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名揚天下
我一聽就知道不妙。果然,剛平息下來的緊張氣氛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馬上又被點燃了。小奇哥臉色一變,二話不說猛衝了上去,長劍猶如奔雷般帶起震耳欲聾的轟隆聲朝狂拽疾射而去。
我心裏一邊大罵這個叫狂拽的戰士沒事找事,一邊眼睛眨也不眨的緊盯著老牛,無可奈何的想著,要是他動手的話那我也隻好出手了,畢竟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圍攻蠻殤一行人我是絕對做不到的。
“鐺!”兩劍相交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原來這個狂拽是個劍士,不過小奇哥也非弱者,雖然他的職業是道士,但依然和狂拽平分秋色。
一擊無功,小奇哥叫道:“難怪敢大言不慚,原來還有兩下子嘛,再接我一招試試。”腳下一轉,展開道士的絕學“天罡步”,閃動間立時幻化出兩條身影,詭異至極的分成三個方向揮劍進攻。
悶哼聲連連響起,狂拽在小奇哥迅猛的攻擊下節節後退,血量值不斷的下降,臉上再無先前的囂張之色。老牛的臉色也微微變了變,可是他卻沒有任何動作,動的是他身旁另一個戰士,長矛劃出尖銳的破空聲,猛地刺向小奇哥的背心。
我冷哼一聲,身形如電地衝到他麵前,抬手、拔刀、直劈三個動作一氣嗬成,速度之快,在場所有人都看不清楚。眨眼間魔神之怒鋒利的刀刃便精準狠辣的劈在他的矛尖上,鏗鏘聲中,那名戰士張口噴出一股鮮血,踉蹌退後。
我並沒有追擊,返刀歸鞘後,意念所到之處,強烈的殺氣舒卷而出,空氣中的溫度急遽下降,在我殺氣籠罩的範圍內人人不禁心生懼意。
“任何人不許插手,否則莫怪我刀下無情。”我冷冷地說道,冰冷的語氣足以讓所有人感受到我不是在開玩笑。
與此同時,那名踉蹌後退的戰士腳下不穩,“噗咚”一聲重重的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手中長矛也鐺然掉落。
“我以為有多大本事,也不過如此,哼,滾吧。”小奇哥不屑的嘲諷道,三條人影倏的一收,合而為一。他手中長劍一震,劈啪聲中陡地竄起無數道電光霹靂纏繞在劍上,舞動之際發出陣陣轟隆聲,宛若旱雷乍起,震耳欲聾,狂猛的斬向狂拽。
“五雷訣!”小奇哥的大喝聲中夾雜著狂拽淒厲的哀嚎。
我心想:“不能讓小奇哥殺了狂拽。否則事情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眼見小奇哥將狂拽劈翻後又撲了上去,我也趕忙衝過去,在千鈞一發間橫刀架住小奇哥這必殺的一劍並大喝:“小奇住手!”
小奇哥愣了一下,我忙對他眨眼示意。小奇哥明白了我的意思,有點不情願的收回長劍後,不滿的嘟噥道:“什麽嘛,不讓別人插手幹涉,自己反倒跑出來搗亂……”狠狠的瞪了眼躺在地上狂拽,小奇哥神氣的走回蠻殤身旁。
我伸手拉起狂拽,他神色複雜的低聲說了句:“謝謝。”然後默不吭聲的退到老牛身後,經此一戰他那目中無人的自大態度收斂了不少。
一個男法師神色慌張的從通往城牆上的樓梯跑下來,老遠就大叫道:“牛哥!不好了,僵屍開始攻城了。”
滿山遍野的僵屍,如潮水般洶湧而至,個個麵容猙獰,揮舞著幹枯的手臂像是要把眼前的一切撕碎。
“粗略估計有三到四千。”老牛沉聲道。
我們這時已經隨著那男法師來到城牆上放目眺望,眼前的景象讓我們都大吃一驚,先前在接天魔穀中我們已經殺了不少僵屍了,沒想到還有這麽多,再加上不知人數,神出鬼沒的忍者,看來這一戰比我想像中還要艱苦,我不禁苦笑。
轉眼間,僵屍已衝到城牆下,奈何它們不會攀登,一個個著急的在牆下對著我們嗷嗷直叫,醜惡的麵容上似乎有著焦急之色。眾人緊張的心情被它們的樣子逗得放鬆下來哈哈大笑,我也不禁搖頭莞爾。
忽然間下麵響起一陣接連不斷的慘叫聲,聲音淒厲、詫異,充滿了憤怒與不甘心,在空氣中久久環繞不絕,城牆上眾人霎時臉色大變。
