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妹妹
又回到曹府了，原本他是打算回莊子的，可曹操一句要考慮是否收回曹家莊讓他果斷打消了念頭，開玩笑啊，曹家莊是他的根本，誰要敢染指，他真會玩命。
不過此次回來多帶了一個人，典滿在典韋的吩咐下成了他的貼身保鏢，也住進了小院。
他剛回院，就聽見有人喊他，聲音很小，要不是他耳朵好使真可能忽略過去。
曹昂順著聲音來的方向細細查看，方在自己院外的牆角花叢中看到一個瘦弱的婢女在喊他，藏在花叢中隻露出半個頭，眼神還四下觀望，生怕被別人看到。
“小綠。”他認出婢女的身份，是妹妹清河的貼身婢女，隻是怎麽清瘦成這個樣子？
不過在女人瘦成麻杆還嚷嚷減肥的時代中走過，他也沒多想，招了招手笑問：“你怎麽躲這裏了，清河呢？”
小綠哀求曹昂小聲，反而讓曹昂眉頭皺緊，不由聲音沉了下來：“清河發生什麽事了？”
這時候有路過的下人看過來，嚇得小綠立刻縮進花叢，曹昂頓時挑眉，意識到嚴重性，當即衝駐足看來的下人低喝：“滾。”
在戰場廝殺，在牢房打廢於圭的煞氣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那些下人趕緊跑了，曹昂收回目光，粗暴的扯出小綠，盯著她問：“清河在哪？”
“小姐被三公子拉去陪酒了。”小綠被抓疼，幾乎哭出來。
陪酒？曹昂鬆開小綠，體內有一股壓抑的怒火，曹門大小姐陪酒，老三曹彰幹的事，這兩個訊息讓他憤怒，他臉色陰沉，問道：“到底怎麽回事，給我全講出來。”
小綠被嚇到，不敢有丁點的隱瞞，原來從自己戰死宛城的消息傳回來，清河的境遇就一天不如一天，後來丁氏又搬到城外，她便被幾個公子公開欺負，其中以三公子曹彰欺負得最狠，不僅斷了清河院裏的例銀，還讓清河給他洗衣做飯，更甚者還要清河吃剩下的廚餘，若是不從，就會遭到鞭打。
而這一次更過分，曹彰竟然把清河帶走了五天，當教坊司的罪女一樣，強逼她給自己的朋友陪酒作樂。
“大公子，快去救小姐，今天三公子的那些朋友喝多了，要，要糟踐小姐。”
轟……曹昂身上的戾氣爆發，他的眸子赤紅一片，咬牙道：“曹彰，你怎麽敢！”
他提起小綠拔腿朝外衝去衝去，安寧追不上，隻能急得跺腳，典滿則追到近前，滿眼煞氣問：“哥，要我做什麽？”
曹昂戾氣衝天，吐字道：“隨我去殺人！”
典滿跟在曹昂的身邊，感同身受，他默默解下背負的雙戟，升騰起殺意。
他們在小綠指的方向狂奔，曹昂眼中的淚水難以自製的湧出，那些深刻的記憶早隨著他對身體的融合，化作他真實的感受，他就是曹昂，清河就是他的親妹妹！
他永遠忘不掉娘親死的那一晚，那時候他們還都很小，他八歲，清河兩歲，娘親病逝的那晚沒有一個人在房中，隻有他拉著還不懂事的妹妹跪在床邊，他拉著娘親的手答應過，會照顧好妹妹，可現在，她竟被當成仆人指使，甚至還要成為那些混賬發泄獸欲的奴隸！
“啊……”他仰頭大吼，衝天的戾氣讓正午的陽光都藏進烏雲。
他自問沒做錯過任何事，自問對每一個兄弟妹妹都當成親人照料，可他的真心換來了什麽？
他戰死的消息才剛傳回來，自己的妹妹就立刻遭到非人的對待。
或許是沒娘的孩子的通病，她從小就性子柔弱，什麽事都逆來順受，總是懂事得讓人心疼，兄長死去的悲傷她都不知怎麽走出，又如何能再承受這樣的折磨，雪上加霜的遭遇必將她推向深淵，此刻的她得多麽恐懼，多麽絕望。
他能想象的到，能感受得到，他的眼中崩裂出血淚，湧動的殺意幾乎要撕碎自己的身軀。
“我不管你們是誰，今日，都得死！”
教坊司內，清河麵對著三個酒醉少年不懷好意的獰笑縮到了角落，她害怕得瑟瑟發抖，她哀求地看向曹彰。
“三弟，求你饒了我。”
隻有九歲的曹彰同樣獰笑，看著渾身發抖的清河，笑著問：“饒過你？”
