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啟程

秋天的河是安靜的,還帶有幾分蕭瑟和冰涼。

沈晴心不在焉地在後院練劍,時不時抬頭張望著門口。

心裏不斷咒罵著,江淩這個臭小子,這都什麽時候了,怎麽還不來,不是說今天要去漕幫嗎?

他不會是不來了吧,哼,他愛來不來,誰稀罕他呀。

“小晴”沈將世背著包袱出現在沈晴身後。

“哥,你這就要走了啊。”沈晴回頭,對沈將世乖巧地笑了笑。

“恩,你這幾日乖乖待在府裏,不要私自出去,等我回來。”沈將世寵溺地摸了摸沈晴的頭。

“我知道了,我都這麽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沈晴用胳膊推開沈將世的手,用小拳頭錘了錘沈將世的胸口。

“好,好,你長大了,那你自己保重,我走了。”沈將世搖了搖頭,提了提包袱。”

“對了,你不去送送江淩嗎?他應該在那吧。”沈將世用大拇指指了指前廳。

“我才不去呢,他有公孫小姐就可以了,我去湊什麽熱鬧。”

沈晴看著前廳翻了個白眼,又衝沈將世做了個鬼臉。

城主府前廳。

“最近天氣越來越涼,水路更是寒冷,你多帶幾套厚衣服吧。”

公孫飛蓮將一個大大的粉色包袱遞給江淩。

“我,飛蓮妹妹,我又不是去旅……去玩樂,兩三天就能回來,帶這麽多幹嘛。”

江淩接過包袱,眼睛瞪的牛一樣大。

“那也得帶著,萬一著涼了怎麽辦。”

公孫飛蓮撅了噘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將臉別了過去。

“好,好,我帶著,我帶著還不行嗎。”

江淩絕望的看著手中碩大的粉色包袱,無奈地衝楚庭煙搖頭苦笑。

有一種冷,叫飛蓮妹妹覺得你冷!

“江淩,漕幫畢竟是江湖幫派,若他們不願意,千萬莫要強求,回來後我們再做商議。”

楚庭煙走過來,一雙溫暖的大手拍在江淩的肩上,江淩頓時覺得無比有力量。

楚庭煙這個‘我們’雖然代表了很多,但在江淩看來,他就是他最大最可靠的靠山。

“江兄,收拾好了嗎?我們走吧。”沈將世一腳邁進門裏,一腳留在門外。

“好,走吧。”江淩不情願地拿起包袱,起身離開。

“江淩哥哥,你帶我走吧。”江小良突然從門後衝出來,堵在房門口,耷拉著腦袋。

“小良,你乖乖待在府裏,以你現在的武功陪我去了,也是添亂。”江淩一把推開江小良。

“不會的,我不會添亂,江淩哥哥你帶我去吧。”江小良扯著江淩的袖口,不讓江淩走。

“你就帶他去吧,也讓他多見識見識。”

小良看楚庭煙幫著他說話,也趕緊朝江淩點了點頭。

“哎,算了,算了,走吧。”江淩歎了口氣,按住江小良的腦袋往前走。

三人出了城主府,走了四五裏路,便來到了坐船的地方。

江淩站在河邊,回頭望了望來時的路,獨自冷哼了一聲。

“江兄,你是忘記帶什麽東西了嗎?”

沈將世見江淩杵在那裏,關心的問。

“為什麽晴姐姐沒有來送我們。”

江小良站在船上,嘟著嘴,眨巴眨巴眼睛說。

“她不來送你,是因為她覺得你沒那麽重要,你還成天晴姐姐,晴姐姐的叫著,人家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裏。”

江淩的臉拉的老長,抱著胳膊越說越來氣,心想這個臭丫頭,不但腦子不好使,竟然還不知道感恩,也不說來送送自己。

“你可不要在小良麵前挑撥離間!”

沈晴腰間別著一把紫色軟鞭,手裏拿著那把隨身青劍,出現在江淩身後。

聽到沈晴的聲音,江淩咧了咧嘴,搖晃著腦袋,轉身說:“你來幹什麽?”

“陳老先生說,走水運無聊的很,要我給你們送些酒。”

沈晴沒有搭理江淩,直接略過他身旁,將酒葫蘆遞給船上的沈將世。

“晴姐姐也和我們一起去吧。”江小良興高采烈地向沈晴伸出一隻手來,要拉她上船。

“我”沈晴正欲說什麽,江淩忽然推了她一把,自己拉住小良伸出的手,跳上了船。

“去什麽去,男人的事,女人跟著湊什麽熱鬧,我可不想帶著個麻煩精。”

江淩得意地背著手走進了船艙裏。

沈晴白了江淩一眼,對小良笑道:“別聽那個臭小子的,你乖乖聽話,好好吃飯,姐姐還有事,就不去了。”

小良鼓著嘴,點了點頭。

“回去吧,小心些,我會給你傳信的。”沈將世將小良攬過懷裏,扭頭對沈晴擺擺手。

沈晴漫步走在回府的路上,剛剛她和小良說她有事,確實是有事,她要尋找那天迷路時遇見的那頭銀鹿。

鹿在樂浪城十分罕見,他們一般都生活在較為寒冷的燕國或者海拔極高的地域。

但這渾身泛著銀光的鹿更是少有,確切地說她隻見過一次。

那是在她五歲那年,剛剛記事,她依稀地記得那天她渾身是血,躺在一灘湖水旁邊。

這時一頭泛著銀光的鹿緩緩向她走來,那鹿美極了,當時她以為自己在做夢。

直到那天和楚庭煙一起迷了路,再次見到那天銀鹿,才得以確定當時並沒有做夢。

而盟主父親撿到自己和發現長生劍的地點,也是在樂浪,也是在這片林子裏。

長生劍被蒼從大師用斬魂陣守護著,每年總是不停地變化著藏匿的位置,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它就在樂浪,可卻怎麽都找不到。

沈晴想,如果找到了那片湖水,找到了那頭銀鹿,說不定就能找到長生劍的位置,那自己的病也許就有救了。

自打五歲之後,每到月圓之夜,她的寒症便會發作。

她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痛,每次發作之後,第二天也都神采奕奕的。

但是那都是她裝出來的,她不想讓父親和哥哥擔心,也不想讓別人同情。

可是她太怕了,每到月圓之夜的晚上,她都怕的要死,那種寒冷透徹筋骨,是用再多的暖爐都捂不熱的冷。

可是那天,楚庭煙衝了進來,抱住了她,這才讓她感覺了到從未有過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