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曾有故友吊死汝

馬車裏寬敞的很,下麵,鋪著軟墊子,四麵用雲錦遮住,中間放了一個矮桌,桌角盡是花紋,三個人在裏麵一點也不擁擠。

很快就到了鏢局,月白衫子男子最先下去,隨即是段一針,到張雲清的出去的時候,她發現月白衫子還在馬車邊上,一見她出來,立即伸手扶住她。

張雲清愣了愣,隨即輕輕將手放在他手裏,肌膚相親之時,一股奇妙的感覺湧上張雲清心頭,隻覺得熟悉異常。

待她下來站定,月白衫子已經轉身走遠,張雲清捏捏自己手指,跟上去。

一進去就見常玖立於階下,等著他們一行人,恭敬的在月白衫子邊上說了兩句話,月白衫子點頭,對後麵的段一針道:“先生裏麵請,常玖給你帶路。”

常玖道:“隨我來,大夫。”

段一針對著月白衫子一點頭,便越過去。

月白衫子回身瞧了一眼那趕車的孩子,“你隨便找個屋子住吧!有什麽需要跟後麵的鳶語和葉連說。”

說著鳶語同一個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走上來,朝孩子略點頭,“公子跟我們走吧!”

那孩子臉一紅,撓撓耳朵,“你們別那麽客氣!我叫越旭,你們叫我阿旭就好了,什麽公子不公子,我哪是那麽勞什子的公子哥,就一個跑腿的。”

鳶語笑嘻嘻,“那好,旭哥哥瞧你比我大,就鬥膽叫你一聲旭哥哥。”

越旭被叫的骨頭的酥了,也不管其他,走上前就道:“小妹妹帶我去房間休息吧!”

張雲清咂嘴,這越旭也是個油嘴滑舌的人兒。

院子裏隻剩張雲清和那個月白衫子,月白衫子沒說什麽,抬腿就想走。

張雲清瞧著已經走遠的身影,不知道他為何不認自己,反而裝的從未見過自己。

在食堂討了一點飯菜,坐下來準備吃,就聽到薔薔黏黏膩膩的聲音。

“雲清,你還沒吃飯啊?”

張雲清手抖,忽然就不確定剛剛如朗月般的俊美男子是薔薔這個男魔頭了。

“對呀!忙到現在。”轉頭微笑。

食堂裏已經沒有其他人了,連大爺大媽都走了,昏暗的油燈下,薔薔和張雲清麵對麵,不知怎麽,張雲清記起那次雲雨,麵上一盈,低頭扒飯。

“你吃這麽快做什麽。”薔薔拿起水壺給張雲清倒了杯水。

“沒,餓。”

薔薔忽道:“我瞧你竟然真的等到那時候,還帶回來段一針,倒是小瞧你了。”

張雲清嗯了一聲,他不承認自己是那個男子,“小的不敢有違您的命令,昭昭之心日月可鑒。”

薔薔哼了一聲,“是怕死吧!”

張雲清搖頭,羞赧道:“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小的不敢比泰山輕。”

薔薔又變成冷臉,“油嘴滑舌。”

張雲清見了,忙關心道:“你吃過了嗎?”

薔薔瞧了一眼桌上的大白菜,“沒吃,但是不想吃這個。”

張雲清覺得馬屁拍到馬腿上了,“那你餓著吧!”

薔薔臉一黑,“老子去喝花酒。”

張雲清身子猛一震,男人的聲音,依舊帶著鼻音,男魔頭無疑。

隨即悶聲道:“輕便。”

薔薔冷哼,站起來就走。

腳步聲越來越遠,張雲清咽下嘴裏的大白菜,覺得自己就好比這顆菜一樣,歎口氣,就將碗筷放下,拿著油燈往回走。

已經入夜了,張雲清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對床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喝什麽花酒,不過都和她張雲清沒什麽關係。

一夜難眠。

這京城端的是熱鬧,一大清早這街上竟然擠得全是人,好像有什麽熱鬧發生了。

那越旭一早就拾攛鳶語鶴語出門玩耍,鳶語也是好心,拉來了張雲清。

越旭盡是往熱鬧的地方走,逮著一人,問道:“敢問兄台,前方發生什麽好事了嗎?如此熱鬧?”

那青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瞧了越旭好幾眼,“誰是你兄台!我乃堂堂沉沙門弟子,容你胡亂說道!”

“是是是!”越旭立即諂媚起來,“原諒則個,小弟有眼不識泰山,沒想到是沉沙門高足,真是慚愧慚愧。”

那青年見越旭是滑頭子,也被捧高了,得意洋洋道:“那就告訴你!這前方是我們八大門派的商討滅西域魔頭的地方,隻要是功夫了得,或者是知道消息盡管去,都能討得好處。”

越旭點頭,“原來如此,這等熱鬧事,當然要去看看,謝謝大俠了!”

那青年不屑,甩甩袖子就繼續往前趕。

越旭回身笑笑,“中午,爺請你們去天香樓吃一頓!”

廝混小半日,眾人已經相熟,越旭一改昨日暴躁,對張雲清是一個恭敬,張雲清問了好久昨日發生何事,那越旭都不說,張雲清隻好作罷。

見越旭如此,張雲清好笑,這越旭肯定是個神偷,摸了那青年的銀子。

“你拿什麽寶貝,給我們瞧瞧!”