清河生出希望，急忙點頭，可這時曹彰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大姐，你真的好蠢呀，饒過你，怎麽可能！”
“你那個好大哥死了，你那個養母跑了，你們曾對我娘親的惡毒我要全報在你身上，讓你當仆人，讓你吃殘羹剩飯都太便宜了，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我要將你變成豬玀，變成最卑賤的罪女。”
清河陷入無盡的絕望，從希望到絕望，能輕易擊碎人的心靈防線，她跪在地上不停磕頭：“三弟，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
曹彰越看她卑微絕望的樣子笑得越開心，一揮手，那些朋友逼到了清河近前，他們開始拉扯，清河哭著縮起身子，還在向曹彰磕頭，眼淚與鮮血糾纏著落下。
啪啪
兩記耳光抽在清河的臉上，三個人大罵：“給臉不要臉，你這種棄子的妹妹能服侍我們哥幾個，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兩人按住清河的手腳，另一人扯下清河的外衫，這一刻清河跌落深淵，她發出絕望的嘶吼：“哥……”
“哈哈，你那棄子哥哥早死了，你還指望他能死而複生來救你嗎？”
曹彰出來五日，在教坊司紙醉金迷，根本不知道曹昂回來的事，他無情嘲笑著，打擊著，忽然房門被踹開了，守在外麵的侍衛全飛了進來，而後從門外進來兩個人。
他大怒，誰敢打擾本公子的興致，可一轉頭看到了曹昂，整個人愣住了：“你，你怎麽還活著……”
曹昂沒有看他，隻是尋找著清河的身影，然後他愣愣地看到那個跪在地上，手腳被按住，正滑落無盡深淵的妹妹。
“清河！”曹昂看清了清河的境況，心仿佛被劃開血淋淋的一道口子。
“死！”曹昂怒吼咆哮，身上的戾氣凝為了實質。
他抽走典滿的一支大戟，用力擲出，將扯開清河外衫的少年釘死在牆上，而後他按住一個少年的頭，兩手用力，生生擰斷，最後一個嚇壞了，撒腿就跑，可被守在門口的典滿一腳踹回。
“大公子，你不能殺我，我爹是程昱。”
曹昂充耳不聞，掄起桌椅狠狠砸在身上，而後撿起一個碎裂有銳角的桌腿，直接插入了心髒，看著少年死不瞑目的眼睛，他冷酷道：“今日不管是誰，都得死！”
少年咽氣，曹昂跪下抱住了妹妹，湧著血淚說道：“清河別怕，哥回來了……”
清河茫然地看著曹昂，隨著瞳孔的聚焦，一點點從絕望的深淵爬出，她終於確認是真的，是真的哥哥來了，她沒有哭，或許是眼淚早已流盡了，她鑽進曹昂的懷裏，緊緊的抱著不放，緊緊的緊緊的，直到昏死過去也不鬆手。
“哥，你回來，真好……”
啊……曹昂抱著妹妹仰頭發出淒厲至極的嘶吼，外麵的烏雲越來越厚，太陽藏得越來越深。
“三公子，快走。”侍衛拉著曹彰就朝外逃去。
典滿揮動大戟掃落兩顆頭顱，但侍衛裏不乏三品的武夫，擋開典滿帶著曹彰逃出教坊司。
曹昂盯著他們的背影，給妹妹罩上外衫，然後抱起妹妹從後追趕，他渾身沾滿了鮮血，溢出的戾氣讓人心驚，沒有一個人敢擋他的去路。
“曹彰，我必殺你！”
曹昂的左臂傷口又開始流血，但他不管不顧，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殺掉曹彰！
曹彰已經嚇破膽了，雖然他骨子裏有好勇鬥狠的血液，但曹昂無所顧忌的殺人更讓他膽寒。
“瘋子，瘋子，快去尋父親。”
丞相府外，曹操剛剛下朝歸來，就看到三子曹彰在侍衛的保護下朝這裏亡命狂奔，而後麵是渾身是血的曹昂，他的懷裏抱著一個女子。
發生什麽事了？
他剛要喝止曹昂，耳邊就炸起雷霆咆哮。
“曹彰，受死！”
曹操被震懵了，曹昂要殺曹彰，大兒子要殺三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