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遇

遠古時期,世間本是一片混沌,後混沌之氣聚集在一起,形成一片巨大的黑色海域,稱之為混沌之海。

混沌之海將世界劃分為兩半,一半為天,一半為地。

天地初開,世界上開始逐漸出現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生物,有飛禽、走獸、海魚、蒼龍……

那些生物經過萬年的修煉演變,有的開始幻化出人形,有的還是獸型。

在東海的深處有一條小小的魚,它也不知道自己出生多久了,隻知道自己出生的時候就在這片水域,睡睡醒醒,醒醒睡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海底突然發生了一場海嘯,它被巨浪卷到海麵上,第一次看到了海外的世界。跟黑漆漆的海底不同,這外麵的世界五顏六色的,天是藍色的,雲是白色的,還有各種它沒見過的生物,看著比海裏好玩許多。

它順著海水一路往前遊著,一路觀看著四周的風景。突然,一頭雪白的獅子從天上飛過,它的身後跟著一群穿著銀色盔甲的人。

它認出了那些人身上的盔甲,先前它在海底的龍宮裏見過一次穿那種盔甲的人,聽領它進龍宮的龜爺爺說那是神族的神將,隻有神族的人才穿銀色盔甲。

那些神將手中皆拿著武器,有繩索,有弓箭,還有長矛……他們爭先恐後地追逐著那頭雪獅。

那雪獅長得十分肥碩,肚子上的肉都垂了下來了,可這不影響它飛奔的速度。她想,這想必是一頭很膽小的雪獅。因為隻有膽小的人,逃命時才會跑得那麽快。雖說那雪獅跑得快,可無奈追它的人太多了,它的背上突然中了兩箭,直接從天上跌落了下來,掉在了海裏,然後迅速地向海底深處逃竄而去。雪獅掉海裏時激起了大片海浪,那浪花又將它一道卷進了海底。它有些生氣,畢竟自己好不容易才從海底出來,結果因為看熱鬧,又被帶回海底了。

可它生氣歸生氣,但看那些神將追下海來,生怕危及自身,還是快速地朝海底深處潛下去。

海底很深,且又黑。那雪獅逃得又快,那些神將在海裏搜尋了一番,終究還是沒找到它,讓它給逃了。

那幾個神將從海裏鑽了出來,其中一人憤懣道:“可惡,又讓它跑了!”

另外一個接著道:“岑光公主就想要一頭渾身雪白的坐騎!這頭雪獅抓回去可是大功!”

“我們再四處找找,這樣的雪獅幾萬年難出一頭,可不好抓。”

“走!”

那隊人在海麵上商量了一番,又在四周搜尋了一通,見實在找不到那雪獅的蹤影,才不甘心地離開。

它天生聽力很好,眼力也不差,鼻子更是靈。

待那些神將離開後,它順著那頭雪獅散在海水中的血腥味一路遊了過去,果然被它在海底岩洞裏找到了那隻受傷的白色雪獅。

那雪獅可憐兮兮地躲在洞中,聽到洞口有聲響,嚇得渾身都炸起了毛。可這洞口就一個,若那些神將衝進來,它就無路可逃了。

它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做好了被抓的準備。

然而等了很久,周圍都沒任何動靜,不見有網下來捕它。雪獅小心翼翼地睜開眼,就看到一條小魚停在它的鼻子前,對著它晃動了下自己的小尾巴。

“不用躲啦,那些人走了。”小魚奶聲奶氣地說道。

“你是誰?”雪獅抬起頭警惕地問它。

“我?我是這片大海裏的一條小魚,也是這裏最漂亮的魚。”它得意地說道。

雪獅直起身,上下打量了它一番道:“你騙人,你明明長了對翅膀,怎麽可能是魚,你是飛魚吧!”

“啊,原來我是飛魚嗎?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品種呢。這海裏的其他魚都跟我長得不一樣,它們都不愛跟我玩,說我是什麽雜種。哎,你是外麵來的,你知道什麽是雜種嗎?”小魚兒開心地遊來遊去,朝雪獅問道。

雪獅翻了記白眼,一臉倨傲地看著它道:“雜種那不是什麽品種,那是罵人的話。不過你長得確實挺奇怪的,說你是魚吧,你有翅膀,說你是鳥吧,你有魚尾巴。你爹娘是誰?”

小魚搖搖頭,懵懂道:“不知道,我生來就是獨自一人,不僅是爹娘,我連朋友都沒有。”

小魚說完,有些傷心地低下頭來。

見它這麽可憐,雪獅伸出蹄子拍了拍她的小腦袋道:“你別難過啦,看在你給我報信的份兒上,以後咱倆就是朋友了。我叫阿雪,你叫什麽名字?”

小魚再度搖頭。

雪獅驚訝道:“你連名字都沒有啊!”

“對呀!要不你幫我想一個?”小魚道。

雪獅為難地撓了撓頭:“我也不會想,我的名字還是我娘給我想的呢,不過,她被獵殺了,她也沒法再來給你取名了。這樣吧,我以後就叫你小魚吧!反正我就認識你一條魚,說起小魚就是你了!”

“好。”小魚點點頭,高興道,目光瞥到雪獅身上的傷口,忍不住同情地道,“哎呀,你傷得好重呀。”

雪獅確實傷得挺重,那神將的神弓殺傷力挺大的,它挨了兩箭,雖剛才它把弓箭都拔了出來,可傷口一直在流血。

見小魚沒有威脅,雪獅又重新趴了回去,用舌頭舔著自己毛:“還好沒傷到要害,養一段時間就能好的。”

它朝雪獅的傷口遊了過去,甩甩尾巴,七彩流光閃過,雪獅受傷的地方居然不流血了。

雪獅見狀,詫異地抬起頭,看著它問道:“你這是什麽法術,好厲害呀。”

小魚一臉蒙:“我不會法術呀,我就是想著你流血好可憐,不流血就好了。”

“啊?想想就行嗎?”雪獅明顯不信,但看這條魚不像是在說謊,它也沒多想,以為是自己體質好,所以傷口才愈合得那麽快。

小魚又遊回它的麵前,好奇地問:“我聽那些神將說他們要抓你做什麽公主的坐騎,是哪個公主啊?”

“還能是哪個公主,不就是那個神族赫赫有名的岑光公主嘛!你不知道嗎?她馬上就要成年了。等她成年後,她就要和邪神焚天成親。神帝說到時候要六界同慶,所以就讓神將們到處抓捕珍禽異獸,送給他們做賀禮!”阿雪撇著嘴說道。

“岑光公主是誰?焚天又是誰?”小魚兒吐著泡泡問。

“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雪獅嫌棄道,但還是給它解釋道,“岑光就是神帝光欒的表妹!她是鸞鳳一族的,她們那族幾萬年總共就生了兩隻火鳳凰,一隻是神帝,一隻就是她!所以她在神界的地位非常尊貴!”

