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十二年前的命案
孟波的電話響了起來，是肖敏打來的，他帶著人已經到了。
幾分鍾之後，兩輛警車駛來，停在大門前麵。肖敏下車疾步過來，向孟波了解情況。
“你先善後這兒，將暈迷的人送醫院，明天局裏碰頭，案情分析。”孟波吩咐肖敏之後，與韓晨一起向前走去。
童薇望著兩人的背影，想跟上去，卻又停下來，孤零零地站在雨中。
“她很想跟來，你不邀請她？”韓晨低聲說道。
孟波看了看韓晨，笑著回頭，“那個什麽……實習生！肚子餓不餓？一起去吃個便飯。”
“好啊、好啊！”
童薇急忙點頭，笑著跟了上去。
三人一起上車，來到一處火鍋大排檔，停了下來。
“這麽冷的天，就適合吃涮羊肉火鍋，邊吃邊聊，越吃越暖和。”孟波笑著點頭，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孟波是這兒的常客，與大排檔老板認識。客套幾句之後，被老板讓到一個單間坐下，茶水端了上來。
木炭的小爐子端上來，放在桌子當中，房間立刻溫暖起來。湯鍋架在爐子上，雪白的羊肉湯翻滾著，香氣撲鼻，胃口大開。
“童薇同學，下麵的談話是機密，不要泄漏一個字。”
孟波望著童薇，嚴肅的臉色，“你還是一個實習生，按照規矩來說，不該在場。不過呢，你昨天參與了出警，今天又冒雨趕來，卷入案件之中，就當一個旁聽吧。”
“孟隊，我就算嚴刑拷打，也不說一個字！”
童薇挺直腰板，舉手宣誓的樣子，“孟隊你不知道，孟波這個名字，是我從小崇拜的偶像，大名鼎鼎的城市獵人！”
“你說的是二次元的那個？我是城市刑警，不是城市獵人。”孟波看著童薇的樣子，心中暗自好笑，招呼兩人一起動筷子，吃了起來。
韓晨要了啤酒，童薇喝飲料，孟波開車不能喝，以茶代酒。大家碰杯一個，正要說話，孟波的手機響了。
“兩名協警脫離了危險，隻是精神太差，張口就說見到了鬼。”
孟波接聽手機之後，對兩人說道，“不過兩人說的鬼，也被肖敏抓住了。一個氫氣球掛在白紗巾卡在樹枝上，被兩人看成了幽靈，真是搞笑了。”
“疑犯沒有把握，同時對付兩名身強力壯的協警，而不鬧出動靜。所以才用氣球裝鬼，嚇唬兩人，乘機襲擊。”韓晨點頭說道。
“你看看這個。”
孟波從手機中調出一張照片，放在韓晨麵前，“疑犯用假身份證登記租房，徹底搜查之後，發現這個東西。”
“京劇的臉譜？”
韓晨看了看，點頭說道，“我在小樓與疑犯遇上，揭開了他的蒙麵，也是同樣的臉譜麵具。”
“京劇的鍾馗臉譜，大有來曆。”
孟波收回手機，“我要來找你，就是要給你看這個，攤上大事了。你再回憶一下，昨天到今晚的所有經過，不要錯過任何的細節。”
“鍾馗臉譜，有什麽來頭？”
韓晨吞下一塊羊肉，詫異問道。
“十二年前的荒城，連續發生了幾件轟動一時的殺人案，死的人都是罪不可赦的犯人。連關押到監獄的犯人，嚴密防守之下，也未能幸免。凶手自認是為民除害、除暴安良，每次殺人之後，都留下一塊十厘米見方的自繪，鍾馗臉譜。”
孟波眼裏閃爍精光，仿佛被觸到癢處，興奮的表情，“後來，這個鍾馗就消失了，一直沒有出來犯案。不曾想今天又出現了，作案被我撞上了！”
“轟動一時？”
韓晨搖了搖頭，“好像沒有什麽印象，十二年前的荒城還是鄉鎮，我在鎮中學讀書。如果轟動一時的消息，我應該有印象。”
“在內部轟動一時，沒有被傳出去，媒體也沒有報道。”孟波解釋說道。
韓晨點了點頭，“這是一位低調的、智慧型的殺人犯。”
“現在該你告訴我，怎麽突然想到，要冒雨趕去現場？”孟波問道。
“我想到了貓，死者鄧雪梅養了一隻名叫老虎的貓，家貓、野貓的混血基因，對生人很凶。疑犯要不動聲色地安裝攝像頭，該怎麽應付那隻貓？”
韓晨緩緩說道，“所以我冒雨趕去現場，想找到那隻貓，也許對抓捕疑犯有幫助。但我沒有想到，會撞上了疑犯。看樣子小樓的現場，似乎是他很重要的東西。也許是犯案時，不小心落下，也說不一定。”
“肖敏在現場守著，明天就徹底地搜查一遍，不放過每一個細節，包括那隻貓。以前有小偷用食物喂看門狗，混熟之後深夜行竊，狗便不會叫了。疑犯也能用食物喂貓，熟悉之後，再潛入小樓。”
孟波點了點頭，沉浸在破大案的興奮中，平常都是一般刑事案件，這次是來真的了！
接下來的時間，韓晨將昨天、今天的經過，又說了一遍。
孟波又問了童薇，童薇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自己看到、聽到的一切，全部說了出來。
一頓便飯吃了三個小時，三人走出大排檔時，已經是深夜時分。孟波要回警局加班，捋順案情，急匆匆地駕車走了。
雨天的深夜，不好叫車，韓晨、童薇兩人隻叫到一輛出租車。
