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脫離下奴院
雲芙瑤心中一跳,想到這幾日紀雨菲見到皇甫然時候的模樣,癡癡地望著,似有幾次還有些走神,連看皇甫然的眼神此時想起來都格外的有光彩。
是這樣啊,原來這位身嬌肉貴的明月郡主心中的所愛真的就是自己的表兄!
回想那日第一次見麵,她就坦然對自己說過這話。紀雨菲以此為由頭,贏得了雲芙瑤的信任,所以雲芙瑤才中了她的圈套,被抓毒打。現在看來,雖然這紀雨菲謊話連篇,但這句卻是真的。
是了,她哄騙自己離開王府,看到皇甫然對自己的態度,必然明白表兄對自己並無情義,更借機試探了梅含煙在皇甫然心中的地位,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計謀,這明月郡主當真不可小覷。
那皇甫然有著一副傾倒眾生蠱惑人心的皮相,怕是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早已將這懵懂少女的芳心占據。
雲芙瑤已然明白了郡主的小秘密,心下更是篤定不已。人,隻要有執念就有弱點,隻要加以利用,就能輕易打破這郡主外表堅硬的外殼。有這樣的人留在皇甫然的身邊,必然會和善妒霸道的梅含煙爭風吃醋,那時她的機會就來了。
想到此,她忘卻了周身的疼痛,穩穩地站在紀雨菲的麵前。心中充滿了信心,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啊!
紀雨菲忽的一把推開案上的寶鏡,這價值連城的鏡子“砰”地一聲砸落在地,聲音在這寂靜的室裏讓人有些心驚肉跳。紀雨菲優雅地直起身,將胳膊支在案上,雙手托腮,一派天真爛漫的模樣,輕聲開口問,“你好些了麽?”
“好多了,多謝郡主掛念了”雲芙瑤笑著答道。
“你這人也真是傻,跑都跑了,還能再被抓回來?要不要我再幫你一次啊,我讓人直接送你出城門。”紀雨菲一臉真誠的問。
“算了吧,我身為和親公主,若私自逃跑,到時若連累了九王府,更引起兩國摩擦,反倒不好。我一人好壞沒什麽關係,不能害了王爺,害了北蠻。”雲芙瑤以更真誠的微笑回答著,話語字裏行間透漏著對皇甫然的擔憂,對國家興亡的擔當。
這話在紀雨菲耳裏聽起來甚是順耳,這雲芙瑤是生是死跟她又有什麽關係,隻要不連累表哥就成!
“既然你堅持,那好吧,往後我一定好好幫你,不讓梅含煙那不要臉的賤人欺負你。”紀雨菲順水推舟地說,一提及梅含煙,她登時氣得有些麵目猙獰,恨不得將她立時趕出王府。
“那我謝謝郡主了,我,哎呀!!”雲芙瑤突然嬌呼了一聲。
紀雨菲立時抬頭,“你怎麽了?”
雲芙瑤往後輕輕退了兩步,雙手放在身後,“沒事”。
紀雨菲心中立時警鍾大作,緩緩從桌前起身,口中卻道,“什麽沒事,你打開手,我看看,怎麽了?”
