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六十三

盡管兩人都有無數的想法,但此時此地也不適合談心,笑過之後,兩人還是回到指揮部繼續工作。

沒想到吃完中午飯沒多久,程偉處長就又匆匆忙忙地上門了,這次還帶了份文件,他胖胖的圓臉帶著憨厚的笑容,對單爾信道:“單老弟,真對不住你,情況緊急也沒跟你商量,不過我們七支隊隊長已經向參謀長報告了,你們這裏有什麽困難都可以提出來。”說完將手裏的文件遞給單爾信。

以郝靚的觀察來看,這程偉處長必是有求於己方,而且所求還不小,很可能不按常規,果然,她這邊還沒分析完畢,單爾信濃眉已經皺起:“謝謝你們隊長的邀請,可是隨艦出海的話……我這邊也有事情要處理。”文件是這一組潛艇所屬的7支隊隊長的邀請函,按說程偉不歸他管束,這麽賣力前來當說客,可見又是個“哥們兒。”

其實如果時間來得及,7隊隊長完全可以請示指揮部安排單爾信隨艇出海,可是整個演習已經部署完畢,人員已經就位,大佬們都在忙著最密集最前沿的指揮行動,臨時申請肯定來不及,偏偏單爾信並不是N艦隊的人,7隊隊長還沒有權利調動他,若想安排單爾信作為一個小小的維修保障人員隨艦倒是可以,但這就得征得人家的同意了。

單爾信其實是有些心動的,7支隊有N艦隊最新最先進的船艦和潛艇,而N艦隊的裝備現在在全國艦隊裏也是拔尖的,他有長輩在總裝工作,家裏閑聊時提及過,單爾信很想找機會見識一下,這次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可是,A大隊信息支隊雖然作為遠來的客人,觀摩為主,任務不重,但這攤事,也不能完全放手。

除非,有人能代替他的崗位。

單爾信抬頭看程偉:“這個我做不了主,要先請示我們領導。”

“那是,那是,我和你一起去。”程偉見有戲,立刻笑成了一朵胖菊花,看到旁邊的郝靚,立刻道:“為了以防萬一,郝翻譯也一起去。我們這批新艦艇第一次參加演習,很擔心保障不到位,儀器的說明材料也大都是外文……”

所謂的請示領導,自然是請示朱海峰,他人倒也幹脆,直接問單爾信現有的任務,問能否有人代替,單爾信頓了頓道:“張英子可以。”

朱海峰嘴角一歪,眼睛一斜,看著張英子,卻對單爾信道:“你確定她可以?誤了事算誰的?”

張英子一蹦三尺高:“姐姐我學電磁理論的時候,單爾信這小子還穿開襠褲呢!我能誤事?

哼…”她說不下去了,估計再說下去狗眼看人低都出來了,人前她總算還是記得要給領導們留些麵子。

於是乎,在張英子立了軍令狀的情況下,單爾信和郝靚打包準備隨艦出海了。

跟著著程偉來到一艘灰白色的船艦旁,郝靚還未有所覺,單爾信臉上卻現出異色,眼睛明亮異常,貌似平靜地問程偉:“是SZ號?”

程偉微笑著點頭:“054型,最新型的國產驅逐艦,全海軍隻此一艘。”

這下郝靚也驚奇了,完全明白單爾信極力壓抑的興奮因何而來了,男人,對於車啊,船啊,武器啊,似乎有著與生俱來的狂熱。

程偉顯然對自己帶來的驚喜很滿意,仍在絮絮叨叨地說著這艘艦船的獨特和難得。單爾信一邊認可地點頭,一邊準備登船,他帶些欣慰地道:“這上麵使用的VLS係統(垂直發射係統)和相控陣雷達都是我國自製的,其中相控陣雷達是我參與的研發中第一個投入使用的,就像是自己的女兒,出嫁後總是要關心她過得怎麽樣。”