“聲音像是從城門處傳來……不好!”老牛的臉色一下難看無比,轉身衝了下去。
我早在慘叫聲響起的刹那間便已奔下去,剛到城門處,眼前的情景令我血脈賁張,怒氣騰生。隻見守護城門的數十名戰士在慘叫聲中東倒西歪,踉蹌的身形猶如醉酒一般。
他們周圍有數不清的黑影忽隱忽現,每一次出現都伴隨著一道道充滿死亡氣息的閃亮光芒,彷佛是死神的鐮刀,無情而狠毒的掠奪著生命。在我到達城門時,守護在這裏的玩家早已所剩無幾,而且個個麵色死灰,一看就是血量值過低,補不勝補所造成的。由於係統設置的關係,玩家處於戰鬥狀態時不允許使用回城卷,導致這些玩家不是乖乖受死,就是不停補血。
我雙眼發紅,怒發衝冠的狂吼道:“所有人都退下。”此時魔神之怒彷佛自飄忽的幽冥中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化做一道道的極光,發出尖銳刺耳的呼嘯聲縱橫飛掠。
宛如鬼魅般隱現不定的忍者,在我凶猛淩厲的攻勢下紛紛消失不見,但我知道他們仍然潛藏在附近,打算等待機會給我致命一擊。但眼下我已經顧不了這麽多了,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阻止他們繼續屠戮,好掩護這幾個奄奄一息的玩家撤退。
“畜生!一群雜碎。”老牛和蠻殤一前一後的趕到,入目的景象讓他們開始抓狂。
“人呢,那群混帳東西呢?”一向穩重沉著的蠻殤,此時再也難以保持以往的鎮定了。
“蠻殤、老牛,你們倆幫助兄弟們撤退,我從旁掩護。小心點,他們就在附近。”我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對他們說道,語氣裏無意中流露出一種令人不容置疑,甘心服從的威嚴。
兩人一言不發,迅速上前扶著那幾名玩家退下,我警惕的注視著四周,將魔神之怒橫立胸前,刃尖上,刀氣吞吐閃耀。隻要讓我發現蹤跡,我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和把握將對方在這雷霆一擊下秒殺。
片刻間,老牛和蠻殤就把那幾名玩家全部送下去了。可是那些忍者仍然隱伏在黑暗中沒有出現,彷佛蒸發在空氣中一般,絲毫不見蹤跡。
強烈的殺氣如洶湧的浪潮般以我為中心向四周不斷的衝擊,我一邊嚐試藉著殺氣的激**來尋找對方的位置,一邊對兩人緩聲道:“老牛、蠻殤,你們和兄弟們往後退,這群冷血的劊子手交給我。”
老牛和蠻殤他們一呆,同聲說道:“不行,這太危……”
話還沒說完,宛如虛空裏鑽出的惡魔般,瞬間有數十條黑影憑空出現朝我撲來,漫天寒光閃動,殺氣逼人,隻一眨眼,無數道流光就已經激射到我身前。扶桑秘技果然名不虛傳,集詭異與速度為一體,殺人於無形。
心元護甲術隨著我的意念亮起,霎時間便將我籠罩其中。“星光寂滅!”我的冷喝聲在刺耳的尖嘯聲中,如落鼓重錘般震**眾人的耳膜。
魔神之怒在瞬間發出三百次的連續攻擊,浩**的聲勢令天地為之色變,繽紛似雪的刀光,翻卷如雲浪般層層鋪疊,如綻放的花朵般瓣瓣展開,密集淩厲的攻勢覆蓋了整個空間,如奔騰流瀉的江河般永無休止。
短促的叫聲倏起即滅,首先撲向我的十四名忍者在我瘋狂的攻勢中,轉眼間被森森刀光絞成粉碎,化為烏有。
後麵的忍者見狀,身形一閃,霎時又消失不見。我繼星光寂滅後發出的幾道刀氣都落空,氣的我差點要抱頭痛哭才能抒發心中的惱恨,若是我再稍微有點耐性,最多拚著挨上幾刀,等他們全部進入我的攻擊範圍再出手,此時就天下太平了。
歎了口氣,我強壓下心中悔恨的情緒,繼續警戒的注視著周圍,靈敏的直覺告訴我,這些忍者還在附近潛藏著,所以仍然不能大意,尤其我的殺手鐧已經被他們破解,在他們有了準備以後,下次的攻擊恐怕令人防不勝防。
我喃喃自語著:“唉!如果我再早點使用刺殺劍術的話就好了,這會兒那還用得著繼續在這裏提心吊膽。要是星光寂滅能像刺殺劍術一樣發出刀氣來那就更好了,剛才那一擊就可以一次把他們這些見不得人的家夥全部秒殺……咦?”
