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殺戮的心

“喂!還不起來?老這樣你不嫌累啊?”蕭雨眼看我又開始魂遊了,忙大聲道。

“嘿嘿!”我尷尬一笑,腰間一用力便直起身來,沒辦法,我就是有這麽個小缺點,想象力實在太豐富了,而且常常天上地下的亂想,所以常常出這種無傷大雅的糗態。

“貝樂,你有沒有感覺到,今天好像怪怪的,不太正常。”蕭雨微微皺眉說道。

經她這麽一說,我也發現有點不對勁,可是一時間說不上來到底是怎麽個不對勁。蕭雨摸著手中的長弓說道:“我今天的感覺要比平常真實多了,就好像剛才我突然間悟通技能,我甚至可以感覺到周圍的空氣流動,還有其中的濕度,然後再用意念將水分子提取出來化做我手中的弓箭,我以前從來都沒有過這一連串的感覺。”

“這種感覺好真實,卻又像是在夢裏一般,你看,我甚至能控製這霧氣中的水分。”蕭雨的眼睛變得迷茫起來,她一邊說著一邊將空著的右手一伸,一團藍色的霧氣由深而濃的慢慢的出現在她手中。

“是啊,我也一樣,沒聽見係統的提示。”我一邊附和著,一邊想要點開狀態區查看一下方才的技能叫什麽名字,若換做往常這時就該出現一幕顯示各項屬性的光幕、浮字了,可是此刻不知為何,光幕竟沒有出現。

“怎麽了?”蕭雨見我突然間張大嘴巴,似乎非常吃驚的樣子,連忙問道。

“我……我怎麽沒有狀態區了。”我吶吶的說道

蕭雨失聲叫道:“不可能吧……啊!我也沒有了。怎麽回事?”

兩人麵麵相覷,我背後突然間升起一股冷意,冷徹入骨,冥冥中我感覺到彷佛有什麽極為不妙的事情要發生了。

“貝樂,你有沒有感覺到今天的霧氣似乎特別的濕,而且要比昨天冷多了。”蕭雨突然開口問道。

我愣了一下,點頭說道:“是啊,怎麽了?”

蕭雨俏麗的麵孔露出一副明白的表情,隻見她微笑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遊戲主腦宙斯一定故障了,否則不會隻差一天就有如此多的變化和異常。”說到這裏,蕭雨露出不屑的神色,接著又說道:“居然還敢號稱世界上智能度最高的計算機,切!我看還不如以往開發的各項遊戲的主腦呢,至少它們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出現毛病。”

“宙斯出現故障了?”我有點懷疑的說道。

蕭雨有點生氣的說道:“你不相信?好,咱們現在就下線去官方網站查一下,我想在網站的首頁上就有關於係統故障的文字。”

我連忙做投降狀的說道:“哪裏,哪裏,我怎麽敢不相信我們的女諸葛。不用下線了,我問一下風雲天下?帝王他們就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了,他們在城裏,有什麽消息的話從公告師那裏就可以知道……”我突然停止說話,在蕭雨疑問的眼神中,我發現自己的聲音變的幹澀無比,彷佛是從喉嚨中硬擠出來似的,而且居然有些顫抖:“我的行會通話頻道消失了。”

“立刻下線!”蕭雨的聲音裏有著無法抑製的顫抖。

“啊!怎麽會這樣?”我們兩人麵麵相覷,互相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那種來自內心最深處的恐懼,退出遊戲的按鍵也同樣消失不見了,也就是說我們已經沒辦法從遊戲中退出去了。

“砰……”蕭雨頹然坐倒在地,她表情呆滯的喃喃說道:“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假的、都是假的,我一定是在做夢,我在做夢,我在做夢……”

我同樣也震驚不已,呆呆的愣了半天後才從震撼中清醒過來,聽到蕭雨失常的話語,我心裏湧起一股心酸的感覺。我又嚐試了一次,確定各項功能都消失不見後,我挨著蕭雨頹然坐下,一陣陣絕望的感覺如怒海狂濤般一波接著一波朝我打來。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是係統故障嗎?是一時還是永遠?不是說係統出現故障,遊戲主腦會立刻將所有遊戲中的完家強行驅退出去嗎?為什麽我們仍然在遊戲中?”各種各樣的疑惑和不解紛至遝來,此刻我的腦中一片混亂。

突然間,我又跳了起來大叫:“瑩!瑩!瑩也出事了。”我焦急的來回走了幾步,自言自語的說道:“不行,我得立刻趕回紫晶城,我得去保護瑩。”

