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跳
穆競培：“你聽錯了。”
“不可能！”電話裏的溫丘很篤定，“培哥，哪來的女人啊，不會是拐走了村花吧？還是路上遇到的女文青？你怎麽就這麽受女人歡迎啊！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晚點走了——”
“掛了。”穆競培嫌他煩。
“哎！別啊哥！”
穆競培直接掛了電話，耳根終於清淨了。
從後視鏡裏看了眼艾希，他發現她正擔憂地看著他。
“這雨要是下大了怎麽辦？我們這裏土質鬆，容易發生滑坡，路上很危險的。”
她的眼睛清澈，小臉幹幹淨淨的，五官很精致。
紅楓村的村花長什麽樣穆競培不記得了，但是這小姑娘要是營養好一點，等長開了，肯定比村花漂亮不知道多少。
他不以為意地說：“也不一定會下大。”
沒過多久，穆競培就被打臉了。
雨越下越大，劈裏啪啦地打在車上，讓人心慌。擋風玻璃上的水汩汩流下，雨刷器都來不及刷。
“穆競培，雨真的下大了。”艾希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不安。
“我知道。”穆競培的臉很疼。
“下這麽大雨開車太不安全了。”自從下雨，艾希就開始憂心忡忡。
穆競培注意到艾希的臉色有點白。
下大雨就嚇成這樣了。
他當然知道大雨天在陌生的山區開車很危險，但是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旁邊又是山，停下來也很危險。
穆競培隻好繼續往目的地開。他想起臨走前紅楓村的姑娘說的話，還真就下雨了。
真是邪了門了。
他怎麽就這麽倒黴。
“不然我們還是回頭吧？”艾希提議說。
穆競培挑了挑眉，逗她：“回頭正好把你送回去？”
艾希不接他的話，提醒說：“那你開慢一點。”
穆競培剛想說“我知道”，忽然想到什麽，勾了下唇嚇唬她說：“寶貝兒，我的車技不太好，坐我的車很危險的，你要不然還是考慮回去？”
這聲“寶貝兒”隻是隨口一叫，帶著幾分開玩笑和調侃的意思，艾希卻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稱呼，覺得很不正經，偏偏他低沉的聲音又很好聽。
她的心跟著那尾音顫了一下，抖掉了縈繞不散的害怕。她的跟著臉一下子紅了，竟然有點不好意思看他，隔了幾秒才小聲說：“我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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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都是被打落的樹葉，可見雨有多大，水汽彌漫，視線不清，黑色的越野車在看不到人的路上行駛著。
終於，穆競培看到別的車了。
迎麵開過來的是一輛中巴車，是平時往返於各個鎮之間的班車。
這裏的路修的很窄，穆競培把車往旁邊開了開，車輪都壓到泥地裏了，旁邊是個坡，下麵是田。
兩輛車勉強能通過。會車的時候，穆競培看了看，對麵的中巴車裏還坐了不少人。
“這車能坐到紅楓村嗎？”他問。
紅楓村位置偏遠，這種車是不到的。
艾希回答說：“下車以後還要走一個多小時的——”話還沒說完，她反應過來穆競培是又想讓她回去，鼓了鼓腮幫子不說了。
突然，車後傳來一聲巨響。
她嚇了一跳回頭，隻見剛剛會車開過去的中巴車停了下來。
穆競培通過車外的後視鏡看到了全部過程。後麵發生山體滑坡了，一塊很大的石頭滾落下來，砸中了中巴車的車頭。
有人在尖叫。
穆競培和艾希都意識到，出意外了。
這種情況不能不管。穆競培把車停到路邊，拿傘下了車。
艾希也跟著下來了。她沒有傘，衣服瞬間就被淋濕了。
餘光看到她，穆競培把她拉到傘下。“喜歡淋雨？”
艾希搖了搖頭。
傘下的空間有限，兩人之間還隔著一截距離，艾希半個身體還露在傘外。穆競培幹脆攬住她的手臂讓她靠得更近，帶著她走向中巴車。
艾希幾乎被他完全摟在懷裏，手臂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熱度。他身上好聞的味道暫時驅散了她的不安。
中巴車的車頭扁了，車頭前麵就是塌方的泥土、石頭和樹木，已經擋住了路。
通過車窗可以看到車裏一片混亂，充斥著孩子的哭聲和大人的尖叫聲。駕駛座那邊的車窗玻璃碎了，司機倒在方向盤上，臉上有血。應該是有石頭滾落正好砸進來，砸中了司機的頭。
乘客都是中老年婦女，有的還抱著孩子，所有人臉上都寫滿了慌張。趴在車窗口的人不斷用方言說著什麽，穆競培雖然聽不懂，但是可以感受到她是在呼救。
穆競培對艾希說：“叫她們把車門打開。”
裏麵的人花了好久才把車門打開，有人立即下了車，不管不顧地跑進雨裏往回走。
穆競培上車看了一下。司機已經被裏麵的人從駕駛座上拖下來止血了，但是依舊昏迷不醒，需要馬上送去醫院。
“你們有沒有人會開車？”穆競培問。
車裏的人搖了搖頭，用方言回著他什麽。大部分人隻會說方言。
艾希翻譯說：“沒有。怎麽辦？”
中巴車停在這裏很危險，旁邊的山說不定會繼續塌方。外麵下著大雨，手機沒有信號沒辦法叫救援，車上婦女和小孩加起來有十幾個人，還有受傷的司機需要救治，不能把這些人丟下不管。
穆競培沒有一刻猶豫：“問她們最近的村子有多遠，在哪裏。”
艾希翻譯：“有差不多三四公裏，沿著這條路往回走，過個橋，再走一段。”
穆競培“嗯”了一聲。現在隻能先開中巴車把這些人送到安全的地方、把司機送去治療，再回來開自己的車了。
後麵不遠正好有個地方可以倒車。
他說：“你安撫好她們，讓她們不要下車亂跑，我去把我的車挪開。”
穆競培從始至終保持著沉著冷靜，給艾希一種非常安心可靠的感覺。
她知道他一直在找機會丟下她，中午在飯館的時候，他差點就走了，好在又回來了。現在是丟下她的絕佳機會，但是她知道，他不會丟下一車人不管。
“好。”她的心莫名跳得很快。
從中巴車上下來，穆競培沒有打傘，直接衝進了雨裏。
把車挪開後，他帶著隨身的背包回來了，把包給艾希：“拿著。”
他身上的T恤已經被淋濕，黑色的短發也濕漉漉地垂著。他撩了一下額前遮擋視線的頭發，一滴水濺到了艾希臉上，帶著點涼意，又說不出的燙人。
然後，也顧不上一地的玻璃了，他坐上被下進來的雨淋濕的駕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