我的腦海深處忽然靈光一閃:“星光寂滅發出刺殺劍術……哈哈……星光寂滅發出刺殺劍術……”
係統提示:玩家十三少領悟高級綜合技能“威淩天下”,狀態高級。(注:綜合技能的狀態是根據被組合的兩種或多種技能的狀態而定。“威淩天下”是由星光寂滅與刺殺劍術所組成,而我這兩種技能當前的狀態都是高級,所以合成的“威淩天下”的狀態也是高級。)
哈哈,爽!沒想到這麽快就夢想成真了,可惜我剛才沒有想到。不過無所謂,隻要他們敢再出現一次,我有絕對的把握,可以讓他們以後再也沒機會為非作歹了。
轉過頭來,我正準備給蠻殤他們來一個勝利宣言的時候,忽然發現包括蠻殤和老牛在內,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呆呆的望著我。
靠!這是幹嘛?想咬我還是想吻我?
我下意識的打量一下自己,沒什麽不對呀。伸手在他們麵前擺了擺,我歎口氣,憐憫外加同情的說道:“可憐的孩子們,這次可把你們嚇得不輕啊。”
蠻殤一把打開我的手,抹了一把不知道什麽時候流到臉頰的汗水:“去你的!你這小子簡直不是人?”
我聞言不禁一愣。“我不是人?難不成我是鬼還是僵屍?神經病,我看你是被嚇傻了,神智不清,莫名其妙。”我嘟噥道。
“一刀秒殺十四個人,你這家夥未免太誇張了吧。”老牛揉著因張嘴時間過長而僵硬的臉龐。
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是我的表演太過精彩以致於他們沉溺其中所以發愣啊,“嘿嘿,哪裏,小事一樁。”我嘴上謙虛的說道,臉上卻得意忘形的大笑著。
“咻咻咻咻!”淩厲的破空聲再次響起,剩餘的幾個忍者見我大意疏忽,又一次詭異的出現在我身旁橫刀猛砍。
由於我現在和蠻殤及老牛等人距離過近,若貿然施展“威淩天下”,很可能會誤傷自己人。再加上情勢危急,無奈之餘我隻好不顧剛剛樹立的形象,一個懶驢打滾,從道道冷光下滾了出去。
身形還未躍起,那幾個忍者便已陰魂不散的跟了過來,手中各式各樣的兵刃帶著懾人心魄的尖嘯聲,勾劃出絢麗奪目又死氣沉沉的耀眼光芒朝我射來。
“來不及擺姿勢了。”我心念急轉,魔神之怒暴然而出,刹那間無數裂帛聲驟然響起,彷佛要撕破空間一般,上百道淩厲的刀氣在魔神之怒的刃尖上狂射飛掠。
一切就如我想像的那般,僅餘的幾名忍者在發現情況不妙之後,急速後退中已被我的刀氣追上,分割成上百塊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殘骸碎肢,隨即化為霧氣消失,隻留下一股股腥臭的血雨淅瀝灑落。
“鏘”一聲,魔神之怒回鞘的脆聲將再次將呆住的眾人震醒。我大步走到城門口,伸手要拉起門上的銷鎖。
“你要幹什麽?”老牛像是不明白我的用意似的吃了一驚叫道。
“開門啊。”我笑著回答他。
“開門?”老牛還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現在忍者已經全部死光了,我要出去找操縱這些僵屍的召喚師,隻要再殺了他們,那群僵屍自然就會散去,到時候不就天下太平了嗎,嗬嗬。”
不等他們再說話,我一手握住刀柄,一手用力將寬大厚重的城門拉開一道可容兩人並排進出的縫隙。立時便有兩三隻麵容猙獰的僵屍朝拉開的縫隙間擠進來。我手一揮,魔神之怒帶著長長的芒尾猛地劈出,森冷的刀氣已經先一步穿透它們的身體,再將身後刀氣範圍內的僵屍全部殺死。
趁著這個空檔我腳下一滑,自門縫中鑽出去,還不忘順手把門帶上。霎時間,四麵八方,無邊無際的僵屍群朝我蜂擁而來,像洶湧的浪潮般聲勢驚人。我卻絲毫不在意,猛地衝進它們之中。
“威淩天下!”隨著我的吼聲,無數道雪亮的刀光乍現,刀尖處還不停的射出森寒的刀氣,當我話音落下時,以我為中心呈現出一個圓形的空地,空地間躺滿了剛才圍著我的僵屍。
這幕情景令立在城牆上的一幹玩家個個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相信的揉著自己的眼睛。
“我是不是眼花了,怎麽看見一個人在僵屍群中。”一個玩家吶吶的說道。
“我見過他,他是和我們一起來的,那個戴黃金戰神裝備的神秘高手。”其中一個人喊道。
“你們快看,凡是靠近他的僵屍全都立刻倒下,真厲害啊。”另一個人也羨慕地說道。
我乘風破浪般,在數以千計的僵屍群中殺出一條血路,揚長而去,轉眼消失在眾人的眼中。
望著我遠去的方向,老牛似乎忘了身旁的蠻殤和他還有筆未算的帳,呆呆的問道:“他到底是誰?”
