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梨花村陳家

這場鬧劇在王媒婆再次賠給了錢後,便不了了之了。唯利是圖的小人隻管眼前的利益,但終究會為以前的所作所為,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拋下這個不再談,沈譚這邊的境遇如何呢?

沈譚知道他已經被這些人給盯上了,他知道盯他的人,一定是和這個案子或多或少都有些關係的。還有那些要燒毀義莊的賊人。他們應該是一夥的。即使不是一夥的,這些人應該也是有同樣的目的。

有人想要把謎底揭開,讓所有的真相大白於天下,可有的人就要極力的掩蓋真相,讓真相永遠隱藏在黑暗之中。

沈譚就是這個要挖掘真相的人,他把盯梢的人擺脫之後,就想去找當時的目擊者。這次為了避免再次迷路的危險,所以他決定要拽著宋子懷一起去查。

沈譚早就已經打聽到了,那個目擊者,陳老漢就是梨花村的人。

於是他們是一邊問路,一邊朝梨花村而去。

梨花村位於縣城的東北部,在一個大山的山坳裏,這裏更為閉塞,從縣城到梨花村也有10裏路。

沈譚和宋子懷不得不選擇騎馬,經過上回的事情,沈譚已經會騎馬了,雖然速度不是很快,但是也不像以前對馬感到那麽恐懼了。至少能騎在上麵不掉下來。

從這裏走,沒有太過平坦的路,而且越往梨花村走,就突顯出了山路崎嶇的特性。馬跑的也並不快,所以沈譚沒有被落下。

在不好走的地方,兩個人甚至還要下馬來,牽著韁繩慢慢的往前走,這路弄不好就會卡住馬腿。真是到了崎嶇難行的地步。

“這什麽鬼路?”宋子懷不由的氣憤的說了一聲。

“人說‘蜀道難,難於上青天。’我倒覺得今天走的這條路,堪比那蜀道也是猶過之而不及的。”沈譚也隨之發表了一下自己的感慨。

兩人因為這種的山路,竟把原定1個時辰的路,走到了將近2個時辰。這大部分的時間也都浪費在了牽馬徒步行走上了。還好兩個人在一起趕路唯一的好處就是,不覺得時間過得長,因為他們能邊走邊聊,打發路途的無趣。

“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宋子懷牽著馬,走在路上問道。

“什麽問題?”

“我們隻不過是萍水相逢。為什麽你會如此的信任我,把這個重要的案件,說出來與我分享?”

“哦?原來你指的是這個問題。”沈譚的嘴微微的翹起,他又接著說道:

“因為我掐指一算,在這個案子裏你一定會幫我很多。我也知道你絕非是壞人。”

“你就那麽肯定我不會是他們派來的人嗎?”

宋子懷聽到沈譚對自己的評價,他心中還是很喜歡的。

“你當然不是他們的人。你也絕非是那種能被人利用的人。”

“噢?那你認為我是什麽樣的人?”宋子懷對自己扯出來的話題越來越感興趣了。

“你非商、非民。但是有權有錢,你說這是什麽?”

“嗯?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商人唯利是圖。很少有慷慨解囊的。商賈者多為市井出來,對於坑蒙拐騙宵小之徒,很容易識破。但子懷兄,好像並不懂這些市井之人的把戲。所以商你都不是。”

“那除了商、民就隻剩下官了?”

“官兒,你也不是!”

“怎麽我不像嗎?那我不是官兒又是什麽?”

“你是……百竿高節上雲齊。”

“什麽?”

宋子懷怎麽能不知道,他說的這個啞謎是什麽,百尺竿頭就代表了極高的官位功名,已經達到了和天一樣高,那隻有皇家。

宋子懷的眼中,陡然閃過一絲冷光,他微眯著雙眸。那冰寒之色,隻在一瞬間便消融不見了。

“開什麽玩笑,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麽。”

“你可以當我什麽都沒說。我把你當成朋友了才直言,說出來的。”

“謝謝!不過有的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

“謹記宋兄的話。”沈譚把稱呼改了過來,宋子懷聽了心中不是滋味,他手緊緊的攥住。

兩人不再說話,宋子懷,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麽要提那些話。

走了很久之後,兩人到了一座村落,他們才知道,這應該是到了目的地,他們把馬栓在了大樹下,然後就走進了村裏。

這裏說為村,也並不是很貼切,也就三兩處的房子,錯落有序的並排蓋在了間距十米多的位置上。就這樣也組成了一個村落。

這裏的房子有些破舊,可想而知這個村子裏的生活也並不是很富裕。想想也是,在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路途崎嶇坎坷,這裏更是與繁華斷絕了往來,生活在這地方的人,怎麽可能富裕起來?

