得說謊，自然會讓我滿意。”道士不疾不徐的慢慢回道。
“唉！”慕聖歎了口氣道：“道爺所拿的鎖陽老實說我也沒看出來哪裏不對，隻是憑直覺感到似乎不像您說的有幾十年的藥齡，但氣息卻又挺混雜的，有時感到似乎藥香濃鬱，有時卻又覺得藥味不足，不知什麽原因，所以我才會對老朝奉說透著妖氣，隻是此話我是耳語給老朝奉說的，道爺如何知道？”
“小子感知力不錯啊，來跟著我做幾個動作。”道士沒有回答慕聖的問題，反而讓慕聖隨他做些奇怪的動作，兩手掌心相對如抱球狀，雙手開合拉伸但又不互相碰到一起。
沒做兩下，忽然慕聖“咦”了一聲，臉上透出奇怪的表情，道士伸左手往其兩手中一放點了點頭。
“看來你的氣感很強啊，靈識應該也不錯，難怪能感覺到我的鎖陽有問題，不錯，不錯。”道士臉上忽然有了笑容。
“氣感？靈識？這些是什麽東西？”慕聖不解的問道。
“你剛才有沒有感覺到兩手之間有強烈的氣流排斥感？”道士問道，慕聖點了點頭。
“這就是氣感。而你對鎖陽的感覺，覺得氣息很混雜，時濃時淡，這就是基於氣感基礎上的靈識。”道士看著慕聖兩眼忽然冒出了熾熱的眼神。
“你有這麽好的氣感和靈識卻在當鋪裏當個小小的學徒，實在是可惜了。”道士衝著慕聖搖了搖頭，惋惜的歎道：“明珠暗投啊，不如你拜我為師，跟著我學習吧。”
慕聖愣了愣，回道：“道爺如此抬愛，小的深感榮幸，隻是怕是要拂了道爺的美意了，我對學什麽氣啊，靈識啊沒有什麽興趣，也不想修道當神仙，隻想能多掙點錢好養家糊口孝順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