蠻殤幾人的眼中閃爍著自豪的神采,聞言後,蠻殤大聲的說道:“他就是十三少。”
“十三少!”四周突然鬧哄哄的,這個名字立刻深深的烙印在在場所有人的腦海中,不久之後隨著他們流傳天下。很多人都為曾經與我共同戰鬥過為榮,但我也因聲名所累,在以後的日子中遭遇到不少麻煩。
然而,做為當事人的我現在在做什麽呢?
我呈大字體躺在堅硬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大口的喝著恢複疲勞的藥水,渾身上下被汗水浸透,整個人像隻落湯雞一樣。直到坐下來我才想到:“靠!累死我了。光顧著表演,忘了問他們應該怎樣才能查找召喚師了……”
抬頭仰望天空,萬裏無雲,湛藍清澈,恍若透明一般,令人望之心曠神怡。微風拂過,帶著淡淡的微熱,吹的人懶洋洋的,筋酥骨軟昏昏欲睡。
“我是不是應該先睡上一覺?”我站在距離天涯城最近的一座較高的小山嶺上,這裏居高臨下,視野開闊,便於監視和偵察目標的蹤跡,隻要小日本的召喚師一出現,必定逃不過我的視線。眺望著遠近的險峰惡穀,可目光所及,除了天涯城這裏僵屍成群外,根本連個鬼影都沒有。
此時的天涯城可是熱鬧的很,從我這裏望去,隻見刀光劍影、魔法光芒層出不減,像比賽似的不停閃爍飛舞著,色彩絢麗、燦爛奪目,看的我都有點眼花繚亂了。
“看來這個辦法不怎麽樣啊,這麽長的時間都不見召喚師出現,這群見不得人的家夥到底躲哪去了?”我自言自語,喃喃地說道:“不是說召喚師與被召喚的怪之間必須保持一定的範圍才能操控嗎?怎麽現在隻見僵屍行動卻不見指揮者呢?”
眼見攻城的僵屍不斷的減少,我不禁開始著急起來,若是就這樣無功而返的話,實在是不符合我想要塑造的形象,可是若不回去的話,等僵屍被消滅完以後,我還擔心在城裏的蠻殤及清心等人和老牛打起來。
老牛有大漠第一高手之稱,盛名之下無虛士,再加上與他前來的眾多漠北玩家,一旦動起手來蠻殤幾人必定會吃虧。
深秋的熾陽,餘威猶在,照射在身上仍然會火辣辣的發燙。又等了片刻,日本召喚師的身影仍然是渺無蹤影,天涯城那邊的僵屍則在眾人的努力下,已經所剩無幾。我心急如焚的又掃視一遍,還是毫無日本人的蹤跡,遂決定放棄,回轉天涯城。
“希望能在他們動手前趕到,哎!以小奇哥那種急性子,說不定現在已經開始叫囂挑釁了。”我一邊思忖著,一邊往回飛奔,超高的敏捷度令我遠遠望去隻能看見一條淡淡的身影在山嶺間忽隱忽現。
奔下山嶺後,正巧一股微風拂過,風中似乎隱約帶著些許嘈雜的喧嘩聲。我的身形一滯,側耳傾聽,的確是有人在說話,而且人數還不少,但因為距離太遠所以有些聽不清楚。
“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嘿嘿!”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聽不清楚他們在吵些什麽,但那生硬刺耳的日語我還是聽的出來。當下我身形一轉,朝著吵鬧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轉過山嶺,激烈的討論聲越發清晰起來,感受似乎就在不遠處,但是我左看右看就是不見人影。
“呃,難道不是召喚師而是忍者?”我頓時錯愕了一下。
我暗自提高警覺,小心翼翼的四下搜索著,漸漸來到一處稀疏的林子,現在我已經可以確定聲音就是由林子對麵傳出來。
深秋時分,枯葉凋零,矗立在樹林中更能感受到天地間那股蕭颯之意,陣陣微風吹拂,發出蘊涵某種韻律的唰唰輕響。
“八格呀路,你們都是懦夫!”有人怒不可遏的大聲斥責。
“哈哈,說的不錯,你們確實都是懦夫。”我微笑著接上他的話。
“嘩啦”一聲,席地而坐的召喚師們在聽見我的聲音之後,都嚇得跳起來。
“不要慌亂,隻有他一個人。”有人用日本話叫道。
