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凶手逮著啦!

康達沒想到他有此一問,搖了搖頭:“不知道。”然後,又恢複了那副冷冰冰的態度:“我還要給少爺做飯,恕不遠送。”說完,一瘸一拐地走了。

三人走出了院門,況鍾回頭看看七門鏢局的招牌,歎了口氣。

施輦無意感歎一句:“看來今天這五大板是躲不掉了。”

況鍾卻忽然說道:“胖子大哥!”?施輦打斷他:“我說況兄弟呀,我有名有姓,我叫施輦。西施的施,龍輦的輦,你不要左一個胖子,右一個胖子的叫好不好?”

“是是是,施大哥,能否請張捕頭查一下,七年前發生在獅子山的那件案子?”

施輦皺起了眉頭,心想明明是要查眼前這件案子啊,怎麽扯到七年前去了?他說道:“隻怕沒這麽容易,遠在常德府,需上報州府才能前往,否則依曹大人的性格,必然要挨板子。何況山賊流寇,本就難拿。”

況鍾不說話了,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

白慕廷不禁問道:“你懷疑這件案子和七年前的事情有關?”

“現在我也說不準,總覺七年前作案的不像是付三手。”

施輦這時候也有了疑問:“可是剛才康達都說了,的確是付三手所為啊。”

三人邊走邊說,況鍾則說出了他自己的看法:“首先,付三手隻是一個小偷,就算他糾集了一大批亡命之徒,也不過是些烏合之眾。左不過是倚仗著山勢之險、地利之固,幹些沒本兒的小買賣。”

“那又如何?”

“我們不妨想想,一個小偷,帶著這些人,怎麽可能會去劫鏢呢?七門鏢局雖然不像鷹揚、粵海做得那麽大,但總鏢頭歐慶海也是威名在外,手底下的鏢師又個個武藝高強。難道付三手不要命嗎?”

白慕廷細加揣摩後,深以為然:“的確,一個小偷就敢打七門鏢局的主意,看上去確實匪夷所思。可是這跟眼前這件案子有什麽關係?”

“所以才要查啊,我隻是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康達剛才所說,七年前,粵海和鷹揚先後進駐了靖安縣。可是同年的冬天,七門鏢局的貨物就被人以付三手的名字給劫走了。事情應該並沒有這麽巧。”

入夜,全城宵禁。窗外除了聞聽更夫打更的聲音、巷子深處偶傳來幾聲犬吠外,再無其他了。

為了方便況鍾,張讚自掏腰包幫他在城裏訂下了一家客棧。掌櫃的一見是張捕頭帶來的客人,自然是殷勤伺候,不在話下。

夜半時分,況鍾輾轉難眠,佇立在了窗前抬頭望著那一輪圓月。

他身後的那張**,白慕廷睡得正沉。

這是況鍾第一次處理一件凶殺案,看似簡單的案情,其中卻有很多關節難以想通。粵海鏢局搶了廓清鏢局原有的生意,但萬振虎為何會對袁闊海如此恭敬?

另一個死者是哪個鏢局的?

為什麽袁廓清對萬振虎如此抵觸,這兩人之間又是什麽關係?

諸多的疑問縈繞在況鍾的心頭,使他夜不能寐。

“怎麽了,是在想案子?”背後忽然傳來了白慕廷的聲音,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醒來的。

“怎麽醒了?”

“做了個夢。”白慕廷掀開被子坐在了床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借著月色,況鍾見他臉色蒼白,便問道:“噩夢啊?看把你嚇的。”

“我夢見曹大人把你抓進大牢了,對你用刑,我和張捕頭怎麽求情都沒用。”白慕廷說起剛才的夢境,心有餘悸,聲音都顫抖了。

況鍾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那你還真是做夢,憑他曹缺德就想抓我?豈非笑談!”

“昨晚你在家的時候,黃鏞有沒有和你說什麽?”

“沒有啊,怎麽了?”

