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郡守府的拉攏

下山虎被打掉,但曹昂並未感到高興,因為他發覺事態不對勁。

同樣不高興的還有王垃圾,雖然手刃了下山虎劉三,但氣勢上總歸比公子差了太多,而且也沒能說出霸氣絕倫的話語,遺憾,太遺憾了。

叮囑王垃圾吞並劉三在內城的地盤,又給出一個練兵的冊子,讓他挑選精銳暗地操練。

處理好劉三的事,曹昂心事重重回到住所,他將自己關在書房,將線索全都寫在竹簡上,拚湊在桌上,慢慢串聯。

“無論是自身做派還是用間的手段,都不是江湖人的做派,而且他在內城擁有的產業全都是最暴利的,若無郡守府的支持絕對不可能這般安穩,最關鍵還是今天他帶來的人,出手幹脆利索,不是江湖比鬥的手法,而是殺人法!”

“王垃圾手底下是有幾個亡命徒的,一對一不落下風,但劉三麾下人的配合……”曹昂越分析眼睛越亮,翻過劉三的竹牌,“是軍人。”

接著他的目光掃在其他竹牌,而後將寫有王垃圾以及賭坊的牌子翻過來扣在桌麵,聲線低沉卻快速:“王垃圾在外城的賭坊暴利程度勝過劉三,打破了平衡,所以隻要吃掉,就能恢複原來的格局,而且還會得到更多的錢,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是衝著王垃圾或者我,而是賭坊!”

軍中人要賭坊所為何?

郡守府被否定,宛城是軍城,文人老爺可指使不動軍老爺,繼續朝上……

曹昂推斷出始作俑者,深深吸了一口氣,張繡、賈詡。

一個個牌子被翻過來,隻剩下這兩個竹牌,這兩個名字代表了宛城意誌。

如果他們要對自己下手,作為商人的自己如何反抗?

夢魘一樣的黑夜襲來,曹昂心思加重。

一連十日,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樣,曹昂不由暗鬆了一口氣,看來還沒到最壞的結果。

豬無能老店重新裝修開張了,奢華與雅致並存,成為內城達官顯貴最喜歡出入的場所。

這一日,曹昂剛幫富貴結了賬,突然狗子附耳低語,曹昂看向二樓還未離開的客人,吩咐關門,然後自行上樓,推開了房門。

房內坐著一個白衣長者,他作揖一拜:“見過郡守大人。”

房中的人正是宛城郡守黃元,雖然沒有兵權的郡守少了大半權力,但依舊有著極大的分量。

“曹公子請坐,老夫冒昧前來沒礙了你的事吧?”

“小子隻是一介商賈,哪裏有多少事。”他坐在黃元的對麵,為他斟滿了茶水,隨後兩手放在腿上垂目不語。

兩人沉默中喝了兩杯茶水,最後黃元打破沉默道:“曹公子的養氣功夫很不錯,那老夫就開門見山了。”

鬼的養氣功夫,純粹是跟老頭子沒共同話題,若是美女坐對麵,看不撩的飛起……曹昂再次給他斟滿茶水,而後靜候下文。

黃元笑著道:“曹公子有大能,自困於商賈之道豈不可惜,老夫想邀公子入郡守府,不知意下如何?”

拉攏。曹昂在心底迅速做出判斷,這是好事,官商聯手才能做大做強,他很想融入,隻可惜想到那坑兒子的老爹曹操,他的心又拔涼拔涼,小打小鬧沒事,萬一入了那兩位宛城之主的眼,自己立馬就會被拉出去腰斬。

求饒?投誠?

不可能,便宜老爹前腳接受人家投降,後腳就睡人家嬸子,這事擱在自己身上,拚著性命不要,也得弄死那老色胚。

將心比心,他不敢冒險,誰讓自己攤上這麽個爹。

他想了一下隻好婉拒:“草民自在慣了,怕入了官場會讓大人們礙眼,且我的誌向就是做個牽狗遛鳥的富家翁,真做了官,可就背道而馳了。”

黃元從他臉上看到坦誠,相信了他的話,也不再勉強,接下來兩人隻談天說地,不再提拉攏一事。

郡守很健談,博古論今,曹昂對古文化的造詣遠不及,但論博學,上下五千年的底蘊讓他足以俯視任何一個人。

席間,他們從經濟文化談到了家庭,原來郡守有一個生了病的稚子,出於醫生的職業病,他詳細問了病情,大致判斷是手足口病,得當知曹昂還是一個大夫,對於稚子病症還有不少見解的時候,喜不自勝。

