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審問
女人高聲尖叫搶劫，驚動四周住宅，也驚動路邊的燒烤攤。
燒烤老板和幾名顧客，聞聲而動，一起走了過來。韓晨神情一怔，停下腳步，掏出證件示意，“我是警察，這是證件！”
“證件是假的，他冒充警察，嗚嗚……”女人坐在路邊，淒淒慘慘地哭起來。
弱女子的哭聲，總會讓人生起同情。韓晨最大的劣勢，就是一個男人。撞上這種事情，會被習慣性地誤會，吃上一些虧。
燒烤老板和幾名顧客，對韓晨生起敵意，擋在了前麵。
韓晨暗呼不妙，急忙後退幾步，“我提醒你們注意，不要被她蒙蔽了，她就是……”
說到這兒，韓鳴伸手向女人指去，卻看見對方已經跑出十餘米遠，快要穿過馬路，逃入旁邊巷道了！
“你們這些人，誤了大事！”
韓鳴推開眾人，撒腿追去，驀地，
車輛的疾馳聲從拐彎處傳來，一輛小車飛馳而來，一個漂亮的旋轉漂移，擋住女人的去路。
女人也不含糊，一個靈巧的跳躍，轉向飛奔而去。
呼——，小車四輪抓地摩擦，飛濺積水，飆出高難度的動作，向女人逼去，吱——！
輪胎的摩擦聲，刺動耳膜，青煙嫋嫋升起，小車橫移擠壓過去。女人慌張後退，後背貼在牆上，被車身擠住，再也無法動彈了。
“這車技不去做秀，真是可惜了。”韓晨笑著走了過來。
小車的車門打開，孟波站在了地上，招呼四周圍上來的人，警察辦案，請勿圍觀。
“你怎麽來了？”韓晨問道。
“我打電話知道你在加班，就趕過來找你，聽見有人高呼打劫，就衝過來了。”孟波低聲說道，“我一看你被圍住，女人在跑，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我這兒也有料，在女人那兒。”韓晨點了點頭。
兩人走了過去，女人偽裝受傷大呼小叫，看見孟波過來，頓時收斂起來，“孟、孟隊，怎麽是你？”
熟人？
韓晨看了看女人，再看向孟波，等著解釋。
“你認識我？”
孟波望著對方的煙熏裝，饒是他刑警隊長的目力，也難以辨認真實麵目。
女人笑著嗯了一聲，急忙點了點頭。
“找個地方說話。”
孟波看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挪開小車，將女人銬上。
這時，遠處傳來警車聲，有人打了報警電話，警員駕車趕了過來。孟波將女人送上警車，讓警員帶回警局。自己與韓晨上車，跟在後麵。
洗去煙熏妝，女人露出真實麵目。看上去不過二十二、三歲，清純的臉龐，在校的大學生似的。
“吳小蓉，居然是你啊？死不悔改，又重抄舊業了！”
孟波終於認清麵前的女子，氣得將手中的文件夾，摔在桌子上。
“孟隊，沒有錢混不下去，我能做什麽？總不能自殺吧。”吳小蓉搖了搖頭，被銬著的手拿過桌上的香煙，準備點上。
“不許抽煙！”
孟波奪過吳小蓉嘴上的香煙，扔在一邊，“你給我老實交代，不要在我麵前說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孟隊，就算是殺人犯交代罪行，要求抽一根煙，也會被允許吧？況且我不是犯人，這是配合你的工作，好不好？”
吳小蓉倔強起來，“給我一根煙，不然你什麽也別想知道，大不了走正規程序，我要律師在場！”
“律師在場？”
孟波被氣得笑起來，“吳小蓉，你是不是美劇、港片看多了，暈了你的頭？”
“你們領導在場也可以，反正不跟你說。”吳小蓉沉下臉，搖了搖頭。
“一根煙不礙事，抽吧。”
韓晨將香煙遞到吳小蓉麵前，打火機給她點上。
“還是帥哥通人情，比你強多了。”
吳小蓉深深地吸了一口，陶醉的樣子，“空靈的鞭子打在癮上，煙啊，深深地吸一口，純氧似的……”
“文學水平不錯嘛，出口成章，散文還是現代詩？”韓晨笑著說道。
吳小蓉吐出一個煙圈，笑著說道：“這個年頭，各行各業都得提升內涵實力，不然賺不到錢。咱們這一行也不例外，你得與各種類型的客人交流，從心底流出來的那種……”
“吳小蓉，你夠了啊？別蹬鼻子上臉！”孟波沉聲說道。
“我看了你的檔案，吳小蓉，二十二歲，不是本地人，但在本地的大學念書。因為身體的原因，病假休學一年。”
韓晨示意孟波收斂脾氣，望著筆記本電腦說道，“難怪你出口不凡，原來真是在校的大學生。你休學一年，沒有離開本市，就是為了幹這個？還在檔案上，留下了被處理的記錄，值得嗎？”
“掙錢而已，沒有什麽值不值得。我可以任意使用，我自己身上的每一個器官，你懂嗎？”吳小蓉冷冷地說道。
“博覽群書啊？西方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女權主義的名言，也被你信手拈來。”韓晨笑著點頭。
“你什麽也不懂，在你的眼裏，一個女大學生出來做這行，就是墮落的負能量？”
吳小蓉說到這兒，仿佛變臉一般，露出純真的笑，
“帥哥，你換個方式思考：一個站街女每天刻苦勤奮，不向生活低頭，堅持完成學業，不就是滿滿的正能量了？”
“吳小蓉，你別太……”
孟波心中火大，有點控製不住情緒，氣急的樣子。韓晨急忙勸住，讓他先靜一靜。
吳小蓉冷冷地說道：“所有的事，我會交代清楚。再給我一根煙，孟隊不要吵，讓我清淨一下。”
韓晨走了過去，將一根煙放在吳小蓉麵前，與孟波走了出去。
“孟隊，你這無名之火，可與你隊長的身份，不相吻合啊？”韓晨將瓶裝水放在孟波麵前，坐在了椅子上。
“這個吳小蓉……”
孟波擰開瓶蓋，喝了一口，說出經過。
在一次掃黃行動中，孟波當場抓住吳小蓉。考慮到她是大學生，農村家中隻有一個母親，境況非常困難。孟波向上級提交報告，再三地求情，最後從寬處理。
“隊裏的兄弟們……不，隊裏的同事們，同情吳小蓉的處境，紛紛解囊湊錢，幫她解決燃眉之急。我還專門托了關係，向學校申請了助學金。”
孟波點上一根煙，吐出煙霧說道，“我也農村出來的娃，知道有多麽的艱難。她若是努力一些，可以完成學業，但是……”
“但是她從操就業，你覺得被欺騙了？”
韓晨莞爾一笑，搖了搖頭，“我想這其中定有原因，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還能有原因？她都那樣……”
孟波申辯搖頭，但被韓晨打斷，“怒火蒙蔽了你的眼睛，使你喪失了分辨力。剛才她看見你的時候，那種驚喜的眼神，你沒有看見吧？旁觀者清，我看見了。”
孟波一怔，站起身來，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