走了兩步之後,我想起還有蕭雨在一旁,忙又折轉回來,眼見蕭雨仍然癡癡呆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我頓時沒來由一陣心痛。

我輕輕拂開她額前淩亂的頭發,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的說道:“蕭雨、蕭雨,妳醒醒,蕭雨,妳不要這個樣子,我們現在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什麽事情,走,和我回紫晶城去,等到了那裏,我們就知道這一切是怎麽一回事了。”

蕭雨慢慢抬起頭來,俏麗的臉龐上一陣茫然,她呆呆的看著我,眼睛眨也不眨,彷佛是在努力辨認什麽似的,我忙又勸慰她,過了良久,我發現她的眼睛裏逐漸恢複神采,表情也不像方才那般呆滯後,我才呼出一口氣放下心來,不知道是不是變故的原因,我此時對蕭雨居然極為重視,生怕她受不了這份打擊,精神失常,那可就麻煩了。

蕭雨醒過來的第一句話當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也令我尷尬無比,本來見到她慢慢的恢複過來,我心裏正高興,結果她突然大煞風景的開口說道:“你幹嘛占我便宜?”

我一愣,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竟然把她摟在懷裏,而且雙手還緊緊的環抱著她的腰,臉上一熱,我急忙放開手站了起來,轉過頭去,沒想到她居然又說道:“抱也抱了,這麽著急放開幹嘛,是不是見我清醒沒法繼續再揩油了,哼!看不出你表麵上挺正經的,其實卻是如此卑鄙下流的衣冠禽獸。”

我啞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生怕她就此誤會下去,其實讓她誤會還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我怕她在瑩麵前告上一狀,那我可就完了,我和瑩之間好不容易破鏡重圓,若是因此而發生什麽變故的話,那就太不值得了。

“妳聽我說,我不是故意,哎,不不不,是無意中……”我忙轉過身來解釋,可是我一看馬上住嘴,隻見蕭雨坐在那裏一臉微笑,哪有我想象中半點生氣的模樣。

蕭雨見我呆愣愣的樣子,終於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一邊笑還一邊用手指著我說道:“看你那傻樣,真是個呆子,我和你開玩笑的呢。”

我無語,心中那句老話又浮了上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矣!”

雪獄冰原上終年烏雲密布,風雪不斷,所以我們此刻除了知道現在是白天以外,正確時間就不太清楚了,走之前,我突然想起自己身上還有一枚傳送戒指,可是無論我如何折騰它,它始終沒有半點反應,看來它也失效了。

我們離開溫泉之後,隨便選擇一個方向快速前進,本來我還在愁該怎麽樣才能使蕭雨的速度快一點,縱然追不上我剛剛學會的新技能,最起碼也不要慢的過於離譜。

我才正傷腦筋,蕭雨卻落落大方的說道:“反正你抱也抱過了,摸也摸過了,我也就不介意你背我了。”這番話聽得我鬱卒不已。

一路上,我除了不停的提氣飛奔外,還趁機感受體內熱流的運轉,琢磨著該如何做才能讓速度更快一些,因為我隻要想一下風之遁術,體內的熱流就立刻運轉起來,使我的身體變的很輕盈,所以我仍然稱呼這技能為風之遁術。

茫茫的雪原彷佛無止盡似的,天上暗灰色的烏雲更是讓人心頭沉悶,似乎連氣都喘不上來一般,我背著蕭雨狂奔在雪原上,盡管風雪不斷,但我仍是滿頭大汗。幸好這一路上的收獲不錯,我的速度比起剛開始已經快了不止兩倍,雖然背著蕭雨,但我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吃力,遠遠望去隻見慘白色的雪原上一條金黃色的影子如風馳電掣一般。

此刻我的心情隻能用心急如焚來形容,遊戲突然變的這麽古怪,不知道瑩會不會被嚇到,如果她現在正在外麵玩的話,回城卷又無法使用的話,那該怎麽辦?如果她發現無法從遊戲中退出的話,會不會也像蕭雨一樣驚慌失措?蕭雨還有我在身邊陪著,還可以開導一下,可是瑩呢?她才剛開始玩遊戲,在這裏麵沒有什麽朋友,孤零零的一個人,她一定會被嚇壞的,不行,我還得再快點,瑩!等我,我就快到了。

背後的蕭雨突然叫了起來,伸手指著遠方:“貝樂!你看,你看,你快看呀,那裏是不是一座城市?”