“哦,那她有我漂亮嗎?”小魚好奇地問道。作為一條臭美的魚,它隻想知道人家比她漂不漂亮,其他一概不關心。

“人家是鳳凰!鳳凰!你是什麽!一條巴掌大的小魚,這能比嗎?”雪獅忍不住咆哮道。

“好吧。”小魚有些不服氣,雖說它沒見過那個岑光公主,但它還是覺得自己最漂亮的生物。

雪獅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這個焚天就更厲害了,聽說他是由混沌之氣凝聚而成的天之子,天地初開之時,就降生在混沌之海中,生來就是人形,是遠古時期第一位神,也是地位最尊貴的神。”

“哇!聽上去好厲害。”小魚拍著翅膀捧場道。

“廢話,他可是比神帝光欒還厲害的神,要不是他是混沌之體,天生具有毀天滅地的力量,所到之處都會生起殺戮,六界眾生都畏懼於他,不然這天界之主,根本輪不到光欒。”阿雪嘖嘖地道。

小魚仰著頭聽著,奇怪地問:“既然那個焚天這麽可怕,所有人都怕他,那岑光公主為什麽還要嫁給他啊?”

“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是因為他太厲害了,神帝光欒怕他有朝一日自封為王,所以為了拉攏他,才要把岑光公主嫁給他。”

“哦。”

“哦什麽哦啊!好像你聽得明白似的!你不過是條剛從卵泡裏出來的小魚,啥也不知道,聽得懂什麽。”雪獅搖搖頭,不跟她多說了。

它為了躲避神將的追捕已經好幾個月沒吃東西了,早已餓得不行,連肚皮都疲軟了,肉都鬆了,現在隻想去海裏捕食。

當然,那隻巴掌大的小魚兒還不夠他塞牙縫的呢。

阿雪不再跟小魚囉嗦,轉身要出去尋找獵物。

小魚無奈地看著它,想說自己已經活了很久了,才不是剛從卵泡裏出來的呢!但看阿雪急著要走,它也懶得再說,直接擺動魚尾,跟上了雪獅。

它好不容易才交到一個朋友,可不能讓它就這麽溜了。

“你跟著我幹嗎?”阿雪沒好氣地回頭瞪它。

“不是你說咱倆是朋友了嗎?我不跟你跟誰?”小魚受傷道。

見它這般委屈,阿雪無奈地搖了搖頭道:“算了,你想跟就跟吧,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遇到危險,你可別指望我保護你。”

小魚用力地點頭:“沒事,我比你跑得還快!”

好吧,原來是同道中人,都是膽小鬼。兩獸一拍即合,攜手一同出去尋找食物。

就這樣,深海裏多了一對奇怪的組合,一隻渾身雪白的雪獅和一隻閃著七彩流光的小飛魚,它們一邊在海裏尋找著食物,一邊一起躲避著神將們的抓捕。

在海裏,它們遇到了很多不同的獸類,那些獸很多跟它們一樣,被神將盯上了,踏上了逃亡之路。隨著逃亡隊伍越發壯大,它們跟那些獸都成了朋友。

可是,離光欒公主成年之日越來越近了,神將們對獸族的抓捕也越來越狠,小獸接二連三地被逮出了海。

海獸們四處逃竄,無力反抗,最後,在整個逃亡的大部隊中又隻剩下了小魚和阿雪。

朋友們一個個被抓,它們倆整日都惶惶不安著,不敢回頭去看,一魚一獅瘋狂地在海底遊躥著。

別看她個頭不及雪獅龐大,可遊起來的速度可比雪獅快多了,畢竟她是條魚嘛!可她更希望自己是隻鳥,要是遊出了海麵,她就能飛了。海底太危險了,她要飛上天去。

她隻是一條深居在海底,沒見過世麵的小魚,哪曉得,對於它們這種獸來說,天上地下其實都跟海裏一樣的危險。

軟弱的獸,在這樣的神權底下,隻有被獵殺的份。

不知道遊了多久,它們跨過了一片又一片的大海,最終來到了一片黑色的死海中。這裏的水是黑色的,能遮蔽它們的身影,讓神將們一時半會找不到它們。

又往前遊了一會兒,它看到了前方隱隱閃爍的白色光點,高興地朝身後叫道:“阿雪!你快點!我看到前麵有光了,我們快到海麵了。”

回到她的隻有耳邊呼嘯的海水聲,它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驚愕地發現一直跟在她身後的白色雪獅不知何時不見了,四周除了它之外,不見其他生物。

“阿雪!你在哪啊?阿雪……”它感到害怕地叫喚了一聲,依舊沒聽到雪獅回它。

難道阿雪也被抓了?

它心想道,頓時一陣難受,抽噎了幾聲,搖晃魚尾,繼續朝前方的光點遊去。

那些神將很快就會發現它的蹤影,它不能在這兒逗留太久。

它遊啊遊,終於被它再度遊出了海麵。可是它剛探出上身,還未撲騰雙翅朝天飛去,一張黑色的網扣住了它,將它從黑海中撈了出來。

它嚇得發出幾聲悲鳴,抬頭一看,是一名穿黑衣的年輕男子在海邊捕食,他手中握著一個漁網,而它就在他的網中。

他將它帶離了海麵,掙紮間,它看清了四周的場景。原來海外也有這麽難看的地方,滿眼望去,它隻能看到一片昏暗的天地,還有漫天飛舞的黑色砂礫。

阿雪曾告訴它,海外的世界是很美的,除了它見過的藍色天空外,白天能看到金色的太陽,晚上還能看到月亮跟星辰。

天上還會下雨降雪,雨後空中會出現七色彩虹。神族跟仙族就生活在天上,而人族生活在地上。土地是黃色的,上麵會生長出各種各樣的植物,有人吃的食物,水果,還有好看的花朵。它從未真正離開過海,光聽阿雪對它的描述,對外麵的世界早就心生向往,可現在一看,怎麽會這樣?

到底是阿雪騙了它,還是它遊錯了地方,來到了那什麽妖魔族的地盤,所以才這般陰暗蕭索?它心中疑惑,但又不敢問,隻能瞪大著一雙大眼睛,驚懼地望著抓它的男人。

那男人也在看它,他伸出漂亮修長的手指,抓住它的脖子將她從網兜裏拎了出來,細細地打了一會兒,有些失望地皺眉道:“撈了老半天,竟然隻抓到你這麽一條小魚,都沒幾兩肉的,還不夠我塞牙縫。”

一聽那人要吃它,它當即激動地跟那人吵鬧道:“我不是魚,你可別吃我,我是鳥,你看我有翅膀!”說罷,它立刻認真地撲騰了自己兩下翅膀,證明它沒有撒謊。

那少年沒料到它會說話,他微微愣了一會兒,忽而輕笑一聲,好笑地盯著它道:“是鳥我就不能吃了嗎?而且,你本來就是魚,誰說你是鳥的?”