這時,眾人也看清楚確實就隻有我一人而已,慌亂的情緒立時穩定下來,代之而起的猙獰麵容在我眼中像是小醜一般。秋風颯颯,我身後的披風下擺隨風飄揚,淡然微笑的臉容上充滿了蔑視與不屑,在我眼中他們隻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可笑的是他們還在怒力將自己裝扮成一隻惡狼。
心裏惦記著蠻殤等人,我無暇戲弄眼前這些小醜,冷喝一聲後就朝著他們中間衝去,準備用“威淩天下”一次將他們全部秒殺。由於召喚師是法師型的職業,血量值低,物理防禦也不高,敏捷度又不像忍者那樣,所以我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在一擊之中把他們解決。
但是我卻忘記了一點,那就是法師型職業的攻擊能力極強,尤其是無距離限製的魔法攻擊。我身形才動,立刻便有無數道火龍飛舞盤旋著向我衝過來,還沒近身,那灼熱的溫度就已經令我難以忍受,忙展開風之遁術,宛若馭風而行飄忽的閃躲開。
如果說剛才是炙熱難耐,可以把我烤成人幹的酷暑,那現在又成了冰寒刺骨,渾身血脈不暢的嚴冬。
空氣中的溫度急遽下降,一道道巨大鋒利的冰錐呼嘯而來,無數箭矢夾雜其中,發出令人捂耳的尖銳聲。平地間彷佛又升起一輪烈日般,眩目耀眼的碩大光球刺的我雙眼難以睜開。
一瞬間,火龍騰空、冰錐縱橫、箭矢呼嘯、烈日逞威,另外還有數不清的璀璨星芒,晶瑩絢麗的流光電影,氣勢洶洶的朝我瘋狂攻擊。這場麵煞是好看,但若是被其中任何一道光彩擊中,想也知道那滋味不好受。
我施展著風之遁術在各式各樣的魔法光芒中閃躲回避,心元護甲術也已隨意念閃起,形成一層光罩,奈何魔法攻擊不像物理攻擊那樣閃躲方便,很多時候我都是仗著自己的物理防禦以及魔法防禦高而硬接下來,希望能藉此衝到他們身前,哪怕稍微有點距離,這樣起碼我還有刺殺劍術和威淩天下兩項技能可用。但每一次的結果都不理想,不但減少自己的血量值而且還還被轟回來。
我怒火攻心,不再奢求一舉將他們擊斃:“靠!老虎不發威,你們把我當病貓。黑暗詛咒!”我手腕一翻一放,一個玄奇詭異的字符應聲亮起,隱現間隨風而漲,霎時間變的巨大無比,朝離我最近的幾個正在一邊大笑一邊施展魔法的召喚師砸過去。
字符飄飄****似緩實快,眨眼間竟已連連突破幾道物理防禦性魔法,到了那幾個召喚師麵前,真有如幽冥深處,黑暗中惡魔的詛咒般無法抵禦。幾個召喚師的血量值直線下降,瞬間生機盡絕,化為霧氣消失無蹤。
剩餘的召喚師升起悲憤之感,攻勢越發淩厲不可擋。我吃虧在一向崇尚力量而對魔法涉獵極少,除了黑暗詛咒外竟然沒有別的魔法攻擊技能。暗之暴焰雖然也是魔法技能而且還是群體性的攻擊,但那用來升級打怪很好用,若是用來PK打架,除非是在有限製的空間內使用,否則根本毫無用處。
我在四處遊走的同時又發出幾次黑暗詛咒,可是因為我的技能還隻是中級狀態,所以有時候擊中對方之後,他們隻要喝幾瓶藥水就可以恢複過來,而我則因為要躲避其他人連續不停的攻擊,無法一鼓作氣的使用技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恢複後又生龍活虎的朝我發動攻擊。
猛然間我想起自己還有一項不限距離的技能“施毒術”。嘿嘿,我毒、我毒、我使勁的施毒,非毒死你們不可。何況施毒術有延續加成能力,而且我現在魔力比普通的法師高很多,施毒術的狀態又是高級,所以被我下毒的這群召喚師攻勢頓時緩了下來,不像剛才那如狂風暴雨般逼的人喘不過氣來。
他們中了我的施毒術以後,血量值不斷的下降,雖然每次下降不是很多,但以他們的血量值絕對無法堅持到底,一定要不停的喝補血藥水才能維持不死。這樣一來,他們的攻擊速度當然會慢了下來。
當藥水喝完的那一刻就是他們生命退出的時刻,我所要做的就是當毒性自然消失後再補充一下就行了,嘿嘿!