韓晨本想先送童薇回家，說出住址之後，才發現自己住家更近。司機先將韓晨送到小區大門，兩人告別，韓晨回到家中。
累了一天，韓晨淋浴更衣，坐在**，腦海裏閃過案情經過。
疑犯留下的線索，看似不少，都有追查的價值。但過多的線索聚在一起，反而如亂麻一般，難以找出真正的頭緒了。
“是故布疑陣，擾亂視線嗎？”
韓晨想了一陣，收到童薇的微信，已經安全到家。他隨手打字回應，兩人閑聊一陣，道了晚安，各自休息。
一夜無事，韓晨一覺醒來，眼睛完全恢複過來。
九點整，韓晨來到派出所，準時上班。所長張軍關心地問了韓晨，眼睛是否恢複，對他沒有請假休息，表示滿意。
接下來就是分派任務，三人一組，一名警察、兩名協警，挨家挨戶對菜市片區，進行拉網式排查。
張軍集合全部人員講話，都是領導的套話。完畢之後，大家熱烈鼓掌，然後分組離開，開始排查。
連續三天的排查，沒有疑犯的任何線索，但也不是沒有一點收獲。
在這三天之中，抓獲小偷五人，吸毒人員若幹。一家賭博的茶樓被查處，當場繳獲三萬賭資，賭博人員十餘人。
韓晨打聽孟波這邊的消息，也是毫無收獲，那隻貓也不見蹤影。
“像這種傲嬌的貨，沒有貓糧，一定是逃走了。”孟波在電話中答道，“貓不是重點，就算對破案有幫助，也很有限。”
案子是刑警隊的事，韓晨不好多問什麽，要結束通話。
孟波急忙叫住韓晨，關心的語氣，“疑犯留了血字，肯定是要針對你了。這幾天你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第一時間告訴我，立刻飛身趕來，救你一命。”
“那貨沒啥實力，又不是沒有交過手，我能應付。”
韓晨笑著回答，“他不是號稱鍾馗嗎？專門為民除害，除暴安良。我一個小小的戶籍民警，威脅一下就好，不會對我不利。”
孟波不太放心，在電話中叮嚀幾句，掛斷了電話。
張大年走了過來，讓韓晨為這次拉網排查，寫一份感人的總結報告。
“老張，怎麽又是我？”韓晨愕然問道。
“全所就你文化水平高，不該你寫，該誰寫？”
張大年將材料放在桌上，轉身就走，“小韓，你快點寫啊，所長大人明天要用，今天必須趕出來。”
韓晨望著桌上，厚厚的排查材料，不由得搖了搖頭。
整個下午，韓晨都坐在辦公室桌前，奮筆疾書總結報告。重點突出所長的英明，大家不怕艱苦的努力，個別先進事例也要說一說，總之，大家為了荒城這個新興城市，不怕累、不怕苦、流血流汗，作出了貢獻雲雲。
落下最後一筆，韓晨鬆了口氣，伸了一個懶腰，抬頭一看，已經是晚上九點。他關上電腦，換上便服，與值班的人打了招呼，走出大門，向家中走去。
初冬的大街上，路上行人稀少，各自匆匆而過。
韓晨感覺一陣寒夜，裹緊了衣服，向前疾步。突然，一道人影從旁邊出來，徑直向他走而來。
“一個女人……”
韓鳴聞到隨風飄來的香氣，沒有抬頭，下意識地閃開，擦身而過。
但女人卻斜跨半步，擋在了他的麵前，“這位帥哥，要不要玩一玩？”
竟然遇上站街女？
韓晨心中一怔，這條道路走了半年，從未見過拉客的站街女，今天自己居然遇上了？
想到這兒，他抬眼向對方看去，神情驀地一變，露出凜然之色。
麵前的女人很濃的煙熏妝，長長的假睫毛，穿了一件仿動物皮革的大衣，妖嬈的舉止，肩上挎著LV包，當然是假貨。
這一切並不能引起韓晨的興趣，他的目光落在女子手中的紙片上。紙片隻有十厘米見方，上麵畫著一個京劇臉譜，鍾馗！
“誰給你臉譜？”
韓晨目光逼視女人，急聲問道，“他人呢？人在哪兒？”
“帥哥很心急，咱們找個地方，說說悄悄話？”女人煙熏妝的臉，熟練地媚笑，向韓晨依偎過來。
“我是警察！”
韓晨側身讓開，向女人示意。
女人看著證件，整個人瞬間呆滯，煙熏妝的臉，頓時懵了。
下一刻，女人仿佛被觸動機關一般，高跟鞋的雙腳，彈跳著向後，拔腿就跑。
“給我站住！”
韓晨跟在後麵，追了上去。
女人健步如飛，脫下高跟鞋拿在手中，踩著地麵的積水，奔跑著竄上人行天橋，呼地越過欄杆，抱住路燈的鐵柱，瞬間滑落下去。
韓晨也跟著越過欄杆，順著燈柱下滑，緊追不舍。
女人飛快竄入小巷，擠身衝上一段石梯，隨手掀翻旁邊的立櫃，轟隆！
亂七八糟的堆放物，散落在狹窄的石梯上，擋住了韓晨。女人停步回頭，做了一個嘲諷的飛吻，徑直地走了。
韓晨向四周看了看，疾步飛奔，向另外一條窄巷走去。
女人以為擺脫了韓晨，穿上高跟鞋向前走去，轉過一個彎，突然看見韓晨擋在了前麵。
“看你往那兒跑。”韓晨走了過去。
“搶劫啊，有人搶東西了！”
女人尖叫起來，聲音撕破夜空，引得四周住宅的窗戶，紛紛探出頭來。不遠處的路邊燒烤攤，老板和幾名顧客，一起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