我停了下來,抹了把頭上的汗水,順著蕭雨手指著的方向望去,遠遠的,隻見在雪白的冰原上一座高大巍峨的城池拔地而起,傲然而立。

“是風雪城。”我喃喃的說道。

風雪城是雪獄冰原上唯一一座城市,當我和蕭雨抵達風雪城時,本就灰暗的天空似乎更加黯淡,進了城後,空曠的街道,無人的房間,風雪呼嘯而過,一股淒涼蕭颯的感覺湧上心頭,我和蕭雨不約而同的對望一眼,剛才激動的情緒頓時煙消雲散。

“難道整個遊戲中真的隻有我們兩個人了嗎?”蕭雨喃喃的說道。

我一言不發的左右望了一下,然後走到路旁的一間店鋪敲了敲,清亮的敲門聲竟然遠遠的傳了出去,我不死心的又敲了兩下,裏麵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砰!”我一腳將大門踢飛,大步走進去,一股風雪隨在我的身後吹拂進來,瞬間便填滿了整個房間。

這是一間修理裝備的首飾店,櫃台上以及牆壁上掛滿了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裝備,但卻空無一人。我沮喪的走出來,蕭雨仍然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的抬頭望著昏暗的天空。天空上的烏雲似乎更加深沉,彷佛一座座山嶽般橫在頭頂,壓的人喘不過氣來,風一吹過,我身後的披風便發出啪啪聲響,風中夾著晶瑩的雪花,雖然美麗但打在臉上卻是那麽的疼。

“走吧。”我來到蕭雨身旁,輕聲說道。

蕭雨默然,跟在我的身後朝著城市基地的方向走去。

此刻在龍天集團的會議室內,極限淡淡的說道:“我不是為你而來的。我來這裏是因為我一個朋友正在遊戲中,你明白了嗎?”他張口吐出幾個煙圈,望著煙圈由濃變淡最後化為虛無

老太爺點點頭,不自然的笑了笑。

極限隨手將煙頭按在一旁鑲嵌在扶手處的維納斯女神像的煙灰盒裏,起身走到明亮寬闊的落地窗前,背對著老太爺和敢怒不敢言的龍家四兄弟,他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剛才已經仔細檢查過了,宙斯的異變是有人蓄意所為,他加快了宙斯自我的完善速度,現在的宙斯已經不僅僅是智能計算機這麽簡單了。”頓了頓,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的說道:“它恐怕已經擁有自我意識了。”

“什麽?”身後凝神聆聽的五人一齊失聲叫道。

“你們不用著急,雖然宙斯已經有了思維能力,但由於它的進化速度違背正常的規律,因此據我估計,它現在還處於沉睡的階段,暫時還不會為人類帶來危機。”極限不理會五個人的反應,仍自顧自的說道。

五個人麵麵相覷,計算機一旦有了自我的意識,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誰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老太爺不愧是在商場中打滾數十年的老將,經曆過許多的大風大浪,五人中他是第一個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人,相比之下,龍家四兄弟的閱曆就顯的有點微不足道了,老太爺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

極限毫不猶豫的說道:“找人幫忙。趁宙斯還在沉睡,尚未蘇醒的時候將它扼殺掉。”

“找人幫忙?”老太爺以為自己聽錯了。

極限轉過身來,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緩緩說道:“是的,找人幫忙,這件事情牽連太大,我也沒有把握可以一個人搞定它,我需要幾個人幫忙。”

“誰?我這就去請。”清醒過來的龍潛搶著說道。

極限又轉過頭去,悠然的望著樓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及車流,淡淡說道:“你去幫我找六個人,如果有哪一個找不到的話,那個人十之八、九就是罪魁禍首。”

“哪六個人?”這次是龍家四兄弟的老大龍飛開口問道。

“惡魔、天使、白癡、撒旦、鬼影、落花。”極限的語氣仍然沒有絲毫波動,但聞言的五人身形卻都震了一下。

龍飛吸了一口涼氣,幹澀的說道:“七大駭客中的另外六人?”

極限笑了一聲,揮揮手,沒有說話。

我緩緩的睜開眼睛,從深沉的睡眠中醒過來,體內的熱流經過昨天的狂奔不但沒有委頓反而愈見充沛,而且令我神清氣爽,所有的頹廢、沮喪等負麵情緒全都一掃而光,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轉頭看了看睡在一旁的蕭雨,隻見她俏麗的臉龐上滿是深深的疲倦,長長的睫毛上掛著幾顆晶瑩的淚珠,昨夜她輕聲啜泣了大半夜,直到後半夜才睡著,還是讓她再多睡會吧,因此我並沒有叫醒她,自己躡手躡腳的走出城市基地,才一出門,便有一股凜冽的寒風迎麵而到,令人精神為之一振,我下意識的縮了縮頭,忽然想起以前看過的電影和小說裏練過內功的人都不怕冷,為什麽我仍然能感覺到寒意颼颼呢?難道我體內的熱流並非我想象中的內家真氣?

