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吻別

典韋、薛義母子還沒帶走呢,你們這些白眼狼。

四騎士很尷尬,鐵男出言化解:“薛義母子我們可以帶走,但典韋不成,原因你清楚的,張繡不會答應典韋走脫,無論是死是活,而我也不想再生枝節。”

曹昂心頭暗歎,也沒再勉強,喚出薛義母子,告知一切,讓他們收拾一下相隨離去。

薛義收拾好行囊,在母親麵前跪下,然後囑托四騎士帶走娘親,至於自己則留下保護曹昂。

原本曹昂是拒絕的,卻不想有心病的老夫人卻讚同薛義的舉動,並叮囑道:“我兒切記,忠人之事,不可死於人後。”

“謹記母親的教誨。”薛義又叩了幾個頭,拜別母親。

鐵男帶著人走了,曹昂望著薛義深深感歎,現在他真的有些理解不了古人了,為何明明怕的要死還是同意兒子冒險,明明不舍娘親,為何又願舍生取義?

這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

他在門外站了許久,直到一點影子都不見才轉過身,可突然他聽到聲音,急忙轉頭,一襲紅裙的仙兒縱馬而至,快到近前的時候整個人從馬背上躍了下來,好似乳燕歸林投入他的懷中。

四目相對,心意相通,一切盡在不言中。

仙兒抱緊曹昂,威脅道:“你一定要活下來,否則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說完不給曹昂回應的機會,抬頭吻住了曹昂。

這……第一次被女人強了!

曹昂內心是狂躁的,知道你強,但也不能搶了我的戲啊,發狠,化被動為主動,抱住仙兒的腰肢,狠狠吻回去。

仙兒更強,挺起腰身,吻住他,推著他,直推到牆上,曹昂心情很複雜,一邊覺得刺激一邊又覺得無力,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沒剛過女人,他隻想怯弱的說一句,你要對我負責。

兩人終於結束了相濡以沫,仙兒的臉已跟紅裙一個顏色,她勇敢的再看曹昂一眼,將這副麵孔深深烙印在心底,然後翻身上馬狂奔而去。

“曹郎,記住你答應我的事,還有記住我的名字,呂仙兒!”

呂仙兒、鼻孔朝天的親隨,曹昂終於確認了仙兒的身份。

呂仙兒,呂布之女!

又是一個口碑不怎麽好的爹,跟好人妻的老曹名聲還差,三姓家奴,難怪仙兒之前不願提及,這是怕因爹被嫌棄,不過對曹昂來說,她是仙兒,是喜歡的人,這便夠了!

“你放心,老子一定會活下來,然後騎著白馬去娶你。”

仙兒本來因曹昂突然的沉默而傷感,她骨子裏是自卑的,因為三姓家奴的爹,也因她成長的環境,但聽到曹昂的話,她又笑了,笑出了淚花。

“我等你!”

走了,徹底的離開了,因為呂布的關係,曹操、張繡都沒有為難仙兒一行,但不為人知的是,雙方更忌憚的還是眼前領著百名陷陣營猛士的鐵男……

世上苦,莫過於愛而不得,得而複失。

曹昂壓下離別之苦,剛進家門,薛義立馬迎上,他低聲道:“我們被盯上了。”

“可知道有多少人?”

“我跟過一次,至少有三波人。”

當初害過典韋的胡車兒肯定是其中之一,他絕不會任由典韋活著,哪怕是植物人也不行,典韋的勇猛他是領教過的,知其活,寢食難安,不過剩下的兩撥人馬會是誰呢?

曹昂百思不得其解,隻好囑咐一聲:“小心盯著,隻要他們不動,就不用理會,若是要提前動手,那就先下手為強。”

交代過薛義,他隱秘見了王垃圾,將五百兩銀子交給他,吩咐收買一些死士備用,又讓他將值得信賴的人寫成名單交給自己。

讓薛義送走他後,他讓狗子喚來莊子裏的人。

安寧的家擠滿了人,曹昂身後站著安寧與冪冪姑娘,他起身抱拳,道:“在這裏,我要先給大家道個歉。”

“我叫曹昂,曹操的長子,上一次征伐時僥幸未死,得仙兒所救安置在莊子裏。”

曹操的兒子?

