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詭異的幸福

3.

和學校請假這事，比我想象中的要順利得多。

因為我帶的班級一直以來都成績優異，學生們也都安分守己，不需要操心，領導特批了我半個月的假期，出門前，還拿起上次的成績單誇獎我：“沈愉啊，上次考試你們班同學又是市裏第一，真是給學校爭光啊。”

“這還不是學校教育政策製定的好。”我恭維了領導一句，隨即找準機會走出辦公室。

正趕上學生下課，門外的走廊上穿梭過奔跑的學生，偶爾有兩個見到我的，連忙停下來和我笑嘻嘻地問好。

晚晚從走廊另一側與我狹路相逢，頂著一雙碩大的黑眼圈，抱著剛批完的作業哭喪著臉：“沈姐，你這是請過假了？我也想請假休息兩天，結果被領導好一頓說，真羨慕你。”

晚晚話音剛落，樓下忽然一陣**。

她向來是個好奇的性子，還不等我說話，拉著我就向樓下跑，以為是哪個班的學生發生了爭吵。

到了樓下，才看清門口的保安圍了一圈又一圈，將中間的一個年輕男人死死圍住，臉上都帶著戒備的神色。

男人被圍在中間流露出不滿的神情，幾次三番想要推開纏著自己的保安。

聽聞**後聚集在這裏的人越來越多，保安們麵子上掛不住，回頭正看見晚晚和我。

“沈老師你們不用擔心，快回去上課吧。”

此話一處，被圍在中間的男子也順勢將目光落在我身上。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看見他忽然在保安中間停止了掙紮，幾乎用呆滯的目光盯著我，流露出一種驚恐的神色。

“沈愉……你還活著？”

那是一句低聲的呢喃，似乎在質疑自己的眼睛。

身邊的晚晚聽得仔細，一聽這話，叉腰上前：“哪來的瘋子，沈姐當然活著，還活得好好的！少說那晦氣話。”

“活得……好好的。”男人像複讀機一般重複一遍晚晚的話，眼前忽然一亮，“我知道這是哪裏了！”

“沈愉！帶我去見宋時希！”

“沈愉！快帶我見宋時希！”

男人一遍遍重複著這句話，在保安的阻攔下瘋狂地向我衝過來，一次加一次地猛烈衝擊，口中嘶吼著。

“隻有他能帶我離開這！”

4.

晚上下班的時候，天空又開始飄雨。

經曆了下午陌生男子的大鬧，現在眾人的情緒都不太穩定。

那人最後被保安報警帶走，經調查，顯示他的精神情況不太穩定。

晚晚安慰了我一番，怕我被他驚嚇到，待警察撤離學校，此事就算是不了了之。

最後一節課上完，晚晚沒有帶傘，坐在辦公室的座位上愁眉不展，罵罵咧咧地和我說了這一天的不幸，連同不給假的領導一同說了個便。

說到氣消了，轉頭看了看我：“沈姐，你也沒帶傘，沒見你著急啊。”

話音剛落，我的手機響起來，是宋時希打進來的。

接起電話，他的聲音急匆匆的響起來：“小魚兒，外麵風大，你等我去接你。”

我和宋時希從小一起長大，從幼兒園起就是同學，小時候識字少，他總以為我名字裏的愉字，是金魚的魚，就一口一個小魚兒的叫，這麽多年也沒改過來。

手機的音量不大，晚晚在我身旁卻能聽得清晰，聽見宋時希的聲音後，就在我掛掉電話後噘起嘴：“沈姐你真的好福氣，工作也順心，丈夫也貼心，我要是能活得和你一樣就好了。”

說完，她眨眨眼，好奇地湊過來：“我總聽見姐夫給你打電話，還真沒見過姐夫長什麽樣子。”

“那正好，你和我一起走，我把你送回家。”

“不用不用，沈姐，一會兒我哥來接我。”晚晚笑嘻嘻地推辭掉：“我就是好奇，一會看一眼滿足我的好奇心就行。”

宋時希打電話告訴我他到樓下後，我和晚晚一起在樓梯口等電梯。

晚晚拿著手機，刷著最新的新聞，手機裏驀然響起：近日，警方在崇安街已捉捕犯罪嫌疑人宋某某，因案件涉及項目複雜，現警方已全麵投入調查。據目前警方查到的證據顯示……

又是早上那則新聞。

我的脊背仿佛攀爬過一陣陣涼意。

我的脊背攀爬過一陣陣涼意。

走出大樓，宋時希正背對著我抬頭看對麵樓，那塊巨大的顯示屏。

顯示屏播放的恰巧也是這則新聞。

我沒有出聲，看著他打傘在雨中的身影，又將視線移到大屏上。

正播放到那人被警察帶走時的背影。

大雨中，兩個身影重疊交織。

大腦仿佛在一刻停滯，耳邊響起驚雷聲。

“小魚，該回家了。”

他轉過身看著我，一道閃電在空中劈下來，襯得他看我的表情似笑非笑，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