怪不得這村子和縣城幾十裏的路上,竟是這樣坎坷,因為村子裏的人少,所以也沒有必要要修路。也正因為這裏閉塞村子裏的很多人已經出去了,出去之後,便不再回來,所以村子裏有很多已經破敗不堪的閑置房,那房子現在已經住不進去人,因為隨時都有倒塌的危險。

因為村子裏的人很少,他們進了村子也沒有看到有人出來。這個如死村一般。沈譚和宋子懷就挨家的敲門,反正這裏也就三家,即使一家一家的排查也費不了多大的功夫。

他們敲響了第一家的門,裏麵無人回應他們。然後是第二家,總算是有動靜回應了,但那是一隻大狗的吠叫聲,狗吠聲很大,聽得出這隻狗體型很大,而且還很凶猛。

沈譚他們不敢再敲了,生怕會招惹到大狗。雖然那狗被困在了院子裏,但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狗急了跳牆,這惡狗如果衝出來,隻怕他們都會被傷的。

於是,他們繞開了這間,又來到了最後一處宅子前。這回很幸運,他們還沒有敲門的時候,就有人從房子裏走了出來。那是一個步履瞞珊,手邊拄著一個木杖,滿臉褶皺的老丈。他衣服上是補丁密集,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和布料的質地。

“你們,是誰啊?”老人拉著長聲說著話,那底氣已經變得微弱,形容枯槁。

“啊,老丈你好,我們是來自泰安縣的,想和您打聽一個人,這裏是不是有一家姓陳的?”沈譚走上前去,一拱手作了一個揖。

“不,不知道。我們這裏沒有這個人?”那老丈的聲音有些顫抖,聽那聲音好像在特意的回避沈譚他們的話。

沈譚和宋子懷何許人也,他們一聽便能識得老漢的話裏有蹊蹺。定是有所顧慮。

“老丈,我們不是壞人,從縣城來也是找這個陳家有一些事情。”

“說了,這裏沒有什麽姓陳的。”他說著有些生氣,就要轉身回去。

沈譚和宋子懷使了一個眼色,宋子懷會意,從身上掏出了幾十文錢來。把他們塞進了老人的手中。

“你們這是作甚?”老人茫然的問道。

“老人家,我們來這裏不容易,真的是想要找這個老陳家,請老丈告之。”宋子懷這回懇切的說道。

老人停住了腳步,他手上拿著這有些重量的銅錢,嘴半張著,分明是有些話想要說,又有些猶豫。

“這樣老人家,我們不需要你說什麽,我們問你,你點頭和搖頭就行了。”

老人最後還是讓沈譚的這句話給說動了,他微微的點頭,那動作很不明顯,好像隻是很小幅度的動作。

沈譚和宋子懷看到了這話有轉機,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感覺有些希望。

“陳老漢的一家都在這個村子住對不對?”沈譚第一個問出來。

老人微微點頭。

“他們家出了事,現在不再村子裏了是不是?”宋子懷這樣也插言問道。

老人點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兩個感覺奇怪,不知道老人這是什麽意思?

“老丈,您的回答是什麽意思,那陳老漢到底在不在這裏啊?”

“人是不在了。”他隻說了這麽一句話。

“老丈您的意思是,他們已經去世了?”

老人默默的點頭,很滿意沈譚猜出了這裏的緣由。

“陳老漢一家是怎麽死的?”

“不是,是他老婆死了,那老陳頭,我好像都沒有見到了。”

“是這樣啊?那陳老漢的老婆又是怎麽死去的?”

老丈看了看他,沒有回答。

“是病死的嗎?”沈譚補充了一句。

老丈搖頭。

“壽終正寢?”宋子懷也問道。

老丈還是搖頭。

“意外?”

老丈仍是搖頭。

“是被人害死的?”

老丈這回點了點頭。

看到了他的回答,雖然這種答案已經都在他們的預料之中,但是當真相真如料想的那般,還是讓人唏噓不已。果然是因為這種原因,才會讓這個人有所忌憚,不想談這件事。

“你們為何不報官?”宋子懷這時突然聲音拔高了一些,帶著一絲絲的憤怒。

老丈卻被他的話,給逗樂了,原先是緊繃著的臉,現在卻顯出了滑稽。

“年輕人,你在說笑嗎?報官?官府他管這種事情嗎?”

老人的話,卻讓那個沈譚說不出來什麽。如果官府管這種事的話,也不至於會成為今天這種局麵。他來這裏這麽長時間,還從未見到當地的知縣,他連衙門的門朝向哪都不清楚。

“是什麽人做的?您知道嗎?”

老丈搖了搖頭。

“陳老漢,現在在哪?你清楚嗎?”

老丈還是搖頭。

“他家還有什麽親人嗎?”

老丈搖頭,這意思就有兩種,沈譚再次問道:

“你是不知道?還是他家裏沒有了親人?”

“沒有了。”老丈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村子裏的第一戶是那個陳老漢的家嗎?”沈譚指向那裏,又問道。

老丈點點頭。

看得出,這老人也給不了他們什麽情報了,於是兩個人離開了那裏,走向了陳老漢那房子附近。

“顯然是有些人,想要掩蓋什麽?”宋子懷對沈譚說道。

沈譚微微的點頭。

“不過他們來這之後,沒有達成目的,那個陳老漢,一直沒有回家。那些人為了泄憤,所以對他家中的妻子下了毒手。”

“我想那些人不是為了泄憤,而是保險起見,殺人滅口。陳老漢在那晚究竟看到了什麽,使他變瘋了,還會遭到這種的追殺?”沈譚不覺得有些悍然。

“真是太氣人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天子的腳下,還會發生這種惡劣的罪行?”宋子懷氣憤難平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