我一邊想一邊來到昨天傍晚光臨過的那家小店鋪,這裏想必曾經有過輔助職業的玩家來過,因為店鋪裏麵除了有一些吃食外,居然還有幾瓶酒,但為了避免蕭雨借酒澆愁,我昨天傍晚並沒有拿酒,隻是簡單的選擇一些容易吞食的食物。

可是今天我們還要趕路,遊戲變成這樣,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有點準備總是比較好,更何況我來的時候是使用傳送戒指一路飛來,也不清楚距離這裏最近的臨風城到底有多遠,萬一中午趕不到城裏,豈非要餓肚子?雖然這食物比較堅硬,不是那麽容易入口,但是有點食物充饑也比空著肚子趕路好一點。

我將所有的食物裝在背包裏,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幾瓶酒也裝了進去。“路上喝個兩口可以解解寒氣。”我自言自語的說著,然後折回基地。

我回到基地內時,蕭雨仍然沉睡著,我將背包放在地上,坐在一旁靜靜的等她醒來,同時順便想一些事情。本來可以存放許多物品的背包此時也隻能放很少的東西了,因為不知道怎麽回事,背包裏的空間居然小了不少,而且放入東西以後還重了許多,一點也不像往常那般輕鬆。

昨天趕了一天路,要是換做以前我也得喝幾瓶補血藥水和體力恢複藥水,可是昨天我完全感覺不到絲毫疲倦,所以體力藥水也沒有喝,補血藥水就更不用說了,我現在連表示生命力的血量值都找不到了,還喝什麽。

我沉吟了一陣子,將前因後果仔細的歸納在一起,我總結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這個原本隻有百分之八十虛擬度的遊戲虛擬世界現在成了和現實中一樣的真實世界。這個結論把我自己也嚇了一跳,如果這樣的話,那在這裏麵死了,現實中的自己……”我心生寒意,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就在這時,蕭雨醒了過來。

“休息一下吧,貝樂,你看你累的滿頭都是汗。”蕭雨趴在我的肩膀上輕柔的說道。

我抬頭望了望一望無際的遠方,沒有出聲,低頭繼續狂奔了一陣這才停了下來。蕭雨從我的背上跳了下來,將背在她身後的背包取下,從中拿出幾團像是肉一樣的東西伸手遞給我,我接過以後握在手中,用意念驅動手心處的旋渦高速旋轉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陣陣熱氣從我的手心中冒出,一股香氣也飄了出來。

“好了,可以吃了。”我把食物塞到蕭雨手裏,又拿起幾塊食物像剛才一樣握在手中。這是我昨天傍晚研究出來的方法,因為我所有的魔法技能都失去效用,施展不出來,最後在無奈之下,死馬當做活馬醫,學電影或小說中的人物利用內功真氣加熱食物,結果一試之下居然成功了。

“貝樂,你說的那個臨風城會有人嗎?”蕭雨一邊吃一邊問道。

我攤開手掌看了一下食物,頭也不抬的說道:“有,我來的時候曾路過那裏,你放心吧,這個遊戲不會隻剩我們兩個人的。”

蕭雨點點頭,說道:“那就好。”她低下頭繼續吃東西,沒有再出聲。

我暗中搖搖頭,歎了口氣,也沒有說話,兩人就在沉寂中吃完了我們的午餐,我從地上撿了幾塊冰塊握在手中讓它融化後擦了擦手,站起來說道:“走吧,我們還要趕路呢。”

蕭雨看了我一眼,突然從背包中拿出一瓶酒來,說道:“我想喝點酒暖和一下身體。”

我無語,默然的看著她。蕭雨彷佛看懂我的意思,她輕輕說道:“你放心,我隻喝一點點。”

看著她略帶淒涼的眼神,我不由得心中一軟,點了點頭。

蕭雨嫣然一笑,溫柔的說道:“我實在是冷極了,喝點酒暖和一下身子,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想通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遲早會來,我不能總是一味的逃避,我得麵對現實,應該鼓起勇氣去克服困難才對。”

