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真假難辨
就在眾人都驚訝的時候，那陳老漢一躍跳了起來，整個身子都跳出了小破廟外。他暴露在了院外，和還在原地未動的沈譚他們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隨時都有要逃出去的意思。
沈譚他們幾個人倒是不擔心，陳老漢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逃出去，隻是他們看到陳老漢這一把年紀了，如果真在這逃跑中，出現了什麽閃失，他們可真的是擔當不起了。
“陳老伯，你勿要緊張，我等並不是壞人，我們是來幫你的。”沈譚的話對陳老漢根本沒有起到什麽作用。他還是自己在那裏身子想要一直往後跑。
“陳爺爺，你不要害怕，公子他們真的是大好人，他們幫了我們很多了，昨天你吃的熱騰騰的那些包子，都是公子出錢給買的。”扶桑在一旁也幫著沈譚他們一起勸。
但是她那勸告的話說出來後，仍是沒有太大的改善。陳老漢仍是執拗的不聽勸，隻要是沈譚他們準備要邁步，陳老漢就馬上要逃，弄得這幾個人都不敢再走了。兩方就這樣僵持著，可是在這其中，沈譚仍是沒有放棄的遊說陳老漢，想讓他放下的警惕，放鬆下來。
“扶桑，我問你，這個陳老漢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宋子懷彎下身來問道。
“嗯，他一直都是瘋瘋癲癲的樣子，有時瘋累了，倒是能安安靜靜的在那裏坐一會，或者是閉上眼睛好像是睡覺，隻要是一有精神，他就會那麽瘋的。”扶桑據實說道。
宋子懷聽到他的話，看了看沈譚，又看了看林慕楓。他的意思很明顯，這個老頭果真是瘋了，難道還要在這個老人身上下什麽功夫嗎？沈譚也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還在堅持。
“陳老伯，前些日子，我去了梨花村。”他的聲音傳出來之後，眾人都是盯盯的瞧著陳老漢。
他剛才還手舞足蹈的撒潑一般，這個時候，那動作卻突然的靜止了下來。這突如起來的停頓，讓沈譚他們都捕捉到了，本來都對其已經放棄希望了，但是卻看到他對沈譚的話，產生了反應，這不免讓人開始懷疑了起來。
就在這時廟院外，響起了幾聲狗吠聲，想來是這一片的野狗。而就是這幾聲狗吠聲響了起來的同時，陳老漢更加的瘋狂，他倒在了地麵上，在地上打起了滾來，弄得土地上塵土飛揚。
沈譚眾人看了之後，麵麵相覷，他們都不知道剛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這陳老漢就突然的瘋狂起來。
甚至他爬到了角落裏，雙手捧起了地上的一攤狗屎，居然就這樣放進了嘴裏，大嚼了起來。那樣子好像是在吃這世上最美的山珍海味。
眾人看到之後，大驚失色，他們連忙趕過去，拉住陳老漢。
沈譚剛一接觸到陳老漢，發現他的身子有些力氣，如果是憑這瘋力，他可能一個人都拉不住。
“陳老伯，那東西不能吃的。”宋子懷往後拉他。
竟集合了三個人的力氣，才把這個犯了瘋病的老漢給拉開了。可是他嘴裏的狗屎已經被他吞了進去，還是吃了一大口。就在這個時候，院外的地方，又傳來了瘋狗的吠叫聲。
沈譚詫異的朝那個位置看過去，卻是因為院牆的阻隔，看不到什麽。他想到了剛才陳老漢那反常的舉動，簡直不可思議。
剛才還鬧得歡的陳老漢，這個時候，好像是氣力已經耗盡，再也鬧不起來了。就雙眼發直的、愣愣的坐在那裏，氣都喘不均了。
看到這個樣子，沈譚也索性席地而坐，陳老漢的眼珠僅僅動了一下，正好他的目光和沈譚的目光相對上了。
沈譚又是一笑，便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陳老漢不再看他，他還是在那裏眼神呆滯，慢慢的調勻氣息。
“剛才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被那院外的野狗給打斷了。我接著說，梨花村的事情。”
沈譚再說的時候，陳老漢這時，還是依靠在院牆邊上，一動未動，不過沈譚看到了他在提到“梨花村”三個字的時候，他的嘴角不經意的動了一下，那絕對是下意識的動作，沒有任何的預兆。
“梨花村的第二間房，我們也進去了。想不想知道那裏麵是什麽樣子的？”
沈譚的話說到這裏便停了下來，他再觀察陳老漢的動作。可是陳老漢的臉上仍是沒有什麽表情，隻是他那顎骨牽動肌肉，動了起來，陳老漢臉上沒有多少肉，骨頭動就會讓人看得格外的清楚。
沈譚知道，他的牙齒已經緊緊的咬住，想來他還是對自己的話，產生了反應。
“您家中就有一個妻子吧？”
陳老漢沒有說話。沈譚卻沒有要放過他一般繼續的問：
“你應該也知道，她現在已經不再人世了。”