越旭臉一紅,“什麽都叫雲清姐叫猜到了。”

說著手一揚,一個小錢袋在空中翻滾兩下,又落進越旭懷裏。

鳶語看的驚奇“旭哥哥,你好生厲害呀!”

越旭擠眉弄眼,“我這套功夫是祖傳的,旁人想學都學不到。”

“我們去前麵看看吧!”張雲清心急那林執衣的事情。

“又是那林執衣,弄的沸沸揚揚!”鳶語捏捏袖子,對他意見大的很。

“這些江湖門派,公然在這天子腳下挑釁,看來是撕破臉皮了,虧的這些人自以為是什麽勞什子的執牛角的,到時候那皇帝老兒一聲令下,走狗烹,狡兔散。”那越旭嘻嘻道。

鶴語噗嗤笑出來,“你這個肚裏麵一滴墨水都不裝的三隻手,是狡兔死,走狗烹!”

越旭鬧了個臉紅,不再說話。

幾個人已經能遠遠看見那台子了,那陣勢很大,占了那幾處房屋,各個屋子外麵都貼了各個門派的字帖,每個屋前都放了兩張桌子,都有弟子看守,前麵市口還搭了個台子,人頭攢動,像是在考武舉。

張雲清他們一路過去,發現都有些地痞在桌前鬧事,不過那些門派弟子都是好聲好氣,越旭找了個人問,才知道這八大門派說隻要有林執衣的行蹤或者什麽消息,都可以來換錢。

終於擠到台子邊,張雲清才看清,有兩個人在台子上麵你來我往,大打出手。

問道:“這是做什麽?”

越旭搖搖頭,“不知道,是比武嗎?”

邊上有個抱劍的中年男子嘿嘿道:“小娃兒,你們不知道吧?”

越旭笑嘻嘻,“那大叔您說說啊!”

那中年男子皮膚粗糙,頭發蓬亂,穿著黑色長袍子,背後背個鬥笠,一身打扮不像是中土人,但是口音倒像的很。

他也不生氣被越旭調侃,“你大叔我姓李,名叫石柱,在江湖上也有些年頭了,什麽陣仗都見識過,給你們幾個黃毛小子說說是無甚的,瞧見台子後麵的幾個人了嘛?那是八大門派的掌門,一下來了六個,除了沉沙門和紅教,都來了個遍,這平常占據一方的大門派,一下子湧進京城來,還不是為了那個西域金剛傳人林執衣,相傳這西域金剛一脈,隻有一個師傅一個徒弟,每一個人都是天資聰穎,絕佳的練武奇才,並且年歲極長,有的甚至活到兩百餘歲,大家都說他們有長命百歲的好方法。”

說到這裏,那中年男子掃了眾人一眼,發現都被自己說的一愣一愣的,趕緊道:“這人生在世,如此快活,別說那些已經高高在上的人了,想快活的時間長一些,那不就倒騰些靈丹妙藥嘛!”

“哦!你說這些八大門派想要竊取金剛傳人的武功,達到自己長命百歲的目的!”越旭最先叫起來。

那中年大叔哎呀一聲,拍著越旭的肩膀直叫,“你這小娃娃到機靈的很啊!”

張雲清問:“那所以為了林執衣的武功,才陷害他殺了什麽長老?”

“女娃娃,這就不對了,江湖人的事,怎麽叫陷害呢!就是搶來搶去啊!那群牛鼻子覺得麵上不好看,才說那林執衣殺了人,要我說那被殺的權誌儀和龍潭兩個牛鼻子肯定不知道在哪逍遙快活,等風頭過去,改名換姓,又出來快活。”

張雲清覺得這事情不對勁,“大叔你知道的這麽清楚,難不成那時候,你就在現場?”

“哎呀!這女娃更是天資聰穎,老夫雖說沒門沒派,但是一身本事沒有個傳人,也是急煞人,我瞧女娃你倒是適合呀!要不拜我為師!”

張雲清好笑,“那你有什麽本事,倒是說說,要不然我可沒辦法就拜你為師,到時候後悔都不行!”

“這說有什麽用,我能吹的天花繚亂,你信不信?”中年人擠眉弄眼。

張雲清點頭,很是讚同,指著台上,“要不大俠您露一手,我好看清楚,盡早拜您為師!”

中年男人唔了一聲,“那上麵在選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去和八大門派擒住林執衣,在下都一把年紀,上去欺負他們不太好啊!”

“那大俠您還收徒嗎?”鶴語微微笑。

“小女娃!我立馬上去,給你瞧瞧我的本事,看好了!乖徒弟!”說著中年男人真的衣擺一震,跨到台子下麵去。

張雲清搖頭,歎道:“曾有故友吊似汝,如今墳頭青草三尺長!”

台子上已經有個五旬左右的男人和一個二十歲的男人,已經過去數招,年輕男人早就岌岌可危,手上的劍抖了好幾下,都近不了五旬男人的身。

不過三招,五旬男人尋了個空隙,一掌拍向年輕男人的左肩。

“啊!”年輕男人跌落到台子下麵,好半天起不了身,眾人都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