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欲擒故縱

找了一圈,沒見到張氏的人,又端食去找許淮。

許淮正躺在**,思考要怎麽才能取得金三的信任讓他自由行動而不怪罪柳葉兒。

見柳葉兒端食進來,忙起身去接。

他道:“病中就不要做這些事情了,我左右無事,要做什麽你知會一聲,我替你做。”

金三兩口子未將許淮將客待,柳葉兒卻不敢怠慢,她笑道:“小病無妨,公子上門是客,怎能讓你做這些?”

許淮抿抿唇,將那食盤放在屋裏的小圓桌上,道:“晚間可還有別的事要做?”

柳葉兒一愣,許淮根本沒聽進去她說什麽。

她看了許淮一眼,恰巧對上許淮那雙澄澈溫柔的眼,小臉兒唰的一紅,忙低下頭:“晚間無事,隻是,老爺可能會回來,今日隻有這些,你先對付對付,我先回去了。”

小姑娘說話,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居然細弱蚊蠅了。

許淮摸不著頭腦,柳葉兒卻是兀自轉身跑了出去。

適時正是日暮西斜的時候,落日的餘輝從天井上頭斜進來,又穿過窗廄,許淮往外頭往,便看見柳葉兒瘦小的身影,匆匆穿過那抹斜灑的光,變成一抹剪影匆匆而過。

這小丫頭十六七歲,放到現代來,還不過是個任性的高中生,想來大抵真是情犢初開的年紀,她是不是想岔了什麽?

他收回目光,落在她端來吃食上,兀自失笑搖頭。

用過食後,許淮自己端了食盤去廚房清洗,雖廚房和柳葉兒住的柴房隻是一牆之隔,他也沒有驚動她,清洗完之後,搬了一把凳子,坐到門前的棗樹下頭,聽著盛夏蟬鳴,等金三回來。

日暮四合,天色漸暗,帶著涼爽之意的夜風卷得頭頂的棗樹葉子沙沙作響

許淮前生,生在濕熱的南方,這個時節,總是徹夜悶熱難眠,非要電扇或者空調才能一夜安睡。

這個時代,除了沒有網絡手機電視這些現代化的產物,生態還是頂頂好的,這給心思落定之後的許淮極大的安慰。

天色全暗下來時,許淮才聽到有踩著青石板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

他睜眼一看,果然是金三那魁梧的身影。

他起身,衝著那身影叫了一聲:“三哥!”

走來的金三嚇得不輕——許淮的身體纖瘦,簡直可以用孱弱來形容,一張圓凳靠著樹,基本和那幾十年的棗樹樹幹融為一體,加上天色太暗,若是他不出聲,金三壓根兒沒瞧見那裏還有一個人。

金三鎮定之後,沉聲道:“許淮兄弟?你怎麽在門口坐著?”

聽金三的語氣,已經帶著質疑和猜測,許淮決定先發製人。

他道:“三哥,我有事找你商量。”

金三道:“何事商量?走,走,進屋說。”

許淮也不推辭,搬了凳子隨金三到客堂坐下,金三朝屋裏吼了一嗓子,柳葉兒如同他第一次來那樣,問金三老爺好,又馬上去沏了茶水來。

如此仔細來看,金三是想把自己當富貴老爺待,可學了皮毛沒學到根本,他以為,有個婢女斟茶遞水,自己就真的成了富家老爺罷?

呷了幾口蓋碗子裏的茶,金三開口道:“兄弟有何事要找我商議?”

他的神情尚未鬆懈,一定是因為,回來沒見到張氏,加之許淮坐在門口等他,以他的習性,大概以為許淮心裏準備了什麽算計。

許淮展顏一笑:“三哥啊,你是不知道,你去上工,家中隻有我和兩個女眷,多有不便啊!”

金三雖然心思深沉,可到底肚子裏沒什麽墨水,實實在在的一介莽夫,根本沒把男女大防放在心上,聽許淮如此一說,有些訥訥,他道:“依兄弟之見,我當在請兩個小廝來?”

他想的,是要看住許淮。

誰知,許淮又是一笑:“不必那般麻煩,我是想,既然我沒有去處,不如,也像三哥你一樣,找個正經營生,一來不必每日在你府上叨擾,二來還能賺些銀錢。”

金三臉色很不好看。

他覺得,許淮大抵是知道,自己把看管他的任務交給了柳葉兒,認定了許淮一定是不想連累葉兒才找自己說的這番話。

金三道:“怎的?是合家虧待了你不成?”

許淮搖頭道:“不曾虧待。”

金三道:“那是為何?”

許淮道:“三哥誤會了,我是記起三嫂曾說,合家不養閑人,我在這裏,豈不是閑人一個?我既得了三哥收留,自當做點什麽,三哥可別讓我落了個吃幹飯的名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