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白色的麵具
張雲清十分無奈，看了一會，就將錦囊揣進懷裏，趕緊抬眼去看蕭老板那邊，但是以張雲清這樣的外行人都能看得出來蕭老板遊刃有餘，甚至可以去顧別的事情。
恍惚間，張雲清覺得蕭老板看了自己這邊一下。
“越旭，蕭老板是不是看了我們這裏？”張雲清拉拉越旭的衣角。
越旭重重點頭，“是的！”
張雲清心裏一驚，忽然覺得蕭老板的身形變得熟悉起來。
“啊！林執衣掉下來了！”
張雲清還沒有來的及去思考蕭老板的身影為何會熟悉，就聽到鶴語大聲尖叫，捏著自己的手，一直扭來扭去。
那林執衣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擊落下來，半躺在地上，不得動彈，周圍人早早就後退好遠，不敢上前。
屋頂上的三人對視一眼，便同時落在地上。
蕭老板也看見了，朗朗道：“林執衣，你就這些本事？”
林執衣氣急，他小小年紀，便拜在西域祖師的門下，少年之時，便已經橫掃西域，再大些，就已經在西域沒什麽敵手，心高氣傲，不可一世。沒想到今日在中土，不但被這些牛鼻子搓了威風，還被那個蕭老板嗤笑，當下便撐著身子硬是站起來。
蕭老板手上翻飛，虛晃一招，也足尖點地，往林執衣邊上去。並護在他前麵輕輕說了幾句話。
“這蕭老板就是再厲害，也不能一人對上六個人！”越旭驚訝。
鶴語點頭，“這下麻煩大了，蕭老板還帶著受傷的人，鐵定跑不了。”
越旭頓了一下，“這倒不一定，蕭老板想走，我覺得這世上沒人能攔得住他！”
張雲清皺眉，“真有這麽厲害？”
越旭點頭，“當然。”
蕭老板被六個人圍住，仍然波瀾不驚，一襲青衣，甚是威風。
張雲清看得心髒都要從胸腔裏麵跳出來，越旭說的沒錯，蕭老板就是再厲害，也不能一個人對六個人。
忽然那蕭老板上前一步，六個人一驚，連番後退，就怕有什麽閃失，而蕭老板笑出來，側身將林執衣一下子扔到屋頂之上。
那六個掌門都是臉色通紅，氣急敗壞。
“你這妖人故意耍詐！”
武當掌門最先恢複過來，“追！”
蕭老板往前攔住眾人，冷冷道：“這就由不得你們了！”
武當掌門看了看那林執衣已經不見蹤影，高手過招，隻是一息，失了這個機會，就很難再抓住林執衣了。
但是敗局已定，武當掌門後退，“我們走吧！”
牢山掌門正要再說些什麽，峨眉師太隻是搖搖頭，眾人看了一眼蕭老板，便依次離開。
“他們都不敢惹蕭老板！一群貪生怕死的虛偽君子！”越旭哼哼，越發覺得蕭老板的身影偉岸起來。
那蕭老板見掌門離去也沒有多留，足尖微點，便已離地，回身看了一眼台下的眾人。
本來吵吵嚷嚷的人群，忽然安靜了，都是一臉畏懼的瞧著已經走遠的蕭老板，怕他再回來殺個他們片甲不留。
沒了熱鬧，三個人隻是吃了點心，就往回去。
一回去便看見鏢局眾人都圍在院子裏麵，擠得是水泄不通最裏麵傳來說書的聲音。
張雲清仔細聽去，隻覺得這聲音越發熟悉，趁著鶴語和鳶語鑽進去的空子，瞧了瞧，果然就是那個鐵算盤。
此時的他正吐沫橫飛，手裏一把折扇，拍在桌子上。
“話說這時，那黑衣人隻是翻了個身就跑出去，刺史大人連忙追上去，別看那平日裏文縐縐的刺史大人，想不到也是一把好手，根本不輸給護院，還帶著頭跑！”鐵算盤不知道何時已經一腳踏在板凳上，一手拿著小扇子，口若懸河。