“我……”它哽住,氣紅了臉,倔強地反駁,“我就是鳥,我有翅膀,海底的那些魚都說我不是他們的同類,就連阿雪也說我長得像鳥,所以我就是鳥。”

她最討厭別說她魚不魚鳥不鳥了。在逃亡的路上,它知道了自己不是飛魚,飛魚不長它這樣。阿雪說肯定是因為它長得太奇怪了,所以爹娘才不要它的。

就很氣啊,那些魚族不認它,那些來海裏捕食的海鷗鳥類也不認它,說它血統不純,弄得她都有點自卑了!現在就連見到的第一個人都來嘲諷它。

它氣得差點飆淚,扇著鳥翅膀就要打他。

黑衣少年被它這副羸弱又英勇的模樣給惹笑了,他當即心情好的將它提了起來,朝岸上走去。

它生怕他抓著它就要將它烤了吃,激動地在他手下掙紮撲騰著破口大罵:“你有種把我放下來,咱倆單挑,你這麽提著我算什麽?我告訴你,我有個很厲害的雪獅朋友,它長得又肥又壯,一口就能把你頭咬下來!你快放了我,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哦,是嗎?那你這樣說,我可不能放了你,我倒是很期待見見一口就能把我頭咬下來的雪獅呢,它應該比你肉多點。”黑衣少年的語氣裏帶著輕笑。

“你這人怎麽這樣!你放了我,我帶你去海裏找珍珠好不好?我知道哪裏有好多珍珠。”

阿雪說人類最貪財了,這個人的衣服都舊得很,跟那些神將們身上的銀甲完全沒得比,甚至還不如阿雪這頭雪獅穿得好,想必是個漁民,等騙他把自己放了,它就立刻飛走。

它正盤算著,那少年突然將它提到了一隻水缸前,鬆開手指,將它扔了進去。

突然入水,它被嗆了幾口,然後很快適應起來,撲著翅膀就要上天,結果發現,它光長了一對翅膀但不會飛。

它蒙了,默默地退回水裏,可憐兮兮地望著站在缸外的少年。

似乎知道它在想什麽,那少年又忍不住失笑出聲,拿手指戳了戳它埋在水中的小腦殼道:“都說你是魚了,你還不信!看,你都不會飛!”

“哼!是魚又怎樣,看我不咬死你。”小魚剛剛被抓,氣得跳出水麵對著他的手指狠狠地咬了上去。

少年吃痛地用力甩開它。它重重地摔進水裏,竟然被摔暈了。

沒錯,它從來沒有想過,它作為一條魚竟然會暈死在水缸中,可這事真的發生了。

在它暈死之前,它恍惚有種預感,自己的魚生就要就此終結了,誰能想到它在神將手下九死一生,最後會死在一個少年的蠻力之下。

他到底吃什麽長大的,為何手勁這麽大。

它當時怎麽也想不到,摔暈它的根本不是什麽蠻力,而是這天地之間最強大的混沌之力。

而這個少年,也不是別人,正是造成它這幾百年四處逃亡的罪魁禍首之一——焚天。

焚天看著水缸裏的小魚兒忍不住揚揚眉,數萬年的生活一成不變,這隻小魚兒倒是有些意思,養起來玩兩天也好。

焚天在屋子裏翻了半天,找出一個漂亮的水晶魚缸,把小魚兒抓了進去,放在屋子的窗台上。

陽光照在魚缸裏,魚缸裏的小魚發出七色的流光,漂亮的顏色在牆上映出了一道道彩虹……

小魚再度醒來時,發現自己竟然沒死。那少年口口聲聲說要吃它,卻非但沒有趁它昏死過去把它放架子上烤了,還給它換了個缸。

小魚一邊在魚缸中遊來遊去,一邊問坐在一旁烤東西的少年:“你這是做什麽?不吃我,還把我養起來?是看我長得漂亮,想讓我給你當靈獸嗎?我可告訴你啊,我個頭就這麽大,長不大的,沒法給你當坐騎!”

它雖長得半魚半鳥,可見過它的生物都說它是整片海域中最漂亮的魚,因為它身上有七種色彩。阿雪說隻有天上的霓虹是七種色彩的,所以它後來才覺得自己就是天上來的。

原本像它這種羸弱的獸,是不值得神將們花力氣捕捉的,可就因為它長得好看,有個神將看到它,一直要抓它,說要把它送給那個高貴的公主當禮物。

那神將整整追了它三片海域都沒放棄,若不是它逃到了這裏,恰好被這少年抓住,說不定早就被養在公主的魚缸裏了。

隻是說來也奇怪,自從它遊進這片黑海後,追它的神將就消失了,是因為這裏海水太黑了,他們看不見它了嗎?唉,也不知道阿雪怎麽樣呢?

它兀自思忖著,晃了晃腦袋,繼續警覺地盯著魚缸外的某人。

那少年將烤好的玉米拿了過來,撥了幾粒焦糊的玉米粒扔進魚缸,似乎要喂它,而他自己則把好的玉米粒都吞進了肚子裏。

它看著氣得很,腮幫子鼓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他。

士可殺,不可辱,就算被當寵物養著,它也不能吃這麽差的食物!

那少年似乎又看穿了它的心思,忍不住再度失笑出聲:“你這小魚兒想得可真美!誰要把你當寵物了,我這是看你太瘦了,把你養肥了再吃。”

它哭了,他這還是想吃它?可它一條小魚能做什麽呢?

原本還以為長了兩鳥翅膀能飛,現在好了,飛都飛不了,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想到這,它看身旁的那幾粒玉米粒更加不爽了,氣呼呼地用魚尾把它們一掃而開。

那少年看著高興,又用手指戳了戳它的腦袋道:“真看不出來,你這條小魚個頭挺小,脾氣倒還挺大的。不想吃焦玉米,那你想吃啥?我給你捕去?”

它惡狠狠地看著他,嘴裏哼了一聲,倨傲地別過頭去。

這裏能有啥好吃的,暗無天日的,隻有一片黑色的海。他捕的都是魚,難道要它吃同類嗎?

見它不理他,少年也不生氣,扔下它離開了居住的茅草屋。沒多久,他再度回來,手裏拎著串野果。

“這是葡萄!”他對它道,摘下一粒果子扔進魚缸裏給它。

它看了一眼,吞了吞口水,依舊沒吃。它才不傻咧,吃了,它不就真成他養的魚了嗎?

它不吃,他也不生氣,當著它的麵把剩下的葡萄都吃進了自己的肚子,然後一臉滿足地打了個嗝,躺一旁睡覺去了。

它氣得要死,拿翅膀捶魚缸,意欲要吵他睡不著。

他嘴角微揚,伸手不知使了個什麽法術,魚缸外突然多了一層紅光,似乎把它跟他阻絕了。它聽不到外麵的聲音了,而他也聽不到它發出的聲響。

它又氣又惱,但更多的是膽怯。

因為它發現,眼前這個少年並非她想象的是個凡人,他會法術,怎麽著都不會是人了。

不是人,那就是神仙,或者妖魔鬼……看看這地方這般可怕,好吧,他肯定是那妖魔鬼三族的生靈了。

聽說這三族的生靈專愛吸食其他生物的靈力,它雖不會法術,可好歹也吸食了幾萬年的日月光輝,海之靈氣,倘若他要吃了它增加修為,那它不得連骨頭都沒得剩。

想到這兒,它嚇得連氣都不敢喘,透過魚缸望著一旁熟睡的少年,盤算著該怎麽討好下人家,好讓他饒自己一條性命。

要不它將就給他當坐騎好了?也比被吃了強啊!