單爾信一個小青年說出這麽老氣橫秋的話本身很詭異,郝靚又聯係到昨天覺得他年輕十歲的想法,忍不住就想笑,可更愛笑的程偉卻沒笑,他嘴巴張得能吞下個雞蛋,半天才緩了過來,隻是接下來再也不提這艦艇如何先進了。

單爾信的注意力都在艦艇上,自然沒注意到這一點,郝靚卻發現了,和程偉的目光接上,善意地給了他一個笑容,又以目示意看了看單爾信,程偉見單爾信心無旁騖的樣子,方又自嘲似的笑笑,笑過之後便坦然了。

有了程偉處長的帶領和引薦,以及恰到好處的介紹,艦上的保障人員很快接受了單爾信和郝靚的存在,郝靚的到來尤其受歡迎,原本艦上隻有一個四五十歲的女軍醫,來了郝靚,她有伴了自然高興,一船的大老爺們兒看來了個美女,更加高興,雖然美女旁邊有個氣場強大的護花使者,但緊張的軍演間隙,有美女養養眼也不錯嘛!大家都很容易知足的。

雖然生長在水鄉,但乘坐軍艦的水上生活,對郝靚來說還是很新奇的,不過她不暈船這一點倒是讓軍醫大姐很欣慰,聽說她是第一次坐船出海更是驚奇了,連連地誇她身體素質真好。

單爾信一登艦,如海盜入了寶山,魚兒入了大海,一轉眼就不見蹤影,恐怕連自己姓啥都忘記了,更別提帶著過來的郝靚。演習剛剛開始,郝靚和軍醫王大姐都是“備用”人員,自然清閑,就在艙室裏閑聊。

郝靚本身,對於獨自待在艦上無人可供八卦的王大姐來說,就是一座寶山,她充滿了好奇心:“跟你一起來的小夥子年紀輕輕就是少校了,很厲害嘛!”

郝靚點頭:“那是,他是我們領導。”

王大姐眼睛閃著光:“那你們這領導可真夠平易近人的,我看他登船讓你先上,走路走在外麵,說話還看你臉色,似乎生怕你受傷或不高興。”

郝靚尷尬了,她自認是挺懂禮貌的一個人,可在單爾信那裏,由於“潛規則”的原因有了不正當關係,在心理上就沒把他當回事,安享他的照顧,再說女士優先也是能說得通的,就是沒想到中國的國情,尤其是軍隊這種等級森嚴的地方,女士的優先級並不如領導,那麽兩人的相處模式落在有心人眼裏就有問題了。

郝靚擦了把汗,滿足了王大姐的好奇心:“其實我們是繼兄妹,家裏長輩托他照顧我來著。”

王大姐更感興趣了,又問:“沒有血緣關係!”雖然是問話,語氣卻十分篤定。

郝靚隻得老實回答:“嗯。”

“那就是了。”王大姐一副洞知天機的樣子,表情高深莫測,語氣意味深長,惹得郝靚又擦了把冷汗——大姐,您也是一高級知識分子啊,非得這麽三姑六婆嗎?

郝靚怕話題往八卦之路一去不複返,隻好自己強扭:“大姐,咱們這種規模的軍演多長時間一次啊?”

王大姐愣了愣神,才想起回答問題:“每年都有,有時候還聯合別的艦隊,進行全國範圍內更大規模的軍演。”

郝靚點頭,一副求知欲渴的樣子:“這軍演就是亮劍,讓人家看看我們海軍的實力……”

話題終於陽春白雪了,郝靚心裏鬆了口氣。

不過拋開這些,這次演習真的讓郝靚大開眼界,C-802鷹擊反艦導彈的發射成功後,大批的船員丟帽慶祝,人群中郝靚又看到了單爾信,他很激動,看到郝靚後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懂,拉著她從台海局勢,說到西方國家的聯合軍演,又說到日本的“奪回離島”訓練,還說現在這一切證明了我們在沒有航母的情況下,也有了具備區域防空能力的戰艦。