莊裏人幾乎炸了,現在曹操還在圍城攻打呢,想不到其子卻在這裏,要說沒仇是不可能的,兩次征伐,幾乎都有親人死在戰場。

“曹賊。”

一片菜葉砸在曹昂的臉上,他沒有生氣,隻是九十度鞠躬。

其他人不會因為這個而原諒,全都取出東西要砸過去,可看著彎腰不起的曹昂又遲遲扔不出去,這些時日的相處早有了感情。

這時候三叔公站起來,麵向莊民道:“雖說他是曹操的孩子,但也是可憐的孩子。”

他將曹昂是曹門棄子的事實道出,讓所有莊民沉默,竟然還有這重隱秘,難怪幫莊裏發家致富如此賣力,原來他有這樣一重不可道之的家庭慘劇。

安寧心疼地扶他坐下,淚眼婆娑的看著他:“之前怎麽不說出這個?”

“沒必要說,就算我再恨他,我們是父子這層關係始終改變不了,所以你們恨他,打我罵我都在情理之中。”

“你真傻。”

安寧靜靜握住他的手,自從上次她被曹昂抱在桌上,他們的關係就算確定下來了,雖然礙於外人的眼光她始終不敢表露,但現在顧不上了,她的眼裏心裏都隻有曹昂一人。

感受到她的變化,曹昂心中一暖,她如此羞澀膽小的人竟敢光明正大的刨露心跡,可見對他的心疼勝過了一切,女人中除了娘親的親情外,就隻剩女人的愛情能做到這般了。

他也握緊安寧的手,重新看向莊民,道:“我之所以要告訴你們這些,是因為我要走了,我們之間再無瓜葛。”

莊民大怒,我們原諒了你,你還來勁了,隻不過還不待爆發,卻見三叔公猛地走到近前,抓住曹昂的肩膀問道:“是不是又有麻煩了?”

曹昂沒有隱瞞:“張繡的手下人偷入家中認出了典叔,坐實了我的身份,現在莊子裏已經遍布眼線,所以我得走,而你們必須跟我劃清界限。”

莊民羞愧垂頭,又誤會了,原來他是為了我們的的安全。

三叔公早就看穿他的心思,怒斥道:“放屁,張家莊沒有賣友求榮的先例,你就老實住在這裏,若是張繡要殺人,那就殺光我們,我倒要看看這天下的士族,宛城的百姓是不是能接受一個屠夫當主。”

“三叔公說得對,我們不怕死,你就留下來吧。”

“留下來。”

所有莊民都開口挽留,對於曹昂,甩開曹操兒子的包袱後,他們還是很感激的,就算最初因富貴到貧賤時有火,但隨著分到銀子,也全都煙消雲散,甚至還生出幾許愧疚。

曹昂很感動,不過卻沒有動搖,但也沒再與他們僵持。

莊民以為他答應了,歡呼著離開,唯有留下的三叔公憂愁更深。

“小子,不要偷跑,在莊子裏,你的安全才有保證,出去會更危險。”

“三叔公,在生死存亡下,張繡那班武夫不會手下留情的,所謂士族,所謂百姓都威脅不到他們。”

三叔公張開嘴還想再說卻怎麽都說不出,以他的智慧不會看不清這些,隻是還心存僥幸。

曹昂站起身道:“三叔公,您放心就是,我也有自己的謀劃,不會傻乎乎的束手就擒。”

三叔公長歎一聲:“終歸是老了,有什麽老頭子能幫你的嗎?”

“照顧好安寧跟冪冪。”

說完他送安寧回房,安撫好一陣才讓她同意留在家中。

做完這一切,曹昂喚來狗子、富貴交代了一些緊要事,而後喚上薛義讓他背上典韋,三人大步走出家門。

他們沒有遮掩身形,選擇人少的一條路大搖大擺的走出。

有莊民看到,揮手打招呼,曹昂視而不見,就這樣吸引著探子的目光走出了莊子,並在莊子外大聲喊話:“張繡,曹昂今日起與張家莊劃清界限,想要抓我,就準備好付出代價。”

薛義扯開嗓子也喊了一聲:“來呀。”

公然叫板,這是赤果果的挑釁了,探子震怒卻不敢輕舉妄動,將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回。

張繡得到消息後大怒,傳令下去,全城搜索,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曹昂。

城中兵卒與捕快穿梭,可整整一天過去,竟一點線索都沒有。

張家莊沒有,王垃圾的地盤也沒有,一切跟曹昂有關的人、地方都被挨家挨戶的搜過卻始終不見任何蹤跡,曹昂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