雲芙瑤避無可避,隻能攤開手掌,
“啊!這,這是血啊!!”紀雨菲掩住了嘴巴,驚呼著。
“傷口綻開,嚇到郡主了”。雲芙瑤輕輕低頭,垂下的眼皮擋住了眸子中的狠絕。
剛才趁紀雨菲不注意,她將手深入衣襟,撕開了已經結痂的傷口,鮮血立時湧出,沾染了雙手,感受到掌心的濕潤後,她這才放開喉嚨,假裝忍受不了痛苦慘叫出聲。
望著沾滿鮮血的雙手,郡主有些不忍直視,畢竟她同為女子,內心有一處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些許。
“看來昨日打的不輕啊”,她輕輕道。
雲芙瑤麵無表情地答道,“本已好多了,清早起來做事,可能洗衣服的時候用力大了些。”
“今早你就起來做事了?說來你也是就王妃,誰敢對你這樣,算了,就傳我的話,你搬出下奴院,安心休息,養養身體吧!”紀雨菲一臉擔憂的慈悲樣子,若不知道的人,必要誇這明月郡主有副菩薩心腸了。
紀雨菲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不管如何,這雲芙瑤畢竟有著正妃的名號,日後她紀雨菲要嫁給皇甫然,怎肯為小為妾,此時若雲芙瑤死在了下奴院,雖了卻一樁心願,卻還有個梅含煙要對付。不如留著雲芙瑤一條性命,給梅含煙添堵,讓她們兩敗俱傷,那時這九王妃的稱號可就要落在她明月郡主的頭上了。
想到此,她看雲芙瑤的眼神越發的溫柔,笑得愈發的可愛。雲芙瑤被她看的後背發涼,雖然並不知道郡主心中所想為何,但自己的小小目的已然達到,隻怕這傷口愈合的更慢了。
“你且去收拾一下,過會兒子我要帶你去看看梅含煙。她說你盜了她屋裏幾樣珠寶,正生著氣呢,我帶你去解釋一下,別讓她以後再因為這個為難你。”
雲芙瑤淚水搖搖欲墜,嘴唇哆嗦個不停,口中喃喃地說“多謝郡主體諒,我,我怎會偷她的首飾,我,……我……”
臉上對梅含煙的恐懼和對紀雨菲的感謝交織在一起,映在紀雨菲的眼裏,愈加對這個扶不上台麵的北蠻公主多了幾分鄙視不屑,又多了幾分極易掌控的慶幸,心底如何踐踏雲芙瑤,口中卻是一副憐惜,
“別哭了,我說話表哥還是能聽幾句的,好了……快去收拾一下吧!”
雲芙瑤諾諾答應,退了出來。路過荷池的時候,她假裝打了個趔趄,從池邊撿了幾顆石頭,神不知鬼不覺地藏進了袖口中。帶路的仆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沒說什麽。
一路無言,很快將她帶回了下奴院。一進院落,她立時察覺到氣氛不對。
往日的下奴院人來人往,院落裏擠滿了幹活的奴婢,手上忙著各種活計,嘴裏閑聊著府裏各處的新鮮事情,添油加醋,府中大小事宜就借由這些人的嘴飛出這深宅大院,流落於市井民間,成了老百姓茶餘飯後的笑談。
可今日卻不同往日,大家雖仍跟平時一樣忙碌,院落裏卻鴉雀無聲,靜地如同一潭死水。
雲芙瑤疑惑著,腳步卻未曾停下,眼看就到了自己休息的雜物間,正待抬腿邁入,一條長鞭帶著淩厲之氣從高空甩下,狠狠抽在了雲芙瑤身上,
“啊!”
雲芙瑤大痛之下,未能站穩,跌落在地,後背劇烈的疼痛讓她渾身顫抖,冷汗直流。
“才一會兒沒看著,你又跑到哪裏偷工懈怠去了,沒看到院落裏衣服都堆積成山了,怎麽,和哪個賤男人勾三搭四去了,王爺寬容,懶得管你,我眼裏可不揉沙子,看不得你這浪樣子……”
張氏破口大罵。今日她手氣極背,和後院的幾個婆子打牌,把把都輸,被那幾個老妖婆狠狠嘲笑了一番,連晚上回家給那口子打酒的錢都輸完了,少不了今天回家要被老頭子臭罵一頓,惹急了自己還要受點皮肉之苦。
她扔下手裏的牌,罵罵咧咧道“老娘不玩了,下奴院的事情還一大堆呢,這事事都要我操心,沒得我看著,那群賤皮子估計個個都在偷懶呢,給王妃送去的衣服可不能晚了……”
“哪個王妃啊,王妃不就在你那下奴院裏幹活呢嘛,你可真是忠心耿耿,王爺都不喜她,你倒是上趕著給人家送衣服表忠心啊……嘖嘖!”
一個牙尖嘴利,頭插幾朵紅花,臉抹幾斤白粉的老婆子對張氏的話嗤之以鼻,平日她就沒少對著張氏占便宜,今兒得了機會還不好好說她幾句!
張氏一時氣結,伶牙俐齒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隻小聲地回著,
“那個**也算王妃,當然是給梅皇妃送去了……”
邊說邊大步遠走,留下幾個老婆子嘎嘎嘎地笑著,那聲音在張氏耳中聽來,無比的刺耳。
張氏吃了個啞巴虧,越想越窩火,將所有的錯全部都歸咎在了雲芙瑤身上,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若不是她,今日我張氏怎會受這等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