此時的我,反倒不是那麽著急了,施展著風之遁術,像是在自己家的庭院中散步一般,悠閑的閃躲,望向他們的眼光中充滿了憐憫與同情。哎,快死之人,我也就不和你們計較那麽多了,臨死前讓你們消消氣,打吧,我不還手就是了,最多毒你們兩下,哈哈……
片刻功夫後,一群召喚師的攻勢漸漸緩了下來,很多人已經麵露疲態,顯然是魔法力消耗過大,血量值又補償不上所致。我思忖一下,覺得時機差不多了,若再繼續下去的話,恐怕他們的疲勞度很快就會到達被係統強製回城的程度,那樣豈非成了我送他們回城,白白便宜了他們。
心念一定,我的速度頓時加快,全力閃掠間又拚著挨了幾下火龍波和冰錐的攻擊,血量值稍稍下降的同時,我已經閃身到他們中間。可憐這些召喚師還渾然不知我的用意,仍然鼓足了勁朝我進攻。
瞳孔微微收縮,凜冽無情的殺氣自我身上散發開來,轉眼間便已充斥整個空間,濃烈的殺氣令他們從心底深處感到惶恐懼怕,空氣中的溫度如方才冰錐乍現時一樣,急速下降著,不同的是這次連他們的內心深處都感受到陣陣發冷。
“威淩天下!”我狂喝一聲。魔神之怒一出鞘,森森刀光帶著宛若九天雲霄中傳出的陣陣猛雷,化為狂電激射而出,彷佛要洗淨世間一切罪惡般,電光達到無以複加的密集程度,其聲勢更是撼天動地,令日月無光,風雲變色。
隻一擊,片刻前還自大狂傲的一群召喚師在瞬間灰飛煙滅,甚至連如何化為霧氣消失的都不知道。
我麵無表情的掃視一圈從他們身上掉落下來的裝備,見沒有什麽奇特之物,忙轉身朝著天涯城狂奔而去,希望還趕的上。
“吼!”當最後一群僵屍被消滅時,所有聚集在天涯城的玩家都像瘋子般擁抱歡呼,聲浪直衝四野,激**長空。
“蠻殤,我們勝利了、勝利了,天涯城保住了,嗬嗬。”伊人拉著蠻殤的手旋轉著,俏麗的麵孔上滿是興奮與喜悅。蠻殤隻是隨著她旋轉,剛毅的臉孔上也是充滿了笑容。
清心和小奇哥兩人互相吹噓著自己如何了得,自己如何一劍刺死多少隻僵屍,自己多勇敢的衝在僵屍群中被多少僵屍包圍,最後的結論就是對付這些僵屍簡直就是小事一樁,根本用不著這麽多人來打,隻要有他們兩個在就夠了。
歡騰的場麵在天涯城的任何一個角落裏都看的見,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雖然他們隻是殺了一些僵屍而已,很多人甚至沒有見到忍者、召喚師和其他來犯的日本人。但他們絲毫不在乎這些,畢竟,在捍衛尊嚴與榮譽的關鍵時刻,他們義無反顧的站出來了,此時此刻他們就有權利高興,有權利歡笑,有權利大聲歡呼。
“老牛,你站住!”小奇哥無意中轉頭,發現老牛幾人正談笑著向通往城牆下的階梯走去,曾經的怨恨與羞辱頓時浮現在腦海中,將勝利帶來的喜悅衝淡了不少。
老牛聞聲停下腳步,他身後幾個人也跟著停了下來,轉頭望向小奇哥。隱約間小奇哥似乎在老牛投過來的眼中看到一絲不耐煩的神色。臉上的笑容早就**然無存,小奇哥麵色陰沉,大步走了過去:“老牛,我們之間的帳現在也該清算一下了吧。”
蠻殤、清心幾人也在小奇哥發聲的同時走了過去。
老牛猶豫了一下,臉色變換不定的看著他們,心中暗暗思忖:“十三少和他們的關係看起來似乎不錯,如果殺了他們,很可能會激怒他,到時候平白多了個勁敵。但若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這群家夥還以為我怕了他們不知進退,沒完沒了的挑釁。哼!”
