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扒
天空蔚藍，原野遼闊。
丁野好興致的坐在赤紅馬駒上，駕馬閑逛。
“喂，混蛋，都說我不是賊，快放開我。”
雙手被綁的瘦小男子，使勁扽著繩子掙紮，控製繩頭那邊的丁野卻紋絲未動。
“馬兒都被你駕出百米，還說沒偷？”
“昨晚銀票不是給你了嗎？”
瘦小男子跟在馬屁股後麵，神情屈辱悲憤。
“那不是昨晚給的嗎？”
丁野轉頭，故作疑惑看沾染一兩道灰塵的白皙芙蓉麵，眉梢眼角盡是笑意。
“還是你強給的，還你都不要。”
想到昨晚丁野要扯他衣襟還錢的動作，男子麵色又是一片漲紅，怒道：“不管怎樣，銀票已給你，我沒有偷馬，還不快放我走？”
“唉？誰說你沒偷馬？”
“你都承認收了銀錢，怎還會是偷？”瘦小男子怒目圓睜道。
“那不是昨晚偷馬補上的錢？今天這次可算是偷了。”
丁野下巴指著身下赤紅馬駒，饒有興致盯著馬下那星眸含怒，恨不得能用眼神瞪死他的靈動人兒，嘴角上揚。
“你要不要臉，我那張銀票買十匹馬就綽綽有餘，怎麽今天就算是偷？”
“我丁家的馬膘肥體壯，是供給上官軍中的戰馬，自然要是比市麵的普通馬匹高出數倍。”
聽丁野提到上官軍，瘦小男子星眸一閃，很快又問道：“我不跟你廢話，你就說，怎樣才能放我走？”
丁野俯身，直視馬下瘦小人兒璀璨眸子，問：“你是誰？”
普通百姓誰能隨身攜帶銀票，還是千兩麵額。
瘦小男子眸光閃爍，仰著腦袋道：“你管我是誰，要不就快放了我，要不你就殺了我，別在這廢話。”
“脾氣還挺衝。”
丁野挑眉，笑道：“殺人償命，我可不想把自己這條命賠給你。”
說完，丁野睨了眼男子怒顏，又緩慢道：“不說是誰也行，那就從今天起當我的小廝，用勞務抵償你偷馬的錢。”
“你做夢，我才不會伺候你。”
“嗯，小廝還得有個名字，方便我叫你伺候，就叫……小扒，簡單好記。”
“你混蛋，我不是小偷。”
“我寧可死，也不會伺候你。”
“快放了我。”
秋高氣爽，金燦日光揮灑的廣袤原野，逆光行來兩人一馬。
趙柔坐在房舍外的小坉上給丁野縫製披風，聽見馬蹄聲，手擋額頭，漸漸看清了丁野，和後麵被綁著走的瘦小男子。
“阿野，你這是？”趙柔疑惑，看向比女人還漂亮的瘦小男子。
“哦，這小子從今天起要當我的小廝，勞力償還偷馬的錢。”
丁野拉過不情不願瘦小男子。
“柔姐，你以後有活就分給小扒，不要讓自己太辛苦。”
“小扒？”趙柔睜大眼睛問。
“是，他以後就叫小扒。”
“說了，我不是小偷。”瘦小男子再次強調。
“有本事你鬆開我，強製我當小廝算什麽英雄好漢？”
“我什麽時候要當英雄好漢了？”
丁野笑問的同時，還是解開了瘦小男子手腕的繩子。
“混蛋，想我伺候你，受死吧。”
瘦小男人得了自由，立刻反手一掌劈向丁野頸部。
丁野眯眼後仰的同時點向男子腋下。
男子不服，還欲抬腿橫掃。
“還動，刀不留情哦。”丁野巋然不動道。
瘦小男子恍然，低頭看去，隻見昨日他擲出去的匕首，此時正刀背抵身。
刀背？不是銳利刀鋒？
瘦小男子驚愕，星眸看向刀鋒正麵的丁野，眸內盡是不解。
這家夥為何要這樣做？是羞辱他技不如人？
“物歸原主。”
丁野將匕首拋給瘦小男人。
男人反手接過刀柄，更是不解。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這不是你的匕首？”
“為什麽要還給我，不怕我用它殺你？”
“你想殺，就殺嘍。”
丁野隨意的像說今天的天氣。
“柔姐，麻煩你給小扒找件小廝衣衫，然後去我屋伺候，我先去睡會兒。”
說完，丁野竟真的轉身走了，瘦小男子目瞪口呆。
這廝是認定他沒有能力跑出去，放心去睡大覺了？
瘦小男子看手中閃著銀光的鋒利匕首，神情漸漸挫敗。
他還真是弱小的很。
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瘦小男子在不情願，此時也不得不接受小扒，這個字如其意的破名字。
太陽西沉，如火如幻晚霞，像是奔騰烈馬在天際邊變換馳騁。
丁野醒來時已是傍晚時分，睜眼就看見換了一身青色緊腰衣衫的小扒，跪坐在他床邊，閃著烏溜溜眼珠觀賞霞光的靈動模樣。
“小扒倒是曠達之人，身陷囹圄還能享受當下。”
男子聽見丁野聲音，垂眸瞪了他一眼，不語。
“還是個敢對主子撂臉子的小廝，看來少爺我得**你一番。”
“你要幹嘛？”小扒警惕道。
“不幹嘛，伺候我更衣。”
丁野起身，展開雙臂，真真是個合格的懶散少爺人設。
小扒雙眉緊皺，後退一步道：“我是小廝，不是丫鬟。”
“你還挺清楚奴才的職責。”
丁野衣襟微敞的又坐回床邊，以手支顎做不經意道。
“哼。”
小扒轉頭看向一側，冷哼。
“既然更衣不是小廝的活，那就給我換藥。”
“什麽？我給你換藥？”
“不錯。”
丁野點頭，看琉璃眼珠都快瞪出來的小扒，笑問：“怎麽，都是男人，讓你換個藥還不好意思了？”
“我，胡說八道，不就是換藥，誰會不好意思。”
小扒眼睛忽閃的左右轉動。
“既然沒問題，那就來吧。”
丁野說完，脫掉上半身衣衫，露出精壯胸膛。
小扒見狀悠的閉上雙眼，雙手在腹部攪來攪去。
“愣著幹嘛？還不過來，等著少爺我去拽你嗎，扭扭捏捏，還是不是男人？”
“誰，誰不是男人了，不就是換藥，有什麽了不起。”
小扒睜眼，英勇就義般衝向床鋪，看見男人光裸上半身，眸色頓時一震。
恐怖駭人傷疤像蛇一樣盤覆交錯般纏在肌肉上，整個上半身竟沒有一處好的皮膚，刀傷，砍傷，燒傷，刺傷……
這個男人到底經曆了什麽，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嗎？
小扒震驚目光，重新落到男人的醜臉上。
看臉就是個貌醜，體弱，半條命都要踏進棺材的陰陽人，可衣衫下滿是傷痕的身體，卻又肌肉強勁。
表麵看著不是習武之人，跟他出手時也是毫無章法。
但，結果，卻是他每次都無力掙脫。
小扒心裏頓時充滿防備，抽出匕首對準趴在床榻上的丁野背部。
“你是誰？”
“你又是誰？”沉悶聲音自枕頭上傳來。
“是我先問的？”
“嗬嗬。”
丁野被這聲沒有道理，還理直氣壯的聲音給逗笑了，轉過頭來望小扒閃亮又戒備的雙眸，道：“我是衛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