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七分賬

恍惚間陳無憂已到了麵前,這個距離拔刀根本來不及,張大勇卻也不慌,咧開大嘴,牙齦處都滲出漆黑的血來,他中毒頗深。張開巴掌,兜頭蓋下,一雙肉掌鼓**出風雷之音,強烈的罡風吹拂地陳無憂麵龐都有些變形。

“這是六合奔雷掌的路數。”陳無憂一眼就看出張大勇的掌法和白日時見過的吳廣源三人的六合奔雷掌如出一轍。

張大勇在死囚營作威作福這麽久,從吳廣源等人手中巧取豪奪一門功法當然容易。

同樣一招六合奔雷掌,張大勇還沒吳廣源練得精深,但有內力在身,這一掌蓋下來,竟讓陳無憂生出一種躲無可躲的感覺來。

生死關頭,陳無憂拋卻一切雜念,雙拳金光燦爛,試了一招羅漢擔山,從下而上托舉。

拳出,陳無憂已有決死之意。

稀裏糊塗死去,有稀裏糊塗穿越到這裏,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也隻有此刻,和對手決一死戰,從握緊的拳頭上,陳無憂感覺到了一絲真實。

功夫不負有心人,埋下的伏筆此刻終於爆發,張大勇滿是獰厲的雙瞳突然恍惚了一下,要將陳無憂頭顱拍碎的碩大巴掌也斜著肩膀滑過去,拍在牆壁上,剛猛的掌力直接將竹樓一麵牆拍碎。

滅魂香生效了!對滅魂香的效果陳無憂是最有發言權的,他可能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完整體驗了滅魂香效果還能清楚描述出來的人。滅魂香味道芬芳,和市麵上的上等熏香別無二致,初聞時心曠神怡,不覺有異。到了第二階段,就會出現精神恍惚症狀,此效果一出便說明毒性已纏繞在三魂七魄之上。第三階段,也是最後階段,昏昏欲睡,一旦睡著,命也就沒了,殺人於無影無形,再好的大夫也查不出死因。

此時,張大勇就處於第二階段,若是閑暇無事,別說精神恍惚,便是神遊天外也無妨,可現在正是決出生死的戰鬥中。

瞧出破綻,陳無憂心下一喜,拳上沒有絲毫留情,凸出指節,第一拳就搗在了張大勇咽喉,便見凸出的喉結陷下去,感受到軟骨碎裂的觸感,陳無憂又是一記衝天炮轟在他下巴。

身高八尺的昂藏大漢被打得頭顱高高揚起,雙腳離地,摔出一米遠,腦袋直接撞破竹樓,小半截身子掛在外麵。

冬夜的冷風一吹,張大勇反而清醒了,他的心也正如這漆黑冬夜一樣寒冷。喉嚨被打碎,舌頭也被他咬碎了一小截,滿口牙齒都鬆動了,漆黑毒血噴薄而出,染髒了毛發旺盛的壯碩胸膛。

借著朦朧月色,張大勇看見兩人正奔上竹樓,正是他下令埋伏在竹樓外的兩名心腹,見狀一喜,一開口發出的卻是嗚嗚的聲音。

他這一開口,那兩人順著聲音一望,頓時臉都嚇白了,那半掛在主樓外,鮮血四溢的不正是牢頭張大勇嗎?

“救...救我...”使出了渾身力氣吐出這三個字,張大勇忽然感覺有人抓住了他雙腳,嗖地一下,他的身體被拖回竹樓,抬頭望去,陳無憂雙手攥著雁翎刀,雪亮刀光絢爛罩下,晃得他雙目一白。

“好美啊...”張大勇仿佛看到了蔡老爺決定傳授他內功心法那一晚,月光一樣的燦爛,耀眼。

一股熱血從張大勇的頸子噴出,張大勇的頭顱在地上骨碌碌滾動幾圈,滾到了沈長澤身前。

沈長澤像見到鬼一樣,雙腿猛的向後蹬,兩下就貼到牆邊。

策劃下殺人毒計時沈長澤麵不改色,發號施令時沈長澤更是興奮地熱血盈麵,可真看到張大勇死不瞑目的頭顱近在眼前,反倒嚇出了他怯弱的本質。

燈光昏暗的竹樓此時成了吞噬人命的凶手巨口,門外那兩個獄卒哪還敢進,慌不迭朝外跑。

陳無憂耳朵一動,臉上再次閃過殺機:“沈主薄且等我料理幹淨首尾。”

騰騰騰快步衝出竹樓,兩人還沒跑遠,陳無憂幾步衝上前去。

光是一看陳無憂這渾身浴血的殺神模樣,兩名獄卒膽氣就先泄了七分,一個奮起餘勇要和張大勇報仇,另一個頭也不回地跑,直恨得那獄卒牙根癢癢,心中更是忐忑,進退失據,他一人怎麽會是殺死張大勇之人的對手?

臨陣對敵,最忌諱三心二意,這是取死之道,張大勇用他的生命闡述了這一點,一式羅漢伏虎將那人當場擒下,輕描淡寫扭斷脖子,再追上逃跑那人,求饒的話還沒喊出來就被陳無憂剁了腦袋。

腰間又掛了兩顆人頭,陳無憂心中說不出的快意,一怒拔刀,男兒當殺人!

回到竹樓,沈長澤神色已恢複如常,隻是衣衫略有些褶皺。

“人殺完了,咱們也該分分髒了。”說起這個陳無憂毫無避諱,張大勇看著就不像個一心為公的人,守著金礦這麽多年,能沒個自己的小金庫?

沈長澤搖著折扇,一臉淡然:“就按照咱們事先商議的,三七分賬。”

“不不不,三成太低,對不起沈主薄的付出,依我看,沈主薄還是四成為好。”

此言一出,沈長澤當即色變:“你想反悔?當初說好的你占三成,我分七成!”

陳無憂無動於衷,隻是將腰間的人頭朝著沈長澤甩了過去。

當時陳無憂是說了三七分賬,可沒說誰三誰七,當時陳無憂覺得沈長澤出了大力氣,理應占七成,沈長澤也覺得他該占七成。可今時不同往日,那一戰幾乎都是陳無憂出的力氣,冒著風險,而且沈長澤即將卸任和知縣一起奔赴楚郡,馬上都要走了,陳無憂覺得也沒必要慣著他。

看著血淋淋的人頭,沈長澤臉色發白,咬牙切齒道:“好,很好,四成就四成,但願你胃口夠好,能把這筆贓錢吃下。”

陳無憂咧開嘴一笑,將沾血的雁翎刀在張大勇的屍體上擦幹淨,收刀歸鞘,這柄張大勇的佩刀陳無憂甚是喜歡。

離了竹樓,陳無憂不急去抄張大勇家產,這一日辛苦他也累了,回到家,脫下血衣,將佩刀放在床頭,頭粘上枕頭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