我聞言一愣,頓時說不出話來。

蕭雨連著喝了幾口以後,哈了一下氣,又說道:“要不然,等會兒我和你一起跑好了,在你背上雖然不累,可是卻冷的要命,我簡直快要凍死了。”

我這時才發現蕭雨的臉龐在吃過東西以後仍然是一片白青,沒有絲毫血色,看來她說的是真的,她的確是冷的受不了了,才要求喝酒的。

我雖然也冷,但是卻明顯沒有她那麽厲害。“難道是因為我不停奔跑運動的關係?”我心裏暗暗思忖,這雖然也是理由可是似乎並不完全是如此,昨天傍晚休息時我也沒有感覺到很冷,回憶了一下初來此地時,那時候天氣確實比現在還要冷多了,不,應該說那時的我比現在要怕冷多了。

我心中一動,想到:“難道是體內那股熱流的關係?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看來我的確擁有天翼中的內家真氣了,說不定努力修練一段時間後,我會變的寒暑不侵呢,嗬嗬!”想著想著,我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蕭雨見狀知道我又在做白日夢了,我不怕冷,她卻怕的厲害,不敢在這冰天雪地中多做停留,所以她毫不客氣的賞了我一記爆栗敲醒我,並說道:“該走了,別做白日夢了。”

我尷尬的笑了笑,轉身背起她繼續趕路。

“運氣真不錯,前麵好像就是臨風城了。”蕭雨趴在我的背後大聲說道,恰好迎麵一股狂風吹到,嗆得她連連咳嗽。

“咦?那是什麽?雪人?”我聞言也露出高興的笑容,隨便掃視一下周圍,赫然發現一隻雪人正從不遠處朝我們奔來,像人一般的麵孔獰態畢露。

在雪獄冰原上連著趕了兩天路,一直都沒有遇見過怪物,我正心裏奇怪呢,難道係統出現故障連怪物也不刷了?沒想到今天快到臨風城了,竟然遇見一隻雪人,我心裏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高興的是終於見到我們之外活著的生物了,生氣是因為我現在所有的技能都施展不出來,唯一僅會的一項隻有風之遁術,不過這一項也挺有用的,至少打不過用來逃跑保命還是用的上。

“不知道現在的怪物怎麽樣?妳先躲到一邊去,如果我不行,妳再幫忙,準備好妳在溫泉用過的那招。”我匆忙將蕭雨放下,叮囑完之後,從腰間拔出天翼之刃,一聲熟悉的脆響頓時令我精神大振,一揮刀我衝著雪人迎了上去。

“既然技能無法使用,那隻有遊鬥了,先試試現在的怪物有什麽不同。”我心中打定主意,意念到處體內熱流頓時開始奔騰洶湧,身形驀然加快,彷佛一陣風似的來到雪人的身前。

“怎麽跟癡呆似的?”我一邊說一邊對著雪人連砍兩刀後,趁牠還沒來得及還手,我腳下一滑又閃到牠的另一側,天翼之刃在空中一閃而過,我用足力氣朝雪人的脖頸處劈下。

持刀的右手忽然熱了起來,我知道那是手心中的旋渦又開始轉動的關係,隨著旋渦的轉動,小腹的熱流瞬間湧上,充斥整條右臂,順著手心竄到天翼之刃上。霎時間,天翼之刃嗡然急響,刀光大盛,一道道刀氣自刀尖激射而出,眨眼間將雪人的頭顱劈下。

一股血水從雪人的無頭屍體上噴出,足足噴了有一米高,走神的我頓時被淋了個滿頭滿腦。

“砰……”雪人栽倒在地。

不僅蕭雨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時間彷佛停滯了一下。良久,蕭雨首先打破沉寂,結巴的道:“貝樂……剛才、剛才那不是……不是你的刺殺劍術嗎?”

我如夢初醒的點了點頭,手一揮又是數道刀氣應聲而現,在地麵上留下幾條深深的痕跡。我將天翼之刃舉在眼前看了看,然後轉過頭來對著蕭雨苦笑道:“是刺殺劍術沒錯,可是卻與之前使用的方法不一樣,看來不是遊戲恢複正常,而是我在無意中又悟通了新的技能。”

蕭雨此時已經將遊戲中以前所有的功能都按了一遍,俏臉上不能抑製的露出失望的神色,也說道:“嗯,確實不是遊戲恢複了,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對我們的安全有所保障。”

