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如今墳頭草三尺

李石柱倒是不怕,走上去,扶起年輕男人,然後拍拍他肩膀。

“瞧你被打的甚重,我這裏有顆藥,吃了會好很多,錢你就付給我徒弟。”說著左手遞上一顆藥丸,又指了指張雲清所在的位置。

那人一時不知道要道謝好!還是罵他好!

台子上的五旬老人本是這京城地頭蛇,姓錢,因為在家排行老三,大夥都叫他錢三爺,為人好鬥,在京城自立了一個門派,但是卻沒兩個門人,見此機會,就想著展露本事,好叫哪些下裏巴人趕著進自家門派。

李石柱也不標號,大大咧咧竄上去,那錢三爺一愣,“你是何人?報上名號來!”

李石柱搔搔下巴,“我姓李,名石柱。”

“李石柱!從來沒有聽過!”

李石柱摸摸腦袋,“那就是你孤陋寡聞了!我李石柱可是橫行大漠,數年來,無一對手,甚為遺憾,遂前來中土,都是草包無能之輩,今日一看,您卻是厲害至極,想必與您這樣的高手過招,才能解我的遺憾。”

錢三爺瞧著李石柱的確不像中土人,滿臉滄桑,看不出深淺,若真是個武癡,定厲害的很,心裏一害怕,也不敢造次,就一拱手,“前輩抬舉了,我本是無名無分的小卒,在前輩手下,百招都過不了,前輩還是另尋高明吧!”

李石柱歎氣,“你這人倒是心胸寬廣……”

這李石柱李大俠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長空之上,一聲長嘯,悠遠綿長,張雲清聽的耳朵生疼,趕緊捂住,抬頭去瞧是誰。

“這好一個討伐西域妖人林執衣!”

有身影緩緩從屋頂飄過來,白衣飄飄,真是瀟灑。

張雲清待那人落在台上,才發現,果然是那愛找事的林執衣。

“是林執衣!”後麵的那些掌門坐不住了,紛紛跑上來。

張雲清哎呀一聲,這李石柱可難脫身了!

“就是在下!”林執衣的聲音郎朗,好聽的很。

“你還有膽子現身!”六個掌門半圍住林執衣,為首的是武當派掌門,聲音沉沉。

林執衣發狠,似乎恨毒了這些人,“怎麽不敢!你們這幫老匹夫,做了事不敢承擔嗎?”

“你這個妖人,為了一個青樓女子,竟然對我們權大俠和龍大俠,痛下殺手,天見可憐,這龍大俠剛剛喜得麟兒,母子二人一夜之間喪夫喪父,你這妖人不但不肯悔改,現在還反咬我們一口!真是膽大包天!”

林執衣眯起眼睛,回身望了望台下的人,人人麵上都帶憎恨,眼含不屑,林執衣一緊,“你們含血噴人!明明是你們陷害於我,我不過出手……”

“來呀!抓下這妖人,以慰兩位大俠英靈!”

林執衣的話沒有講完,就有人衝上來了,林執衣咬牙,足尖一點地,扶搖直上一旁的屋頂。

“你們這群渾人!”林執衣氣的發瘋,頭發根根豎起。

“死到臨頭,還在口出狂言!”武當掌門上前一步,衣袖一震,也跟過去。

林執衣見了,不退反進,堪堪撞上那掌門,雙袖激**,兩掌相遇,各自退了好遠。

其他掌門見了,趕緊迎上去,一齊對抗。

林執衣淩空飛起,直直向那些人方向去,那些人見了,各自拿起兵器就撲上去,招式狠辣,招招置人於死地。但林執衣不躲不閃,雙掌如玉般在袖裏上下翻飛。

一旦對上,凶險至極。

林執衣一人的氣力終究抵不過六人全部,一個不小心,被武當掌門擊中麵門,退後好幾步,嘴邊鮮血斑駁。

又過數招,林執衣被打的節節敗退,口中鮮血不止,但是仍舊衝上去,又被打回去。

張雲清看的心驚膽戰,寒毛直豎。

“你們以多欺少,恃強淩弱,竟還自稱名門正派,簡直笑掉我蕭某的大牙!”

忽有聲音郎朗傳來,淩空炸開,人群立即沸騰了。

眾人驚呼:“是蕭老板來了!”

張雲清也隨眾人抬頭去看,隻見那八大門派的旗杆之上,不知何時多出來個人來。

那人一身青衣,帶著白色的麵具,麵具光滑,無一紋飾,身後黑發隨風而動。

“真的是蕭老板!”

“那個匪盜蕭老板!”

林執衣等人也停下來,歇在那裏。

其中牢山派掌門冷冷道:“你這江湖敗類,竟敢光天白日出現於此!還口出狂言,看老夫怎麽教訓你!”