這是郝靚在他臉上見到的除了發怒之外,最強烈的情緒,受他的影響,更是受周圍全體人員的氣氛感染,郝靚也覺得胸口鼓鼓漲漲的,似乎有什麽情緒需要宣泄,她拉住了單爾信的手,在他詫異回眸的時候,給了他一個最燦爛的笑容。單爾信幽黑的雙眸似有流星劃過,他抿了抿嘴,似在忍著什麽,不多時,也回了一個笑容,沒有夾雜別的情緒,調侃或者害羞,隻是單純的微笑,手也緊緊回握。

萬眾歡欣的時刻,警笛卻忽然鳴響,是緊急集合的訊號,大家都有些發愣,不知道是演習還是真出了什麽事,不過,訓練有素的軍人們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在甲板上集結完畢。

緊接著,有人發現了不對勁的的地方,原本應該返航的驅逐艦,竟然以不慢的速度繼續向外海開進,人群**了。

一個看似是負責人的軍官匆忙跑到大家麵前,臉色凝重,可以說是非常難看,他招呼了幾個軍銜較高的人到麵前匆忙耳語幾句,然後定了定神才麵朝大家開口問:“今天誰負責看守彈藥艙”聲音嚴厲,又帶著一絲絲的顫抖,顯然是憤怒到了極致。

好幾秒鍾過後,才有一個海軍中士從列隊中走出:“我。”他的帽子早已找不見,頭微微垂著,在海浪聲的影響下,嗓音低不可聞。

“你他媽的擅離職守老子斃了你!”負責人幾步上前一腳將中士踹翻在地,卻被先前的幾個軍官拉住:“艦長,先想辦法解決問題。”

“我,我第一次參加實彈演習,還沒看過導彈發射,李少尉說替我的崗,我,我才上來的。”那個中士捂著肚子,斷斷續續地解釋。

艦長的臉色鐵青,不過還是忍住沒再開口,而是迅速部署工作:

“電子對抗手想辦法把附近所有的電磁通訊幹擾掉,拆彈手就位,其餘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搜尋艦上各個角落,看有沒有可疑爆炸品,搜到立刻報告。”指了指那個中士:“你,還有別的和李閩關係近的同誌,立刻隨我到彈藥艙。”

這一下幾乎所有人都意識都發生嚴重問題了,艦長剛要領著人下去,單爾信忽然出列:“報告艦長,我這裏有兩個搜索爆炸物品的小儀器,或許可以幫上忙。”

等單爾信獲準回倉取來後,艦長看了看他手上黑乎乎其貌不揚的電子儀器,忍不住露出懷疑的目光,單爾信道:“我自製的,還在試驗中,目前還沒有失敗率。”

儀器剛剛打開,便“滴滴”地響了起來,單爾信根據屏幕上的指示來到甲板上的一處,將一處角落前的雜物挪開,下麵是一塊鬆動的板子,板子扣開,赫然是一個定時炸彈,遙控式的。

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不過他們到底是訓練有素的軍人,並沒有發生騷亂,都瞪大眼睛等著艦長作指示。

艦長盯著單爾信:“你就是程偉從A大隊借來的維修人員,那麽拜托了。”

單爾信搖頭:“我不擅長拆彈,這個儀器你們可以拿去讓別人使用。我的專業是電子對抗,剛才你說需要破壞電磁通訊,這個我可以幫上忙,我可以根據你們的要求選擇性破壞,甚至改變。”

艦長的眼睛亮了,從出現以後表情第一次出現鬆動,知道遇見高手了。

單爾信緊抿著嘴唇,眼神篤定自信,在真正屬於自己的領域,他向來都是自信的。

艦長神經略微鬆動之後,又注意到了單爾信旁邊的郝靚,他以目示意,郝靚趕緊道:“我是翻譯,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艦長眉毛皺起:“翻譯,外語嗎?會講閩南話嗎?”

郝靚點點頭:“還可以。”閩南語恰是她比較熟練的方言之一。

“那一起跟我來。”艦長匆匆走在前麵。

還有,關於軍事演習神馬的,純屬個人虛構,我盡量編的合乎邏輯,如有不讚同的也可以發表意見,但不要太較真,領會精神即可。

明晚大概還有更新,木有我會跑上來通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