“也隻能這樣想了。”我沮喪的將天翼之刃歸鞘,背起蕭雨繼續向臨風城奔去。

兩天的時間足以讓很多人從絕望的情緒中恢複過來,所以,當我和蕭雨進入臨風城時,所見到的玩家並不是個個都是瘋子,但盡管如此,大街上仍然有不少失魂落魄的玩家猶如行屍走肉般在大街上無意識的遊走著。

蕭雨最初的興奮已經逐漸平複下來,看到這些了無生氣的人們,她不由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心想當初若不是有我在旁邊,她可能也已經變成這些人當中的一份子了。

臨風城的玩家比起大多數的城市要少的多,甚至連我的大本營紫晶城都不如,可是盡管如此,對我和蕭雨來說已經覺得很多了,看著街上人來人往,我第一次感覺到孤獨的可怕,心中想要見到瑩的渴望愈加焦急不耐。

“我們在這裏歇息一下吧,順便吃點東西。”蕭雨拉住兀自往前走的我,指著旁邊一家不大的酒樓道。

我點點頭,感覺肚子也有點餓了,何況這兩天盡吃些冷凍幹硬的食物,也該吃一頓好一點的食物改善一下了。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去,入眼處發現酒樓的人還不少,不過他們的麵前都隻有酒而沒有菜,再加上他們一個個的神情,我頓時明白這些人是在借酒澆愁,好忘記眼前發生的事情。

我搖了搖頭,忍不住歎息一聲,何必呢,雖然目前我們被困在遊戲當中,可是我們至少還都健健康康、生龍活虎的活著啊,何況我們現實中的親朋好友在發現不對的時候一定會想辦法救我們的,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就這樣死在遊戲中,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我們自己先放棄自己,那說不定還等不到外界的救援,自己就會在這種自暴自棄的做法中喪失生命。

思忖中我隨著蕭雨上了二樓,二樓也同樣坐著一群借酒澆愁的玩家,看他們鬱鬱不振的樣子,蕭雨感覺到份外的沉悶,皺了皺眉頭就要拉著我往外走,但是我猜現在整個遊戲中酒樓裏的人大概都是這樣,即使有差別也差不到那裏去,無非就是人多或者人少而已,所以我製止了蕭雨,拉著她走到臨窗前的一張桌子坐下。

“小二!小二!”等了半晌不見有人來招呼,我有點不耐煩了,拍著桌子叫了起來,酒樓上沉悶的氣氛頓時被我的叫聲打破,周圍的玩家紛紛向我望來。

我實在懶的理會他們,所以我裝做沒看見的樣子,繼續叫著小二,可是叫了半天都沒有人上來,這下子我可有點生氣了,手心中的旋渦一熱便旋轉起來,我一掌狠狠拍在桌上,熱流從臂膀上隨著我的掌勢湧出,隻聽嘩啦一聲,一張紅木雕成的桌子頓時坍塌化做無數碎片。

周圍一下子沒了聲息,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在我身上,與方才不同的是這次目光中似乎有一種狂熱的光芒。

“啪……”清脆的聲響中,坐在我側麵桌子的玩家手中的酒杯掉落到地上,我的目光不由的被聲響吸引了過去,隻見那名玩家忽然站了起來,一臉激動得不能自己的神色,指著我叫道:“他還會技能,他還會技能。”

一時間酒樓上所有的人都朝著我衝過來,我大驚,倉促下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若是換做往日早就拔出天翼之刃迎了上去,可是這兩天因為遊戲的變故,再加上我剛剛才從那種可怕的孤獨感中掙脫出來,心中對這些同病相憐的人們竟然升不起絲毫殺意。

“算了!”我暗暗歎息一聲,一把拉住蓄勢以待的蕭雨從窗口跳了出去。

“別走,請等一下……”樓上傳來一陣焦急的叫喊聲,我卻置若罔聞的拉著蕭雨急忙離開那裏。轉了一圈後,我選中一家規模極小的客棧走了進去,蕭雨緊緊跟在後麵沒有任何異議,剛才在酒樓中我已經被勾起食欲,現在隻覺得肚子不停咕咕叫,所以一進去後,眼見客棧中沒有生意,立刻威脅利誘的催促著不知道是在打盹還是在傷感的老板弄點食物來吃。

“都什麽時候了還有閑情逸致吃飯,現在的年輕人啊。”老板萬般不願意的朝後屋走去,一邊走嘴裏還一邊念叨個不停,我也懶的理他,隻要給我把飯端上來,他現在就是罵我幾句我也不會在意的。

“剛才在酒樓上你注意到那人在說什麽嗎?”眼見老板消失在門簾後麵,從酒樓出來就一直沒有說話的蕭雨突然問道。

“嗯,好像是說我還會技能,怎麽了?”我有點不解的問道。

蕭雨拿起一根筷子把玩著,沉吟了一下,道:“你有沒有發現他這麽一說,酒樓裏的人似乎都變的激動起來?”