峨眉師太卻上千阻止,“不可衝動,我前幾年曾這妖人交手過,說來殘酷,隻是落得一身傷。”

那武當掌門皺眉,瞧了瞧身後的林執衣,“這林執衣受了重傷,你們兩個先去擒來,再看這蕭老板要做什麽?”

牢山掌門和峨眉師太對視一眼,慢慢推到後麵去。

青衣的蕭老板一聲清喝,“你們二位是要如何!”

武當掌門心裏一驚,上前道:“蕭老板,我們素來井水不犯河水,這一次我們八大門派來捉犯人,並沒有與蕭老板你又和幹係,不如在這裏各自讓一步,我們捉完這妖人立即就出京城。”

蕭老板笑,在屋頂上走了幾步,“你捉誰都與我沒什麽幹係,但是這林執衣和我卻有關係。”

眾人皆是一愣,有好事者問道:“你蕭老板和那林執衣是什麽幹係?難不成是勾欄裏結識的好兄弟?”

張雲清搖搖頭,拉著鳶語幾人趕緊離他遠一點,不要被殃及池魚。

越旭是離得最遠的,仰著頭瞧蕭老板,眼裏盡是敬佩之色。

林執衣嘿嘿笑,“早就聽過蕭老板的名頭,一直想較量較量,想不到在今日相見,不過我到時好奇,與你有何關係?”

蕭老板笑而不語,單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看著麵前眾人。

武當掌門還想說幾句,但看著那蕭老板的樣子,是不打算多說,要強行帶走林執衣。

林執衣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捂著胸口,做出攻擊的姿勢。

“我林執衣一聲磊落,遭受如此橫禍,今日寧死不屈,你們這些牛鼻子,老子說沒殺人就是沒殺人!”

蕭老板喝道:“好!我看你能撐到幾時!不然我們一人三個?”

林執衣抹掉嘴角的血沫子,又有血沫子湧出來,隨即也不管了,震去已經被撕裂的袖袍,道:“好!”

忽的,掌門之中有人耐不住了,淩空一轉,雙腿橫向林執衣,林執衣左手一撩,卻沒有後繼之力,退了好幾步,不敢托大,立即飛到另一邊的屋頂上去。見此,有三人追上去。

剩下的人對上蕭老板。

那蕭老板隻是淡淡的站在那裏,似乎身後有千軍萬馬,絲毫不懼怕著六大門派最高功夫的幾人。

下麵有人不忿,“這蕭老板如此托大,是看不起幾大掌門嘛!再不濟,各個掌門也是我們正派中的頂梁柱。不說第一,那也是穩居第二!這蕭老板好生欺負人!”

也有人覺得蕭老板是真武功卓絕,“他敢這樣,說明根本不怕幾個掌門,不過我怕那林執衣快不行了。”

張雲清一驚,趕緊看過去,林執衣果然已經是節節敗退。

越旭嘶了一聲,“這林執衣百招之內,必敗!”

“小娃娃眼睛倒是好的很!”忽然李石柱出聲。

張雲清被嚇了一跳,趕緊回頭,隻見李石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下來了,摸著胡須瞧上麵熱鬧。

“李大俠,不上去湊湊熱鬧,這好說歹說,林執衣也是你們西域的人,怎麽可以看他白白死在這裏。”張雲清陰陽怪氣說道。

李石柱做高深莫測狀,搖搖手,“你懂什麽!現在死,以後死,都是命數,今日我救了他,他日又是黃土一抷,莫要攪亂世事才對!”

張雲清沉默,不想再和李石柱鬥嘴。

“今日這絕頂高手過招,你們幾個小娃娃是受益匪淺,晚上好好琢磨琢磨,功力必定大進,否則就白白看了熱鬧了!”李石柱一邊說,一邊看著張雲清。

張雲清知道李石柱說的是自己,看熱鬧看不了門道,咬牙就要回嘴。

那李石柱趕緊虛了一聲。

“乖徒兒,我李石柱行走江湖,不被繁文縟節所束縛,今日我們師徒有緣,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來拜師吧!”

張雲清啊了一聲,正要反駁。

那李石柱道:“你拿了這個香囊,就是我們隱門的傳人了,我就是你師傅了。”

李石柱手疾眼快,從懷裏掏出一個香囊,灰不溜秋的,扔進張雲清懷裏,撒腿就跑,沒兩息就跑的不見人影。

張雲清想罵都找不到人,看看懷裏的錦囊,真的不該叫做錦囊的,不過一個手掌大小的小布包裹,看不出什麽材質,並且用銀線封住了口,兩麵都繡著奇怪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