少年睡了多久,它就在魚缸中盤算了多久。等他一醒,它就瘋狂地拿頭撞魚缸,來引起他的注意。可是有那紅光阻隔,它發出的聲音都被屏蔽掉了,最讓它無語的是,那少年似乎忘記它了。他一醒,先是呆呆地在木**坐了一會兒,臉上的表情有些惆悵,然後突然起身,走出了茅草屋。

等他回來時,外麵的天已經徹底黑了。它發現他手中拿著幾根細絲,不知是何物。

那少年徑直從魚缸旁走過,從木架上拿了一把楓木琴下來,將壞了的琴弦拆下,把手中的細絲換了上去。

原來是琴弦壞了,它在魚缸裏看著,沒想到這人竟然還會彈琴。

新的琴弦換好,少年坐下來試了下琴。剛撥動幾個音符,那新換的琴弦又斷了。新弦割傷了少年的手,紅豔的血從他的指腹上流了下來。

他目光黯淡地望著手指上的鮮血,苦笑了下,沒有擦,將那把琴放回了原處。

待他轉身,終於看到了將腦袋都快撞暈的小魚。

他無奈地笑了笑,撤掉了魚缸外的結界,剛要取笑它幾句,突然,他的手指碰到了魚缸壁,幾滴鮮血從他的指尖滑落,掉進了魚缸中。

他臉色驟然大變,滿眼驚恐地望著魚缸內的它,薄唇微抿,眼裏閃過幾絲痛色。

它待在缸內不明所以地望著他,忽然發現,扔在她四周的果子全都腐爛起來,就連魚缸內的水都發出了腥臭味。

“你這又是使了什麽法術?你想吃我就吃我,何必要把我弄這麽臭!”它憤怒地大叫著,鼻尖全是那腐爛的味道。

聽到它的聲音,他猛地回過神,一臉驚愕地望著它,難以置信地把它從水裏撈了出來,放在手心裏細細地察看著。

“你竟然沒事?”他眉頭緊湊地看著它道。

聞言,它當即惱怒地哼了一聲,用翅膀撓了下他的手心,咬牙道:“你以為把魚缸裏的水搞臭,我就會死嗎?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才沒你想的那麽沒用呢!”

它叫囂完,又想起先前在魚缸裏盤算的事,當即又後悔起來。明明它已經決定要拍他馬屁,討好他了,怎麽又跟他大呼小叫了。哎呀呀,萬一他一氣之下,把它直接一口吞了怎麽辦?

它立刻驚懼地偷瞄了他一眼,見他一直皺著眉頭看它,它以為他生氣了,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魚身慢慢往後挪去,不小心碰到了他被琴弦弄傷的指腹。

沒等它問出自己是不是弄疼他了,他卻先出了聲,朝它道:“小心!”

它驚愕,翅膀已經沾到了他的血,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了。

“你……”他詫愕地望著它,眼神緊緊地盯著它翅膀上的血。

瞧他整張臉都黑了下來,它心裏更加怕了。他這是被它弄疼了吧?完了完了,他是不是要吃它了?

不行,它不能就這樣被吃掉!它好不容易逃出來,還沒有找到阿雪,不能就這樣死了啊!

它又急又慌,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他還在流血的食指指腹,瞬間計上心來,趕緊狗腿地用舌頭舔了舔他受傷的手指,又用嘴在上麵呼了幾口氣。

“不疼不疼哈!”像哄小孩一樣,它邊給他呼傷口,邊安撫道。

少年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全身僵硬地看著它,忘記了言語。

良久,待它幫他清理完手上的血,他才愕然地開口,說了句:“你怎麽會?”

它有些聽不懂他的話,歪著頭道:“你手指還疼?不對啊!我看到海底時龜爺爺流血,龜婆婆就是這樣對他的,然後龜爺爺就不疼了啊!”

焚天定定地看了它一會兒,伸出另一隻手在它眉心輕輕地點了一下,忽而微笑起來,嘴角微揚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沒事。”

“什麽沒事?你難道就真的這麽想吃我?”它可憐兮兮地望著他道,“別啊,哥哥,你看我這麽瘦小,吃也吃不飽的,要不你把我放了吧,或者我給你當坐騎?不行,我這身子長不大,當不了坐騎,要不我給你當靈寵?隻要你不吃我,叫我幹什麽都行。”

他笑了,摸了摸它的頭:“真的幹什麽都行?”

它點頭,一臉真誠地道:“對,隻要你不吃我。”

“好吧。”少年笑著看著它,目光瞥了眼一旁髒掉的魚缸,眉頭又皺了一下,然後伸手在它身上輕輕地拂過,將它朝地扔去。

“哇啊啊!”它嚇得一陣尖叫。

這人怎麽說話不算話啊,明明說好不殺它了,竟然還要摔死它!早知道他這麽冷血無情,它剛就不給他舔傷口了,害得她現在嘴裏還都是血腥味。

呸呸呸!

它哭死了,嚇得眼睛都閉緊了。眼看它即將要被摔死,忽然感覺身上一輕,有什麽東西自它身下長了出來,輕輕地落在了地上。

它驚慌地睜開眼,竟然發現自己竟然長出了腳。不僅它的魚尾巴變成了雙腿,就連她的翅膀也都變成了手臂,它竟然幻化出了人形。

“我怎麽會變成這樣?”她又驚又喜,激動地摸著自己的雙手,朝他問道,“我變成人啦!”

“我剛給了你一千年的靈力,助你提前幻化成人了。”少年解釋道,見她全身**,他臉頰一陣發燙,別扭地轉過頭去,手指尖隨手捏了一件衣裙套在了她的身上。

小魚開心地對著魚缸裏的水照著:“我終於幻化成人啦,快讓我看看我的臉好不好看!”

可惜水缸裏的水太淺,也不夠清澈,根本看不清。

小魚兒轉過身看著少年問:“喂,我好看嗎?”

少年瞟了她一眼,臉色微紅,淡淡地道:“還行吧,就那樣。”

其實這話是騙她的,沒想到這條小魚隨便幻化出來的少女模樣還挺好看的。

他雖極久居混沌之海,但六界的美人可沒少見。以前妖魔鬼三族為了討好他,沒少把族內最美的美人送來,就連神族也送了那岑光公主的畫像給他看過,現在想來,那些女子可都沒眼前這條小魚好看。

這魚雖蠢笨了一些,可有一點她倒說得沒錯,她不僅是整片海域裏最美的生物,更是六界之中最美的。

“就還行?不會吧,我可是整個海域最美的魚。”小魚不服氣地看著少年道,“你這人啊,真是的,做好事要做到底嘛,你看你把自己幻化得這麽好看,怎麽不幫幫我也變成六界第一美人呢。”

小魚一直覺得少年是好看的,之前神族下來不少神將來捕殺它們,聽說神族的人是六界之中長得最好看的,可她覺得那些神將都沒這少年半分的風采動人。

“你這小魚,個頭不大,臉皮倒是夠厚的。”

