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拜年
外麵響起鞭炮聲，韓三伯領著一家人迎了出去。
同村的人拜年來了，未入主人家，先燃鞭炮聲。韓三伯笑著迎客，為韓晨介紹。對方是村裏長輩，韓晨拱手作揖，笑著送上紅包。對方也遞過來一個紅包，彼此吉利，恭賀新禧。
大家進入屋裏坐下，還未來得及敘話，屋外鞭炮聲接二連三地響了起來。眾人又站了起來，一起迎了出去。
村中其餘的幾戶人家，一起登門拜訪，都到齊了。有些人是長輩，有些人則是後輩，韓晨都一一見過，彼此拱手，遞上紅包。一名十多歲的孩子，居然叫韓晨爺爺，韓晨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輩份到了，該這麽叫，不能亂。”韓三伯笑著說道。
韓晨知道鄉下看重輩份，心中莞爾，急忙多遞上一個紅包，摸了摸孩子的頭。
邊上的三名小孩看見有兩個紅包，急忙圍過來，叫韓晨爺爺。
一名孩子的爸衝了上來，狠狠地拍在孩子的頭上，“你該叫叔叔，卻稱呼爺爺，我的顏麵往那兒擱？”
孩子大窘，急忙逃走。
韓晨笑著追上去，遞過一個紅包，一聲爺爺，不能白叫了。
其他的人看見鬧劇，都笑了起來，數落一番，各自坐下。韓三伯看見村裏人家都到齊了，大聲吩咐可以開宴了。
五戶人家一共四十多人，堂屋和院子裏，擺下五桌酒筵。
先上桌的冷盤，是白斬雞、鹽水鴨、鹵豬耳朵、煙熏香腸，油酥花生、麻辣豆腐幹。酒水是韓三伯自己釀造的糧食酒，還有一些啤酒。眾人坐在一起，其樂融融，一邊吃喝，一邊閑聊。
過了一會兒，一碗碗的熱菜，端了上來。
鄉下沒有精美的炊具，都是大個的土碗裝菜，放在桌上。大碗的扣肉，麻辣魚塊，油炸排骨臘肉，紅燒肥腸，慢火烹製的豬蹄藕湯……
菜肴的食材都是農家自養，肉質更美味。酒席上彼此敬酒，韓晨來者不拒，不覺有了幾分醉意。
酒筵之後，夜幕降臨。
喜歡麻將的人，喜歡撲克的人，圍在桌前玩了起來。韓晨對兩樣都不感興趣，與韓三伯等人圍著火盆，閑聊敘話。
韓晨問起各個親戚的事，韓三伯拉開話匣子，一個一個地說了起來。基本上都是離開山村之後，就很少回來了，有些親戚還斷了音訊。
韓三嬸忙完廚房過來坐下，讓老頭子大過年的，不要說傷感的話。韓三伯這才收住話題，叭啦叭啦地抽著旱煙管。
大家轉移話題，談起自己的一年收獲，有的賺了錢，有得賠了錢。然後彼此交流經驗，商量明年開春，去那兒掙錢多。
韓三伯問起韓晨現在的境況，韓晨沒有說自己是警察，隻說自己當上公務員，吃公家飯。
“吃公家飯好，公家人旱澇保收，不會餓飯。”韓三伯笑著點頭。
有人覺得公務員有權，可以找門路，包攬一些工程，賺大錢。韓晨急忙說自己隻是小小的公務員，無權無職，每天辛苦加班，累得狗似的。
這時，屋外的兩隻狗，突然叫了起來。
間不容發，全村的十幾條狗都叫了起來，聲勢駭人。韓三伯愣了一下，急忙說道：“是上村的人路過，快點把狗拉住，不要傷到人了！”
韓三嬸與兒子韓庭，女兒韓小花，一起走出屋外，喝住自家的狗。
“養狗不拴好，咬傷人怎麽辦？”對方一名男子大聲叱道。
“對不起啦，我家的狗隻是叫得凶，但不咬人。”韓三嬸笑著回答。
“差點咬住我了！”男子態度不太好，繼續吼道。
“喂，這兒可是鄉下，不是城裏。”
韓庭上前說道，“養狗看家護院，中國幾千年都是這樣，你想怎麽樣嘛？”
“時代不同了，養狗拴著養，懂不懂？”男子回敬道。
這時，男子的同伴，一名女子在旁相勸，“別和這些人爭論，咱們快走吧，這摸黑的山路，快累死我了！”
男子聽了女伴的話，這才收起脾氣，向遠處走去。
“這是上村的人？聽口音不像本地人。”韓晨站在門前，看著對方離開，低聲問道。
“都是城裏的人，在上村租了房，每天到處遊**拍照片、畫畫。”韓三伯回答說道。
“爸，他們都是搞美術的。”
韓小花急忙說道，“上村的人家已經全部搬遷了，房屋租給了他們。我看見租房的門前，都立著一塊木牌，寫著某某畫室。”
“沒事了，大家都繼續玩吧。”韓庭對大家點頭，一起走了過去。
“人越來越少了，上村已經空了，下水村還剩下一戶人家。咱們飲馬村有五戶人家，今年最熱鬧，嗬嗬……”
韓三伯抽著旱煙管，轉身走入屋裏。
韓晨等人重新坐在火盆前，從鄉下這些年的變化，談到有大公司來考察，看中這兒的風景。還有後山的溫泉，準備建成旅遊療養院。
“後山溫泉洞，我小時候常去玩，被我爸打過好幾次。”韓晨笑著說道。
“那是擔心你會被陰鬼抓去，去後山溫泉洞的石板路，以前常有小孩子失蹤。”韓三伯抽著旱煙管，撚須歎道。
“爸，都是你們騙小孩的，這也拿出來說。”韓小花笑著搖頭。
“不是騙你們的，以前那條石板山道上，好些小孩走著、走著，就不見了！”
韓三伯嚴肅的表情，認真說道，“特別是起霧的時候，別說你們小孩子，就連幾十歲的大活人，也一塊兒被陰鬼帶走！”
“老頭子，這大過年的，你講這些鬼故事幹什麽？”韓三嬸急忙說道。
“這可不是故事，而是活生生的事實！”
韓三伯沉聲說道，“我小時候的玩伴，那個膽子最大的三伢子，就是被陰鬼帶走了！我親眼看見陰鬼，白色的長衣拖在地上，一頭黑色的頭發遮住麵孔，牽著三伢子的手，一起走了。”
“老頭子，這故事你說了好多年，我耳朵都聽起老繭了。”韓三嬸搖了搖頭。
“我不是做夢，這是真的！”
韓三伯氣呼呼地說道，“你們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我說了真話。那條通向溫泉洞道觀的石板山路，原來的名字叫陰鬼路，陰鬼引路的意思！鬼引路、鬼引路，活人通向陰間路；望鄉台上不回頭，黃泉路上難醒悟……”
“鬼引路！？”
韓晨猛然一個激靈，臉色頓時變了，望著韓三伯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