得了中肯的建議,黃元大喜過望,於是兩人相談愈歡,直到夜色濃重才送走,外麵的車架早等候多時,曹昂恭送他離開,心中不由一沉。

黃元雖然沒有逼迫,但在後期的談話中卻透露出一些訊息,這是他用醫囑換來的,此事雖是黃元主導,但真正的意圖是出自上意。

黃元的上麵是誰他很清楚,張繡與賈詡的壓力一下壓在了頭上,他擔心終有一天,他的身份會泄露,到時候麵臨的便是生死,他必須早作打算。

接下來的日子他變得很低調,對郡守府的打點更不遺餘力,時常還會與郡守交流稚子病情,不過出於孩子病症不嚴重的緣故,並未親診。

除此之外,他與宛城宿老的私下接觸也頻繁起來,時間一點點流逝,他積累的人脈、財富都已經很驚人。

用一句很時髦的話說,就是他已經被養肥,可以宰了。

曹昂一直關注著各方消息,始終沒有任何針對自己的風聲,他暫且安心。

“明早安寧進城,你要不要一起去?”仙兒過來問他。

“好呀好呀。”曹昂很開心,好久沒見安寧了,懷念她潔白的玉手以及羞澀的麵容。

“張李氏也一起過來。”

“不去了。”曹昂轉頭就躺在了**,聽到那個名字直接就意興闌珊。

仙兒翻了個白眼,道:“男人果然是最現實的。”

曹昂腹謗,要是你跟我回去看看結婚必須有房有車有存款的年代,你就會把現實的性別弄準了。

第二天,天一亮,仙兒拉上冪冪姑娘就去城門開處迎接,見到了剛入城的安寧,許久不見,見麵好一通暢聊,至於張李氏隻問了一句曹昂沒來的話,在得到不來的準確答複後便沒心情管安寧,轉而忙著四下打量。

內城繁華甚多,琳琅滿目的物品早讓她目不暇接,看什麽都好奇,看什麽都想要,好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

“安寧,你也來這裏吧,莊子裏好多的人都來了這裏,嬸子們多進了後廚,叔伯們或釀酒或跑腿,別看不起眼,賺得可比外麵多多了,不少戶都準備在內城安家了,我跟曹昂商議過,要是你來,一個月至少一兩銀子,不出一年就能在內城買一個房子。”

安寧有些意動,冪冪姑娘看了這一會,心裏透亮,也不由幫襯起來:“是呀,雖然咱們才是第一次見麵,但總覺得透著親切,我沒什麽朋友,要是妹妹能住在一起,無事的時候就能約著逛街踏青,咱們姐妹豈不是每日都很快活。”

安寧自己已經心動,但當下意識看向張李氏的時候,得到的是一張大黑臉,她瑟瑟發抖,再也不敢動任何念頭。

仙兒心疼的將她攬在懷裏,轉向張李氏,道:“老夫人,安寧伺候了你這麽多年,可以說仁至義盡,您到底打算到哪天才會放過她?”

張李氏將手裏抓著的釵子重重扔在攤子上,冷笑起來:“老婆子一天不死,她就休想動歪念,就算有一天我死了,也拉她一並當張家的鬼。”

話不可謂不惡毒,氣得仙兒想打人,冪冪也看不過去,道:“安妹妹的事我從莊子裏來得叔伯嬸嬸那裏聽到許多,她命苦被賣給你張家,若是老夫人答應,我願意傾盡所有幫安妹妹買回她的賣身契。”

“哪冒出來的小賤人還想插手老婆子的家事,有多遠就滾多遠。”張李氏絲毫情麵不留,叱退冪冪姑娘,又拍開仙兒的手,抓起安寧就朝更繁華的地方行去。

賣釵子的攤主不樂意了,大喊攔阻:“喂喂,您剛才扔了我的釵子……”

張李氏一指仙兒跟冪冪,一點麵皮不要的說:“要賠償找她們。”

仙兒跟冪冪被攤主攔下,長歎一聲掏了銀子。

張李氏一路問過去,終於到了豬無能的老店,旁若無人的就走了進去,狗子想攔卻又不敢攔。

一進去,張李氏就愣住了,這樣的地方一輩子想都不敢想,想不到今日竟能堂而皇之的進來,她手指在柱子上摳裝點用的碎銀,看得狗子捂臉,若不是富貴及時趕到,真有可能會被她扣掉碎銀。

“老夫人,我們這裏並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張李氏不屑地瞥了一眼,道:“就是曹昂站在老婆子麵前也不敢說這話,趕緊滾開,讓曹昂出來見我。”

王富貴一驚,摸不清張李氏的來頭,不由小心翼翼的陪著,眼睛還不斷朝狗子使眼色,想要一個答案。

狗子還沒來得及解釋,張李氏就傲然道:“不用問狗子了,不就是想知道我是什麽人嘛,我來告訴你,我就是你主子曹昂的救命恩人。”

王富貴謙卑地彎下了腰,這來頭真惹不得,因為低頭卻沒看到身後幾人的白眼,否則非暴走不可。

仙兒、安寧、狗子這些知道真相的恨不得當場戳穿她,可忌憚老惡婦撒潑的手段,不敢輕舉妄動,這種人隻能曹昂來對付。

“您老慢點,再前麵那間房就是我家公子的書房了,他應該正在處理公務,容小人先通稟一聲。”

“用不著,直接進去就是。”老惡婦姿態囂張,推開狗子就進了書房。

仙兒在後麵蹙起眉頭,平日裏張李氏是最討厭曹昂的,但今天明顯是刻意來見,一開始她沒在意,但聯想到主動進城、先問曹昂、一路尋店、攬恩入門直至強闖書房,她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從一開始,張李氏就是為曹昂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