還六界第一美人,真虧她說得出來。不過,她那副皮囊,這六界之中也確實少有女眷可與她媲美了。

都說魚是六界之中記憶力最差的生物,所以它們不愛記仇。看在他助她化出人形的份兒上,她立刻原諒了他先前要吃她的事,不由得高興地湊到他身前熟稔地道:“不管怎麽樣,反正還是要謝謝你,不然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變成人呢。”

“也不是白送你的。”少年道。

“那當然,阿雪說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也不能白要你的靈力,說吧,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隻管吩咐,隻要不是讓我去送死,我都盡量給你辦到。”

她貼他太近,說話的時候,嘴裏的熱氣撲散到了他的頸側,讓他心中一陣發癢,就連方才被她舌頭舔過的手指也跟著癢了起來。

他尷尬地往前走了兩步,與她保持一定拒絕,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道:“算你還懂點事。”

“嗯嗯。”她一臉諂媚地點頭,笑眼彎彎地看著他。

少年一陣臉紅,再度別過頭去,背對著她道:“我要你離開這裏,出海,幫我尋幾根琴弦。”

“出海?你靈力那麽高不隨隨便便就能出海嗎?為何要我出去給你找?”她不解道。

少年看著她,沒有解釋,隻說道:“不是說我讓你做什麽都行嗎?你到底去不去?”

“去!當然去!就是找琴弦是吧!我這就給你去找!””她笑著道,心裏想,你就不怕我離開這裏再也不回來嗎?

那少年瞥了她一眼,冷聲道:“你在你身上施了咒,不管你逃去哪,我都能將你找到。不過我對騙子可沒多少耐心,如果我發現你騙了我,你會死得很難看。”

她哽住。這人到底是何人,怎麽跟她肚子裏的蛔蟲似的,她想什麽他都知道。

她頓時一陣沉默。

不過她也沒想跑,神族的人還在到處抓神獸,與其出去送死,還不如跟這少年待一塊安全些。

這地方雖然荒蕪得很,這少年性子也冷了些,可他人應該還不錯,不然也不會隨隨便便就給她一千年的靈力了。一千年的靈力對六界眾生來說,都是極其珍貴的東西,這少年能把靈力這麽慷慨地贈送給她,想必自身靈力十分充沛,估計實力不弱,隻是不知他到底是何身份。

她自己靈力雖也不少,可惜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從不修行的緣故,她的靈力就跟她的年紀一樣,除了光長數字外,一點用都沒有。既不能化成法力,又不能讓她自保,也不知道拿來做什麽好。

不過是找琴弦而已,早點找完早點了事。

下定決心,小魚就要離開。

少年突然喊住了她:“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她愣住,這個問題可把她問蒙了。

她也不知道她叫什麽,她生來就沒有名字,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海底的每個生物見到她,都直接叫她喂,就連阿雪,她逃亡途中交到的好朋友,也隻叫她小魚。原先她也以為小魚是個好名字,可逃亡的時候遇到的魚類多了,她才知道,小魚不過是其他族群對魚類的一種統稱,都算不得是名字。

“你沒有名字?”少年看著她問。

她默默地低下頭,有些自卑地點點頭。

“那我給你取個吧?”少年道。

她抬眼看著他,眼眶有些泛紅。

“你以後就叫姬鰩吧。”他道。

“姬鰩嗎?”她驚喜地望著他,看到少年朝她笑,她也跟著一起笑了。

“這名字真好聽。”她笑著說。

少年點點頭,他想的名字,自然是好聽的。

“那你叫什麽?”姬鰩仰著頭問他。

聞言,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散去,神情森冷地望著她。

姬鰩被他看得脊背一陣生寒,在她以為他要拒絕回答時,耳邊響起了他的聲音。

“我?我叫焚天。”

簡單的兩個字,足以讓整個六界聞之變色。

姬鰩隱約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可是眾所周知魚的記性是很差的,阿雪就跟她提過焚天一次,她早就忘了焚天是誰的名字的。在她心裏,她隻記得他們逃亡的原因是因為那邪神和公主要結婚,神族要抓漂亮的獸做賀禮,至於那邪神叫啥,她不記得了。

若她想起來焚天是誰,那麽打死她,她都不可能再回混沌之海的。

對,沒錯,她都不知道她遊的那片黑色海域就是混沌之氣的源頭——混沌之海。

他送她出了茅草屋,到了海邊,她剛要脫衣,變回魚,遊進海裏,他突然伸手將她拉住。

姬鰩一副趕時間的樣子,看著他道:“你拉我作甚?難道除了琴弦,你還有其他需要的東西?快說快說,趁天沒黑,我給你一並取了回來。”

焚天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在她身前一揮,在她的周身設下了一個紅色光罩,跟先前他在魚缸外設的一樣。

“這是什麽?”她好奇地問。

焚天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這是我用靈力給你做的護盾,可保你平安。出了這片海就是玄晶山,你切莫亂跑,直接去山裏給我尋塊玄晶石就行了。”

“你知道外麵就是那什麽山,那你出過海,為啥不自己去呢?我懂了,你就是要差遣我!罷了罷了,誰叫我拿了你的靈力,這點跑腿的活就讓我去幹好了。不過,隻有那玄晶石就能修好你的琴了嗎?你不是琴弦斷了嗎?”姬鰩道。

姬鰩聞言,目瞪口呆地望了眼焚天的手,咧嘴道:“晶石做的琴弦你都能彈斷?你是吃什麽長大的,力氣這麽大!”

焚天將手放到了身後,沒有與她計較,提醒她道:“你再不走,天黑之前就回不來了。”

“那不行,我必須得天黑前回來,不然我怕黑。”她急著道,這話也不算是撒謊,她雖在暗黑的海底生存了數萬年,可不代表她喜歡黑暗。

黑暗中總是藏著無數看不著的危險,她以前是沒辦法,才躲在黑暗的角落裏,能不出去就不出去。而今,她好不容易見到了這天日,再讓她回去過那暗無天地的生活,她可不願意。

跟焚天說完,她毫不在意地當著他的麵直接變回了原型,躍入了海中,朝焚天所說的山脈遊去。

她遊得很快,轉眼就遊了大半片海域,看到了那藏在水底下的山脈。她心中一喜,加快速度朝那座山遊去。

焚天果然沒有騙她,他說這片海域除了他外,幾乎沒有人來,就連遊過來的海獸也很少。就算有,也都是些靈智未開,不會說話的海魚,那些有靈智的從來不會出現在這裏。她是第一條會說話的魚。

她問他為什麽大家都不願意來這?是因為這地方太荒蕪了嗎?

焚天沒有回答她,隻是眼神饒有深意地看著她,搖了搖頭。

他說,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這以後著實說得有些久遠,她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以後呢!

估摸遊了幾個時辰,她都沒有見一個生物,一路順暢地遊到了玄晶山。從海中出來,她再度幻出了人形,穿好衣服,朝山上走去。

玄晶山,山如其名,遍地都是玄色的晶石,她隨手撿了一塊,放進懷裏,就要返回海中,忽然,不遠處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榔榆上神抓來的那頭雪獅公主很喜歡,都沒開馴,公主就要騎著它到處轉,也不怕出事,聽說雪獅抓狂起來,能一口咬掉一個人的腦袋。”一名穿著銀色盔甲的神將從山石背後走了出來,跟身邊的同伴說道。

姬鰩見狀,連忙躲在了一塊玄晶石的後麵。

雪獅?難道是阿雪?