我笑著說道:“何止是激動,簡直就是群情洶湧。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你又發現什麽奇怪之處了?”

正說著,老板已經端著一個托盤走了出來,托盤上擺放著幾個菜肴和一堆饅頭,還未走近那陣陣香氣便已經撲鼻而來,頓時令我饞涎欲滴,食指大動,注意力全部轉移到那裏,對蕭雨接下來說的話充耳不聞,蕭雨見狀也不再說了。

我一把從老板的手裏搶過托盤,顧不得將盤中的菜肴端出來,就直接狼吞虎咽起來,看的無精打采的老板也不由得笑了出來。蕭雨無奈的搖搖頭,試探的問道:“要不要我們端回房間裏去吃,你這個樣子萬一有人進來,你辛辛苦苦樹立起來的形象可就付諸流水了啊,到時候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我聞言頓了頓,不是有話說,而是被蕭雨的話嗆了一下,咽住了,憋的我不停的做深呼吸,兩人正笑鬧時,客棧門突然打開了,一股寒風肆無忌憚的搶先一步吹了進來,隨之才是兩個男性玩家簇擁著一名女子走了進來。

“怎麽連這種小店都有人在?煩死了,想一個人靜靜的吃點飯都不行。”女子一眼看見我們二人,頓時大為不悅,皺起眉頭噘起小嘴埋怨的說道。

陪伴在她左右的兩名男子一聽,忙諂媚的笑道:“小寶貝,不要生氣,哥哥這就過去解決他們,哼!敢掃妳的興致,他們隻能自認倒黴了。”說著,兩人一齊走了過來。

我和蕭雨一邊聊著過往趣事,一邊愜意的享用著不算豐盛但極為可口的晚餐,這三個人進來時我們正說到興頭上,所以我也就沒有回頭看他們是什麽人。

蕭雨的座位正迎著門,三人一進來她就看到了,但她對那女子的態度似乎有些不滿,隻瞥了一眼便繼續和我講著以前的趣事。

“媽的,這小子倒是挺有情調的啊,快死的人還在這裏泡妞,真他媽的。”走過來的兩名男子中,其中一人不停的罵道。

另一人這時似乎才看清楚蕭雨,獰笑立刻換做色咪咪的表情,**笑道:“大哥,你走眼了,你沒看到這小妞長得水當當,人家這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哈哈!”

兩人來到我們這張桌子前,兩雙賊眼色瞇瞇的盯著蕭雨,對我不聞不問。我心裏升起一股怒意,隨手把筷子放到桌子上,輕咳了一聲,轉過頭來,這一看我不由愣了一下,突然大聲笑了起來,說道:“哈哈哈哈……我以為是哪裏跑來不長眼的家夥,原來是你們兩個雜碎,哈哈哈哈,我正要找你們呢,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哈哈!”

兩個色膽包天的家夥聞言轉過身來,剛要破口大罵,可是一看清楚是誰之後,眼睛卻一下子瞪的老大。彷佛見鬼了一般,兩人不約而同的向後一跳,其中一人指著我,聲音裏充滿了恐懼的顫抖:“你……你……你……你是十三少?”

我站起身來,臉上雖然仍在大笑,但眼中卻射出一股冰冷的寒意,體內的熱流又開始快速運轉起來,我的皮膚以及各感官突然間變的靈敏無比,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周圍空氣的流轉方向和速度,腦中靈光一閃,我暗暗狂喜,這種感覺與我在廣寒宮新領悟技能殺戮之心時的感覺幾乎一模一樣,這麽說……

我嚐試著用意念控製周圍的空氣,意念才動,體內熱流突然自動改變了運轉的路線,一股熱流從中被分離出來順著頸椎直達頭頂百匯,周圍的空氣也在一瞬間被我抽幹,緊接著一股強大的氣勢從我身上散發出來籠罩住了整間小店,威猛迫人的氣勢逼的幾人似乎連氣都喘不上來快要窒息一般。

我冷冷的看著麵前簌簌發抖的兩人,淡聲說道:“在廣寒宮偷襲我的人是不是你們請來對付我的?”