“唉,你們畢竟是親兄弟,哥倆兒共處一室,他卻連句話都不和你說。”白慕廷似乎有無限的感慨。

況鍾的思緒被他一句話,又拉到弟弟黃鏞的身上。他正要搶白幾句,卻突然看到了街上有一群人,舉著火把燈籠往這邊跑來。

房間在二樓,況鍾扒著窗欞,身子探了出去,隻見是施輦帶著一隊人馬正急匆匆地趕路。

“胖子大……施大哥,施大哥!這兒呢,施大哥!”

施輦左右張望,一抬頭,才看到了站在二樓的況鍾。

“施大哥,出什麽事了?”

“好消息,凶手逮著啦!頭翁已經過去了,先不跟你說了,我們得馬上趕過去啦。”

凶手抓住啦?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況鍾非但沒有任何的激動,反而是陷入了疑惑之中。

從案發到現在,凶手的作案手法在逐漸升級,先是使第一名受害人化妝成了和尚,轉移人們的注意力;接著又利用密室,殺死了萬振虎。作案手法如此隱秘,怎麽可能這麽輕易被抓住呢?

況鍾急忙穿好了衣服,匆匆下樓,追趕那班捕頭;而白慕廷則緊隨其後。

況鍾好不容易追上了施輦,忙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施輦說道:“別提啦,今天沒有收獲,曹大人正要打我們,傳來了消息了。說咱們白天見的那個瘸子康達,拿著兵器殺進了粵海鏢局,說是要殺光萬振虎滿門。多虧了粵海鏢局裏的鏢師多呀,這才將他拿下。別說了,還是快走吧。”

一行人穿街過巷,來到了粵海鏢局。到了這邊,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張讚也在這裏,除了他們這些捕快外,剩下的都是作武夫打扮的粵海鏢局的鏢師。

況鍾走上前去,隻見一人被五花大綁,摁跪在地。此人灰頭土臉,身上帶傷,隻是看不清楚長相。

他心中大駭,急忙從旁邊的人手裏奪過了一支火把,湊上前去發現,此人果然是康達。

康達的那張臉,在火光的映射下顯得格外恐怖。他緩緩抬起頭,看了一眼況鍾,又低下了頭去。

而周圍的一眾鏢師則忿忿不平:“一定是他殺了總鏢頭!”

“看他的長相就不是什麽好人,呸!”

“殺了他,為總鏢頭報仇!”

到最後,這些人幹脆振臂高呼:“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況鍾呆呆地怔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難道康達真的是凶手嗎?

張讚問明沒有人受傷後,便揮了揮手,讓手下帶走了康達。

地麵上,留下了一片清晰的血汙,看來粵海鏢局的人下手也不輕。

第二天,連環凶案告破的消息不脛而走。整個靖安縣都在說這件事。

吃飯的時候,客棧內的幾位客人更是高談闊論:“聽說了嗎,那件案子破了,你知道殺人凶手是誰嗎?”

“誰呀?”

“就是康達,七門鏢局裏的那個瘸子。”

“嘿,我說呢,你瞅他那模樣,一看就像是殺人凶手!”

白慕廷與況鍾同桌而坐,卻見他並沒有動筷子,隻是坐在那裏紋絲不動,若有所思的樣子。

白慕廷便說道:“案子已經破了,就不要去想了。先吃點兒東西,一會兒我們退了房,回家吧。”

“康達真的是凶手嗎?”況鍾不覺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白慕廷愣了一下,說道:“如何不是?那康達昨晚可是隻身一人殺進了粵海鏢局,揚言要殺掉萬振虎全家呢。”

況鍾不敢苟同,他否定道:“我們一直沒有線索,難道凶手會傻到自投羅網?前兩起案子你也看到了,凶手到底有多狡猾。”

白慕廷怔然道:“你懷疑康達去粵海鏢局是另有隱情?”

“不,他既然喊出了要殺萬振虎全家,必然是氣憤到了極點。但他絕不可能是殺害萬振虎的凶手!老白,我們還得走一趟。”

“去哪兒?”

“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