姬鰩皺眉,豎起兩隻耳朵繼續聽那兩個人說話,隻聽另一名穿著黑甲的神將回道:“怕什麽,岑光公主可不像其他那種公主,她可是我們神族的女戰神。才五千歲的時候,她就打敗了鸞鳳族所有的勇將,九千歲就被神帝召到神宮任大將一職,區區一頭雪獅,有何畏懼。再說,我看那頭雪獅慫得很,一見公主,就屈膝下跪,這還需要馴?”說完,那神將鄙夷地哼了一聲,似乎就沒見過這般狗腿的神獸。

這軟包子的性子倒跟阿雪有點相似,姬鰩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難道阿雪真的被抓去當什麽公主的坐騎了?

阿雪就是不想被帶去打仗,所以才跟著她一塊逃的,可誰知,最後還是難逃被抓的命運。

她往晶石前湊了一些,繼續聽那兩神將講話。

“說的也是,這隻雪獅確實有點膽小,不過誰叫公主喜歡呢。罷了,我們還是趕緊取完玄晶石回去吧,公主還要用這晶石給那頭雪獅打造戰甲呢。”

“嗯,此處離邪神的住所太近,不宜久留。”

兩神將說完,分別用法術變出一隻竹籃,拿在手裏開始撿地上的玄晶石。

姬鰩就躲在離海邊很近的晶石背後,她隻要一轉身,就能入海。可是一想到那兩個人提到的雪獅,她就有些放心不下。

萬一他們抓的那頭雪獅就是阿雪呢?

她要不要去救他呢?就算要救,又該如何救呢?就憑她一個毫無法力的小魚兒,怎麽能從那公主手中救出阿雪呢?

她糾結來糾結去,最後看那兩個神將快要走了,她一咬牙化成原型,偷偷鑽進了一名神將的籃子裏。

兩名神將光顧著聊天,所以誰也沒有注意到籃子裏多了條魚。就這樣,姬鰩連同那些玄晶石一同被帶去了神界,送去了岑光公主的殿中。

殿中的仙娥接待了他們,聽聞公主有事出門了,神將們便將晶石留下,先離開了。

姬鰩隨著那些晶石被宮娥不知道送去了哪裏,她也是第一次來神界,不敢輕易現身,以免自己救人不成,反害得自己一同被抓。

她安靜地在籃子裏躲了一會兒,就聽一名仙娥對一個小仙官道:“這是岑光公主所需的玄晶石,爾等好生看管著,別給他人用了去,等公主從北海取到夜明珠回來,就要用它們裝飾坐騎的戰甲的。”

姬鰩透過籃子的縫隙朝外看了一眼,這裏也是個宮殿,殿中擺放了好幾個爐鼎。聽那仙娥的意思,這些爐鼎應該就是用來煉製神器的。

不行,她得趁那公主回來之前,從這逃出去,找到阿雪,不然真得隨這些晶石一同被煉化了。

小仙官將兩箱晶石存放在了一隻大爐鼎旁邊,然後關上煉器室的大門,走了出去。

門一關,整個殿內陷入了昏暗。

姬鰩立刻從竹籃裏跳了出來,現出人形,打量了下四周。這裏除了大門外,就沒其他出口了。她深吸了口氣,努力地回想了下方才送晶石的那仙娥的姿態模樣,然後輕輕地將煉器室的大門拉開了一條細縫。

運氣很好,外麵一個人都沒有。

她立刻鬆了口氣,趕忙從門內閃了出去,假裝自己是個普通的仙娥,加快腳步,順著先前那仙娥走的路,來到了那位岑光公主居住的神殿。

不管了,她先進殿中找一番再說。

姬鰩雙腳剛踏進鳳熙宮的殿門,突然,兩個仙娥端著果盤朝她走了過來,攔住她問道:“你是什麽人?怎跑我們小殿下的府邸來了。”

姬鰩微愣了下,腦袋靈機一動,學著一路上所見的那些仙娥,朝眼前的人作揖道:“回稟兩位姐姐,我乃含光殿的仙娥,我家仙君聽聞公主萬歲壽辰將至,特意備了禮物讓我送來。”

方才她低著頭走來的時候,正巧遇到一個含光殿的仙娥跟認識的仙娥在說岑光公主過壽一事。他們仙君過幾日要下界曆劫,來不及趕回來給岑光公主賀壽了,遂讓她先把禮物給送來。

那仙娥說話的時候,一個沒注意,腳在石階上踩了個空,摔了一跤,旁邊的仙娥立刻扶她回去治傷去了,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鳳熙宮,所以姬鰩才敢謊報她的身份。

“含光殿的?”其中一位年長的仙娥懷疑地掃了姬鰩一眼,繼續問道,“是秋水星君讓你來的?”

姬鰩也不知這秋水星君是誰,聞言,立刻木訥地點點頭,就聽另一名仙娥提醒大仙娥道:“聽說秋水星君要下界曆情劫,想必是怕趕不回來給咱們小殿下慶生了,所以先派人過來了。”

大仙娥了然地點點頭,目光敏銳地盯著姬鰩,伸出手來:“你把賀禮給我就行了,等小殿下回來了,我再交給她。”

賀禮?姬鰩愣住,她身上除了懷中的那塊玄晶石外,並無他物,她總不能把玄晶石給她們吧?堂堂公主生日,她送個玄晶石,還不得被就地罵死!何況,送禮物不過是個借口,她要進去找阿雪才是真。

“稟兩位姐姐,我家仙君這份禮物比較奇特,得公主本人親自驗收才可。”姬鰩撒謊不帶眨眼地說道。

“是何禮物,竟然這般奇特?”小仙娥好奇道。

姬鰩神秘地一笑:“天機不可泄露。”

大仙娥聞言也皺起了眉頭:“既然是秋水星君特意準備的賀禮,那總歸是上了心的。我家小殿下出去還未歸,仙子若不忙的話,就隨我們進殿中等著吧。”

“不忙不忙!”姬鰩連忙說道。

那大仙娥又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言,領著她朝鳳熙宮內走去。

姬鰩一路跟在她的身後,張頭四處找尋著阿雪的身影。

剛行至殿中,就看到一個小仙娥手舉著一隻蟠桃在說話,她的身前放著一隻碩大的金色籠子,籠子裏關著一頭純白色的雪獅。

待看清那雪獅的模樣,姬鰩心中當即一喜,這不是阿雪又是誰?