“怎麽?難道堂堂大漠第一高手也會害怕?”清心說話比小奇哥還要刻薄。
“你找死!”老牛身旁的一個道士見老牛不說話,忍不住站出來怒道。
“哎喲,我好怕啊,你快上來打死我算了。”清心裝做害怕的樣子道,令旁邊圍觀的幾人忍俊不住,差點笑了出來。
“蠻殤,你說呢?”老牛對兩人視若不見,轉頭看著蠻殤問道。
終於到達天涯城了,累死我了,我氣喘籲籲的衝進已敞開的城門,正巧被幾個要出城的玩家看見,眾人雙眼一亮,圍了過來。
“你好,十三少,我是XXX,很榮幸認識你……”其中一人先開口說道。
“十三少,我是XXX,希望能夠和你交個朋友……”第二個人也趕快擠了過來。
“我是XXX,還望十三少以後多多照顧……”接著又有人插嘴說道。
我心裏暗暗得意,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淡然的應付著他們,同時腳下不停的繼續向前。可是越來越多人看到我,開始不斷的圍攏上來,一時間我周圍全是攀關係、套交情、認大哥、認師傅的玩家絡繹不絕!竟然還有說要幫我介紹對象的,真是……
“其實我現在並不想與你動手,奈何我們之間的恩怨已結,且糾纏已久,是該做個了斷。”蠻殤緩聲道。
清心和小奇哥聞言連連點頭,小奇哥連忙說道:“是的,該是我們了結的時候了,今日一戰我已經等很久了。”語氣雖然不如方才激烈,但其中的恨意任誰都聽得出來。
老牛苦笑,“好吧,不過我有個條件,就是等十三少回來以後由他做公證,我們當著天下英雄的麵來退出這段恩怨,怎麽樣?”
蠻殤愣了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原來這家夥是怕得罪十三少啊,真是老奸巨滑。這樣一來,縱然十三少有心幫我們,恐怕也不好意思出手了,哼,真虧他想得到。”
我在推托不得,再三拒絕無用的情況下,隻好勉為其難的認了四、五十個“小弟”,然後又費盡口舌的以天上諸神、地下眾鬼的名義發誓,隻要有了諸侯令,組建幫會、門派時一定會第一個通知他們,這才勉強脫身而出,但是屁股後麵還是跟著十來個人。我第一次發現出名其實也不是件好事。
才登上城牆,老遠就看見兩方人馬對峙,劍拔弩張,我不敢遲疑忙奔了過去。
“十三少回來了!”壞更壞眼尖,第一個看到我,便高聲叫道。兩方的氣氛頓時緩和下來,眾人紛紛轉頭望了過來。
我心想:“幸虧還沒有動手。”整個人馬上輕鬆下來,舒緩了一下急促的氣息,這一路快跑可把我累慘了。
“蠻殤,我們該走了。”走到他們麵前,我微笑著說道。
蠻殤一愣,問道:“走?去哪?”
我掃視了一下清心居士和小奇哥,仍然微笑的說道:“此地風波已經退出,我們還待在這裏幹嘛?該閃了啊,找地方繼續去練級打裝備啊。”
小奇哥上前一步說道:“稍等一會,等我們和老牛算完帳再說。”
清心點頭道:“你回來的正是時候,老牛方才提議要你做公證人,我們還沒答應呢。十三少你說呢?是幫我們報仇還是坐視不顧當公證人?”
原來清心也猜到老牛的想法,他此言一出,老牛那方眾人臉色一變,一時間城牆上安靜下來,隻有陣陣風聲呼嘯而過,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在我身上,看我到底怎麽決定。
現在的我可不同往日,經過這一戰後,我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現今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偏向蠻殤這方的話,老牛那邊雖然高手如雲,但能從我刀下全身而退的恐怕隻有老牛一個人。
想起我在城門通道中那一刀秒殺十四人的威勢,老牛身後的支持者不禁悚然,一個個在心中暗暗祈禱我不要答應清心。
清心幾人的眼光咄咄逼人,緊緊的盯著我,可以看的出他們對我不馬上回答已經微有嗔意。可是我連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恩怨都不清楚,何況我也曾和老牛一起共同戰鬥過,讓我此時此刻做這個抉擇,確實我令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沒有緩和、調解的餘地嗎?”我掃視兩方眾人,眼光所到之處,除了蠻殤幾人和老牛以外,其餘諸人在接觸到我的眼光後紛紛低頭。
“沒有。”清心的語氣中充滿了斬釘截鐵般的堅決,看來他與老牛間確實有著深仇大恨。
蠻殤似乎看出了我的為難,淡聲說道:“十三少你若不幫我們,我們也不會怪你的,畢竟對你來說兩方都是朋友,換成是我也會覺得為難。”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正要說話卻發現蠻殤的眼中似乎閃爍著什麽,此刻看起來居然那般陌生,我不禁一愣,一種異樣的感受浮上心頭。
連一旁小奇哥看我的眼光似乎也變了,眸子裏閃現著失望與痛心,突然間他冷聲道:“既然為難,那十三少你走吧,今天的事情與你無關,以後我小奇哥也高攀不起你這種大人物,請吧。”
我渾身一震,如遭雷擊,不相信的看著他,彷佛剛才聽不清楚般,失聲問道:“小奇哥你說什麽?”