沈譚一邊說一邊回想起在那間平房中看到的慘劇，他都感覺自己有些殘忍，但是在這個時候，如果不說出來的話，怎麽能逼他說出真相來。
可是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陳老漢還是沒有說話。沈譚不免也有些著急了，他看著陳老漢還是那種癡癡傻傻的樣子，卻也沒有想到，這個人真的會隱忍如此嗎？
“你的家中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人？”
這一問，陳老漢又好似發瘋一般，上來就撲到了沈譚，他用雙手掐住了沈譚的脖子。
宋子懷和林慕楓看到之後，立刻抬手阻止，兩人把陳老漢的雙手鉗住了之後，沈譚才得以掙脫，他真沒想到這個已經到了天命之年的老人，身子的力氣還會如此的大，竟把他給逼迫到這種地步了。
“公子，公子？你沒有事吧。”扶桑關切的問道。
沈譚擺擺手，他這個時候，氣息都不暢，說不出來話。眾人見他這樣，也都放下心來。
“我看這老漢真的是瘋了，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吧。”宋子懷勸說道。
沈譚好不容易才緩過來神，他用手揉了揉被掐的脖子，不是感覺太疼了。剛才這一掐，倒是讓他更加確定了，這個陳老漢並沒有瘋。
如果在那種距離下，陳老漢就是上嘴咬他的氣管，沈譚沒有縛雞之力，估計都抵擋不住他的突然襲擊。即使身旁有宋子懷他們阻止陳老漢的瘋狂舉動，把他從瘋老漢的嘴下奪下來的話，傷及到了氣管動脈，這裏還遠離了城中，求醫更是不能，估計他都沒有命在活下去。
陳老漢沒有下死手，看來他並沒有瘋。
沈譚咳嗽了幾聲，才可以發出聲音來，他看了看林慕楓，對其比劃了一個打的手勢。
林慕楓會意，他的手從袖子裏抽出來的時候，就帶著一根很細小的銀針猶如發絲般，在陽光的折射下，泛出一道銀光。
他把手按在了陳老漢的耳旁，陳老漢半聲沒吭，頭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這？”宋子懷還抓住陳老漢的手，剛才還很有力的鉗著，僅這麽一會，他握住的那隻手就成了一條“柳枝”，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垂落了下來。
“這是怎麽弄的？”宋子懷驚詫的問道。他剛才可是眼睛不眨的就盯著他們的，可隻是看到了林慕楓的手剛剛落下，那一刻這壯如瘋牛的老頭就不再掙紮了。好像斷了氣一般。
林慕楓沒有理會他的驚詫，素手在那陳老漢的耳朵旁一拈，在眾人都沒有看清楚的時候，他就已經把那細如發絲的銀針收了起來。
沈譚雖然沒有看清楚林慕楓的手法，但是他清楚，就在眨眼的功夫便讓一個壯如牛的人，瞬間倒下去，連一點聲息都不曾發出，就在眾目睽睽下，也沒有人發現到，這種功力當真是了得。
慶幸當時初見他時沒有惹怒他與自己為敵，不然還不知道他有什麽更厲害的招式呢。看來當初與他成為朋友真是對的。
現在不是他佩服這些的時間，緊要的是把這瘋老漢給弄走，趁著他已經安靜了下來。眾人商量還是先找來一頂轎子比較穩妥，這樣陳老漢也不至於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看到了。
眾人商定後，便開始落實這件事。跑腿的差事當然由扶桑代勞，因為她這樣的人進進出出的也不能引起懷疑。
他們把陳老漢架出了這裏，在臨走的時候，沈譚朝土地廟的四周轉了轉。還真有意外發現，在這裏他們找到了一些奇怪的印記，在潮濕的土壤上，那一片地方的土質很鬆軟，印記落在上麵，就會清晰的顯現出來。
那裏就是院牆的東北角，也就是剛才他聽到狗吠聲的地方。那片區域，有一些枯黃的雜草，東倒西歪的，沈譚在那裏看到了一些狗踩出的腳印，裏麵還有一個鞋印，就這個鞋印引起了沈譚的注意。
這就正明了，剛才在這裏，就有一個人，立在院牆這邊，他探頭往裏看。
雖然那叫院牆，但是高度也就一人來高，一個成年的男人立在這裏，就能張望到院子中的樣子。
他現在站在那個腳印的附近，也把脖子給伸長，探了出來，剛好能看到院子裏的景物。
這不由得讓他想象到剛才這裏出現的幾聲狗吠，一定是那些野狗看到了生人，他們才叫出來的，但是為什麽那些野狗卻沒有要把這“入侵者”給攆走的意圖。
沈譚這樣想著，他的眼睛四處看著，無意中卻看到了這小泥地那邊的一些細碎的骨頭殘渣，他好像明白了，這人是給了那些野狗好處的，所以才能這麽安然無恙的待在這裏的。
如此他便想到了，剛才陳老漢為什麽突然發瘋。他回想起陳老漢那時站在院子中的位置，心中就已經明白了一些。
陳老漢突然的發瘋可能是和這裏剛才站著的人有一些聯係的。這樣想著，他就感覺這一切都是那麽正常的。也能證明他的論斷了，這瘋倒底是假的還是真的。
世間之事，真亦假時假亦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