姬鰩認出了雪獅,但雪獅並未認出她來。畢竟他倆分開之時,她還隻是一條巴掌大的小魚兒,哪有半分人形。

雪獅素來自由慣了,被抓來送給公主後,它就一直被關在這個籠子中。岑光公主在時,迫於公主的**威,為了保住小命,它各種聽話討好奉承公主。結果這一討好就討出事來了,公主特喜歡它,當即決定就選它作坐騎了,其他人不用再送神獸給她了。

叫它陪吃陪玩哪怕陪睡都可以,但讓它幫忙打架可不行。它是隻愛好和平的雪獅,它暈血。

所以一聽說公主去了北海,它就待在籠子裏鬱鬱寡歡起來。任是漂亮仙娥喂它各種好吃的,它都不吃。它想過了,與其在戰場上被打死,還不如現在餓死算了,好歹沒那麽痛苦。

喂食的仙娥不知雪獅的想法,見它什麽東西都不吃,當即急了,看到大仙娥領著姬鰩走過來,她連忙起身,對大仙娥道:“風霜姐姐,這隻雪獅莫不是哪裏傷著了,完全不進食,我都拿它沒辦法了。若公主還沒回來,它就餓死了,那怎麽辦?我該如何向公主交代啊!”

那位叫風霜的大仙娥聞言,向前幾步,走到雪獅跟前伸手在它身上探了下道:“榔榆神君抓它的時候想必很是小心,這頭雪獅周身沒一點外傷,按理說不至於絕食至此,你去丹馨閣請個仙童過來,給它看看是不是生什麽病了,公主對它十分喜愛,我等得小心照顧才行。”

“是,我這就去請仙童。”那小仙娥說完,扔下手中蟠桃急急出了門。

姬鰩接過她拋下的桃子,偷偷聞了一下。不愧是神界的桃子,聞起來都那麽香。

這明明是阿雪愛吃的東西,它怎麽不吃呢?

姬鰩看了眼籠中一臉哀怨的雪獅,瞬間了然,阿雪這是要絕食明誌?

好樣的!阿雪不愧是她最好的朋友,士可殺不可辱,寧可餓死,也不苟活。

“仙子若不嫌棄的話,就先待在這裏等公主回來吧。”風霜仙娥突然轉身朝姬鰩道。

姬鰩點頭,拿著手中的蟠桃對籠子裏的雪獅指了指,問道:“風霜姐姐,我可以去喂喂它嗎?”

風霜皺眉,板著臉拒絕道:“這雪獅乃公主之物,豈是爾等可以褻玩的。”

姬鰩默然,她先前天天跟阿雪膩在一起,什麽褻玩不褻玩的。他們不講究這些。

“風霜姐姐莫誤會,我隻是看你們為這雪獅絕食發愁,想到我先前飛升上界之前,在人間馴過一段時間的獸,大約知曉那些獸類的脾性,就想試試喂喂它,看它吃不吃我喂的東西。”姬鰩再度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風霜探尋地瞥了她一眼:“你此話當真?”

“是不是真的,風霜姐姐在旁看著不就行了嗎?”姬鰩一臉單純地微笑道。

風霜看了看她,又看了眼籠中餓得都快暈過去的雪獅,最終讓開了身子,對姬鰩道:“你且試試看。”

姬鰩點頭,拿著桃子上前,伸手在籠子前麵晃了晃。

雪獅歪著頭躺在籠子裏,沒精打采、百無聊賴地乜了她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

見它不吃東西,姬鰩尷尬地轉頭朝風霜仙娥笑了笑,然後偷偷在雪獅麵前畫了幾筆。

雪獅一開始沒注意她手指在亂畫什麽,但見她的手一直在它眼前晃來晃去,它又忍不住被吸引住,睜大眼睛定定地盯著她的手指。

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畫了一條帶翅膀的魚,魚後還跟著一頭雪獅。

那不就是小魚跟它嗎?

雪獅一臉奇怪地望著姬鰩,似乎要分辨她是誰。

姬鰩回過頭,對著雪獅嘴巴噘成魚嘴樣,微微努了兩下。

即使她沒發出聲音,可雪獅看懂了,她剛說她是小魚。

雪獅震驚地望著她,驚得腦袋撞在了籠子上。

風霜仙娥見狀,立刻湊了上來,蠻恨地抓起姬鰩的手,訓斥道:“你對它做了什麽?這是我們小殿下的神獸,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你擔得起責任嗎?”

姬鰩委屈地看著風霜道:“姐姐莫急,我沒有傷害它,我隻是對它說了幾聲獸語,讓它吃東西,它撞頭估計是太餓了,腦袋發昏了,不信你自己問它。”

風霜聞言,一臉狐疑地瞪向雪獅,隻見它果真對她點了點頭,嘴巴吧唧了幾下,示意自己餓了。

姬鰩幹笑著將手中的桃子放到了雪獅嘴前。

雪獅二話不說地張口就把整顆桃子吞了下去。

“這……”風霜訝異地看著他倆,隨後鬆開了姬鰩的手。

“看來你所言非虛。”風霜道。

姬鰩微笑地點頭。

風霜還要說點什麽,忽然,屋外走進一名小仙娥,朝風霜道:“風霜姐姐,水神跟火神也差人送了賀禮過來,你快去前麵接手下吧。”

風霜點點頭,然後朝姬鰩道:“這雪獅既然能聽你的話吃東西,不知能否麻煩仙子先留在這幫我們喂下它?我等去去便回。”

姬鰩聞言,心中頓時一喜,連忙點頭道:“當然可以,風霜姐姐莫客氣,能替小殿下分憂是我的榮幸。”

風霜“嗯”了一聲,將姬鰩留了下來,自己帶著小仙娥出了內殿。

待風霜她們一走,姬鰩立刻趴在籠子前研究怎麽開籠子。

雪獅躺在籠子裏仔細地打量著她的樣貌,感到神奇地問道:“小魚,不過才一天沒見,你怎麽修出人形來了?瞧這樣貌還怪好看的!”

姬鰩沒空與它閑聊,緊張地說道:“這事等我們逃出去了我再跟你詳說,那些仙娥很快就會回來,我們得抓緊時間離開這裏。這籠子上的鎖是什麽做的,怎麽這麽難掰開?”

她正嘀咕著,忽然籠門開了,雪獅一臉嘚瑟地看了她一眼,大搖大擺地從籠子裏走了出來。

姬鰩大驚,氣急地問:“你自己能開籠子,你為什麽不跑出來啊?”

姬鰩對它比了個大拇指:“不愧是阿雪,真聰明。”

得到她的誇讚,雪獅受用地昂起頭來,圍著她轉了個圈,然後變成了一個可愛仙童。

它跟姬鰩不同,雖然它年歲不及姬鰩大,靈力也沒她充沛,但修為卻比姬鰩高上不少,就說這幻化人形的本事,它早在幾千年前就會了。

姬鰩先前見過它變成人,所以見此情形,也沒感到有多意外。

“一會兒你先出去引開那些仙娥的注意力,我再出去。等出了神界大門,咱倆再會合。”阿雪擅自分配道。

姬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木訥地問:“神界大門在哪啊?”

童子翻了個白眼,朝她瞪道:“就是你上天時走的那扇大門啊!你不會是不記得去那的路了吧?嘖嘖,你們魚類真是爛記性。”

“哦,是那扇門啊!”姬鰩恍然地點點頭,拍著胸脯跟阿雪保證道,“放心吧,那路我記得,那我先出去給你開路。”

阿雪嗯了一聲,讓她小心一點。

姬鰩朝他比了個手勢,隨後緊張地出了內殿。

她運氣很好,出來時沒有碰到那個凶巴巴的風霜仙娥,姬鰩暗自鬆了口氣。

先前喊風霜仙娥出去的那個小仙娥此刻正在院子裏澆花,見到她出來,不由得驚奇得問道:“這位仙子,你不是該在殿內給雪獅喂食的嗎?怎麽出來了?”