小奇哥冷笑兩聲轉過頭去,沒有說話。我目光一轉,望向清心,可是他卻也將頭轉開了,隱約間我似乎看到他的眼神中有股不屑與失望。
一瞬間,我自責的想道:“我到底是在做什麽?我為什麽要猶豫,清心和小奇哥他們可是我在遊戲中最好的朋友,他們有困難需要我幫忙的時候,我竟然為了一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隻有一麵之緣的老牛而讓他們對我失望,貝樂呀貝樂,你傻了嗎?竟然連親疏有別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猛地抬起頭來,我正要說話時……
係統提示:玩家十三少請注意,現實中有人進入你身旁三公尺的範圍內,請立刻退出遊戲。
“什麽?”我再次失聲叫道,眾人不解的看著我。
係統提示:請您立刻退出遊戲,否則係統會在一分鍾後予以強製退出。
“清心,小奇哥此事容後再說好嗎?相信我,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在我心裏你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會不惜一切的幫助你們,你們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現在係統要將我強製退出,你們忍耐一下,下次遇見再算這筆帳吧。”我走到清心和小奇哥麵前,望著他們誠懇的說道。
清心默然不語,小奇哥也沒有說話,但兩人的臉色明顯緩和了不少,看著我的眼中也不似方才那般讓人不舒服了。
蠻殤微笑的走了過來,“十三少……”
一道強烈的電光以無可抗拒的威勢從天空劈下,我隻覺得眼前一花,接著便黑了下來,彷佛我在一瞬間陷入了無邊的黑暗當中。此時無數螢光在我身旁亮起,圍繞著我旋轉飛舞,清脆悅耳的女聲響起:“你已被係統強製退出,再見!”
“小樂,小樂,你這孩子是在做什麽?小樂你醒醒……”母親那急切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幹嘛啊?老媽?”我睜開眼無精打采的問道。
“幹嘛?我還想問你這是幹嘛呢?睡覺不脫衣服,頭上還戴個頭盔,叫你半天也沒反應,你到底搞什麽鬼?”母親嗔道。
“沒什麽啦,這是遊戲全息頭盔啦,我剛才在玩遊戲呢。”我忙解釋道。
我哦了一聲,爬起來就往外走,一邊還拉肘擴胸的活動著有些麻木的身體,連著十多個小時保持同一個姿勢,全身都有些僵硬了,真讓人難受,以後可得注意點。
“哎,你做什麽?”老媽突然問道。
“下樓啊,你不是說有同學來找我嗎?”我奇怪的說道。
“不是叫你整理一下再下去嗎?”老媽又叫道。
“整理什麽啊?我又不是姑娘家,見個人還得化妝啊?再說我是見同學又不是相親,那麽麻煩幹嘛?”說著說著,我已經走到樓梯轉角,目光隨意的往下看。
客廳沙發上坐著的兩人聽見我的聲音也轉頭望了上來,目光相交,我頓時愣住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受充斥在我的心中,腦際間嗡嗡作響,腦海頓時一片空白,霎時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所有的一切,包括客廳播放的電視,身後母親的嘮叨以及外麵街道上的嘈雜聲,在這一刻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時間似乎也停滯下來,我的眼中除了她再也容納不下任何東西,即使是一粒細小的沙礫也不行。整個世界彷佛消失了,隻有她一人,亭亭玉立,靜靜的站在那裏。
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在不停的呐喊著,越來越大聲,“是她、是她,真的是她,真的是她回來了,她回來了……”一股酸意在我的鼻腔中擴散,眼眶彷佛也潮濕起來。
“妳……回來了……”沙啞中帶著輕輕的顫抖,我盡量控製著自己激動的情緒卻仍有些哽咽的說道。
白皙的皮膚中透著微微的紅暈,如畫的淡眉下一雙秋水似的眸子,清澈深邃地讓人猜不出她在想什麽。但此時卻似乎從中流露出淡淡的歉意和一絲為難。一件剪裁合度的衣裙,恰到好處的襯托出她那曼妙動人的曲線。烏黑亮麗的秀發如瀑布般自由寫意的披在肩上,甩動間蘊涵著無盡風情。
她嬌豔一如往昔,四年的時光未曾在身上留下絲毫痕跡,對她來說,四年不過是匆匆而過轉瞬即逝,但對我呢?對一個日夜思念,魂牽夢縈的人來說,四年杳無音信的等待是何等漫長。午夜夢回之際,那種錐心的痛楚又有誰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