兩人被我的氣勢鎖定,在他們眼中,我彷佛一下子變高了許多,宛若天神下凡一般,強大的氣勢猶如奔騰不歇的江河流水,一浪接著一浪衝擊著他們,令他們膽顫心驚,頭上冷汗涔涔而下,兩人身形搖搖欲墜。他們眼中不能自禁的都流露出恐懼的神色,對我的問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相互對望了一眼,極有默契的雙雙轉頭朝門外衝去。

“找死!”我一聲怒喝,身形驀然急射向前,天翼之刃以肉眼看不清楚的速度拔出,虛空中似乎閃過一道冷電,冷電過後是兩聲痛苦的慘叫,正往外奔的兩人各自慘叫一聲又突然飛了起來,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般身不由己的撞在小店的牆壁上,然後又摔落到地上。

這時蕭雨和小店老板以及剛進來的那女子這才看清我已擋在門前,他們雖然不若那兩人一樣是我的目標,但同樣身在店中所以不能幸免的被我的氣勢所籠罩住,他們的感覺周遭的空氣似乎都已經凝滯起來,不但令他們呼吸困難,而且身體似乎也受到了束縛,無法隨意動作。

我上前兩步站到其中一人的麵前,他拚命的掙紮著想站起來,我對他森然一笑,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右腳飛起,狠狠踢中他的左耳根處,將他踢的斜飛起來,撞在牆上,還未滑落之前我已再次如鬼魅般的出現在他麵前,右手一伸,掐住他的脖子,手心中旋渦一熱微微發力,頓時就見他伸出舌頭,麵孔在刹那間變的通紅,雙眼瞪的老大,快要從眼眶中蹦落出來。

“我再問你一次,若你仍然不回答的話,可就別怪我無情了,順便奉送你一個消息,現在如果在遊戲中死了,很可能現實中的你也會跟著去西天參見如來佛祖。說!在廣寒宮偷襲我的人是不是你找來的?他是誰?”

那人臉上現出痛苦至極的表情,麵孔扭曲**,額頭上青筋根根崩起,彷佛快要承受不住要炸開似的。

“是……是……我……你……快……放……手……我……要……死了……求……你……了……”他勉強從喉中擠出幾個字來。

我見狀也知道他已經堅持不下去了,於是微微鬆手,冷然問道:“我就知道是你這個賊胚子。媽的,你偷了老子的隱身戒指,居然還敢找人暗中對付老子,說!那個刺客是誰?叫什麽名字?在哪裏可以找到他?”

在遊戲中,身上的裝備是否會掉落與玩家的聲望值有緊密關連,聲望值越低的玩家在死後掉落裝備的機率就越大,但這項設定卻與法師係職業中的刺客職業無關,而且恰恰相反,刺客殺的人越多聲望值同樣越低,但他們在殺人後掉下別人裝備的機率越大,自身卻不會受到影響,做為一個刺客如果你從來都沒有殺過人,那麽你死之後掉落自身裝備的可能性才會越大。

這個盜賊請來的極地之狼是西方國家中首屈一指的頂尖刺客,其惡名之盛無人能出其右,若不是盜賊手裏有枚隱身戒指,他還真沒辦法請得動極地之狼,本來我以為他是因為我在京華城當眾殺了他並侮辱他而懷恨在心。這樣的話,他一定不會輕易告訴我可以在哪裏找到極地之狼,所以在下手逼供時才用了狠辣的手段。

可是我沒想到他隻是因為顏麵受損,吞不下這口氣,所以在一幹朋友的挑唆下,一時衝動的以隱身戒指為代價請來這個號稱從未失手過的極地之狼,說起仇恨來,他並不如我想象中那麽重。等盜賊講述完前因後果以後,我不由啞然失笑,搖了搖頭,對於他的舉動我實在是難以理解,如果換做我是他的話,大可不必如此,有了隱身戒指在手,掉點級別算得了什麽,隻要忍一時之辱,等日後等級提高了,再加上有了極品裝備還怕報不了仇嗎?

“你說的方法現在還有用嗎?”我用憐憫的眼光望著攤在地上如爛泥般大口喘氣的盜賊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和他沒有見過麵,他收到消息以後是利用傳訊師聯絡我,此後我再也沒有和他聯絡過。”盜賊連忙說道。

“那你是怎麽把隱身戒指交給他的,這種極品我想他不會托人前來取吧?”我有點不相信的說道。

“他沒有托人來拿,而是要我將戒指放到他指定的地點。”盜賊解釋道。

“哦,那你就沒有好奇心,沒想過要見見他的真實麵目?”我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