姬鰩笑著湊了過去,打哈哈道:“那個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解個手。”

小仙娥聞言,臉紅了一下,嗔怪了她一聲道:“那仙子趕緊速去速回,回來還得繼續喂那頭雪獅呢!咱們殿內也就你能哄那雪獅吃東西,等公主回來了,我讓她去跟秋水星君把你給要過來。我看仙子生得這麽美麗,那秋水星君又下凡曆劫去了,你一個人待他府邸也很寂寞,還不如來我們這兒呢!”說是讓她快點去,可這小仙娥話卻多得很。

姬鰩心不在焉地聽完,胡亂地點點頭,待看到阿雪的身影消失在鳳熙宮殿門外後,她才跟小仙娥道別,急兜兜地跟了出去。

不過前後腳的功夫,等她出來,阿雪所化的小仙童早就不知所蹤。生怕那些人發現她放走了雪獅,她不敢多逗留,憑著腦海中的記憶,一路朝神界大門走去。

不愧是神界,大得像迷宮。裏麵的宮殿都差不多,路也是九曲十八彎繞得很,走了一會兒,姬鰩都沒看見那神界的天橋,那大門就在天橋的盡頭。

附近傳來了神將們搜尋的聲音,想必是岑光公主殿中的仙娥發現她放走了雪獅,正在到處尋找他們。

往回走,她鐵定要被那些神將逮個正著,倒不如先藏到眼前這座宮殿裏去。

想到這兒,她不再猶豫地抬腿就跨進了神殿的正門,剛走至院中,還未推開神殿大門,忽然一隻凶獸從殿內衝了出來,張著血盆大口朝她撲來。

“啊!”姬鰩嚇得不由得尖叫一聲,雙腳一個踉蹌,踩空了台階,朝地摔去。

眼看那凶獸就要撲到她的身上,突然一道強大的紅光從她身上迸發了出來,是焚天給她設得保護罩。

那紅光將那頭凶獸彈回殿中,她有些得意地穩住身形,剛想嘲笑下那隻凶獸。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殿中傳了出來:“何人在外喧嘩?”

裏麵竟然有人?

姬鰩大驚,剛要轉身作逃,一道人影從殿中飛了出去,翩然落在她的身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姬鰩抬頭一看,是一位長相俊冷,氣質溫潤的神君。

被逮了個正著,她心中慌亂,連忙低下頭來,想要蒙混過去道:“上神息怒,小仙乃含光殿的仙娥不小心誤入了此地,還請神君莫怪。”

這神界這般大,她就不信這神君每個仙娥都認識。

剛想著,頭頂忽然響起一道冷笑。

“區區獸族竟敢冒充我界仙娥,擅闖洗梧宮,好大的膽子!”那人說道,手中現出一柄神劍就要朝她刺來。

姬鰩嚇得雙手擋頭,蹲在地上,忘記了逃跑。

完了,她要死了,救命啊!誰來救救她!

絕望之際,她身上的紅光罩再度亮了起來,擋下了那神君的攻擊。

那神君大驚,麵色驟變地望著她,沉吟道:“你身上竟然有焚天的護身盾!你去過混沌之海?”

姬鰩沒注意他都說了什麽,她頭都大了,焚天給她的紅光罩雖擋住了那神君的劍,可罩身也被劍破壞了,那紅光頓時消散而去,再也沒有什麽東西護著她了。

意識到這一點,姬鰩心中一陣哀嚎,又見那神君一臉冷厲地朝她走了過來,嚇得她大氣都不敢出。

殿外,一群神將看到紅光匆匆趕了過來,見到被驚擾的神君,連忙齊齊認罪道:“都是屬下無能,讓這妖獸驚擾了帝君清修,還請帝君責罰。”

光欒聞言,停住腳步,負手站在原地,瞥了一眼縮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姬鰩,問眾神將:“此獸為何會在神界?”

領頭的神將立刻上前解釋說:“回稟帝君,此獸應該跟榔榆神君給岑光公主捕獲的那隻雪獅是一夥的,聽鳳熙宮的人說,它冒充秋水神君的仙娥私下放走了那頭雪獅。不過那雪獅已經被我們重新抓獲,帝君請放心。”

光欒沒說話,淩厲地上下打量著姬鰩,似乎在想些什麽。

那神將見光欒神色不愉,便小心翼翼地問道:“帝君,我們該如何處置她?”

光欒回過神來,抬眼道:“既然她跟岑光的坐騎有關,就帶去鳳熙宮,讓岑光去處置吧。”

說罷,他身形一閃,整個人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神帝光欒前不久剛曆完劫,身體受損嚴重,故而在此處靜修。方才出現的不過是他一縷元神罷了,他的真身還在殿中休養。

“快把她綁起來,送去地牢看押!等岑光公主回來處置。”怕打擾了神帝養傷,領頭的神將立刻讓底下的人將姬鰩綁起來,拖著往地牢送。

姬鰩被仙繩捆著,疼得直嚷嚷:“我不會跑的,別捆我,疼死啦。”

但並沒有神將理她,他們直接將她扔進了地牢。

他們已經派人去北海通知公主了,聽聞自己的坐騎跑了,公主連深海夜明珠都顧不得取,直接折返了回來。

神界皆知,岑光公主是出了名的硬脾氣,誰要動她的東西,那勢必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也不知這小獸是哪裏來的膽子,竟然敢私自放跑公主的坐騎,等公主回來,不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不可。

地牢裏的看守看了眼姬鰩因為遠離水源、漸漸現出的魚尾,搖頭道:“不過是條修為不高的小魚,竟然敢動岑光公主的東西,真是活著不耐煩了。”

“聽說岑光公主大怒,回來要處置那些看守不利的人呢。”一個神將說。

“都怪這條魚!”看守雪獅的神將們,害怕公主回來責罰,於是商量著先把小魚折磨一頓,等公主回來,也好推脫幾分責任。

幾名神將一拍即合,拿出看家功夫“招待”姬鰩。

姬鰩本就修為不高,哪受得了那些雷劈電錘,不到片刻,就被打出了原型,綁在大牢的石柱上,奄奄一息,就等著岑光給她一死。

與她相比,阿雪的處境要比她好多了。它畢竟是公主選定的坐騎,沒岑光的允許,神界其他人也不敢對它私自用刑。

那些人都沒把它關大牢,而是直接送回了鳳熙宮的鐵籠中。

雪獅擔心姬鰩的安危,一直在籠子裏悲鳴,可沒有誰理會它。

遠方的混沌之海,焚天站在海邊,神色晦暗地望著平靜如水的海麵,眉頭微皺。

都天黑了,她還沒有回來。

是跑了嗎?

思忖間,頭頂一道紅光閃過,落在了他的手心,少年抬頭朝蒼穹望去,眉頭皺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