“喲！這是誰啊？”
張雲清打了個哈欠，準備回去睡個回籠覺，忽聽見有女人說話，忙伸頭去看，隻見薔薔靠在前廳柱子邊。
“呀！薔薔姐啊！幸會幸會！”鐵算盤趕緊收了腳，忙走過去作揖。
薔薔甩甩袖子，“叫誰姐呢？我可受不起！”
鐵算盤嘻嘻笑，“天仙姐姐，你要受不起，沒人能受得起了！”
張雲清見兩個人低聲說了幾句話就往裏麵去，也沒在意他們做什麽勾當，隻覺得那薔薔的臉越發嫌人惡起來。
天剛擦黑，各院都已掌燈，張雲清剛從食堂出來，後麵就被人推搡著一路到了前院。
薔薔和常玖都在，低聲說著話，臉上肅穆，見有人來，皺眉道：“都離遠些！”
眾人被嗬斥的意興闌珊，張雲清也不好在厚著臉皮待下去，忙跟著眾人走。
月已上柳梢頭，張雲清剛打瞌睡開始犯困，忽然有什麽東西開始往自己被窩裏麵鑽，一個激靈，睡意跑的幹幹淨淨。
“誰！？”張雲清驚疑。
一雙手環住張雲清的腰身，“是我！”
是男人沉悶的鼻音，還帶著睡意。
張雲清的臉抽搐，“薔薔？”
“唔～”似乎是在回答。
張雲清掙紮了一下，似乎不奏效，“你不睡自己床幹嘛到我這裏來？”
男人打了個哈欠，“你別嘟囔了，一會都要起來趕路，能睡會就睡會吧！這大冬天的，我的床冷的跟冰窖似得，你讓我舒坦會吧！”
張雲清推推懷裏的薔薔，“喂！”
“就一刻鍾，讓我睡會！”
張雲清冷哼，“怎麽？昨晚沒睡覺？大戰了幾百回合？”
薔薔笑了一下，“幾百回合也抵不了你那一次。”
冷風不知道什麽時候灌進來了，張雲清打了個哆嗦，聽見薔薔的話，紅暈盈麵，忙去推他。
誰知那薔薔跟頑石一般，怎麽也推不動，張雲清無法，隻好後者臉皮縮進被子裏。
“喂！你叫什麽名字！？”張雲清看著薔薔的臉，忽然心裏就湧現了奇怪的感覺，臉上更加灼熱。
薔薔半天沒有說話，眼睛緊閉，張雲清打了個哈欠，以為她睡著了，便翻身也去睡。
“蕭遺。”沉悶的聲音，有些酥酥癢癢的傳進張雲清的耳朵裏麵。
張雲清嗯了一下，輕輕念了一句，“蕭遺。”
說一刻鍾，薔薔真的就起來了。伸了個懶腰，把張雲清也拖了起來。
“你幹嘛？”張雲清看著剛剛躺下的人，張著嘴哈欠打半天。
薔薔手腳利落的起來，“起來了！”
“做什麽去？”
“出關。”
張雲清忽然就清醒了，她知道林執衣已經在這個鏢局了，他們馬上就遇見了。
薔薔不知何時換上了男人的衣服，月白色的，還穿了金靴，臉上已經沒有了脂粉，和第一次看見，沒有什麽兩樣。
張雲清沒有多瞧，趕緊換上幹淨的衣服，連忙又找了兩件帶上，背著小包裹就和自稱蕭遺的薔薔翻出院子。
蕭遺時不時回頭看張雲清，怕她落下，索性一把抱住，足尖微點，便往屋頂去。
夜深如水，還帶著涼意。
黑暗中，兩個人離鏢局越來越遠。
不多時，便來到另外一所宅院。
張雲清心頭頓生怪異，細細去看，卻發現，這地方分明是那最開始的宅院，就是在這裏她碰見了這個叫做蕭遺的男子。
蕭遺不說話，隻是四下看了看，便拉著張雲清從後門進去了。
裏麵漆黑一片，十分寂靜，三分冷意。
從院子裏的小路拐進最裏麵，便是出現一座垂花門，蕭遺走進去，張雲清連忙跟上。
裏麵便是八扇木花雕刻大門，隱約有燈火。
“進去吧！”蕭遺推了一下張雲清。
門忽然被人打開，吱吱呀呀的在夜裏顯得格外怪異。
“樓主來了！”
張雲清回身望，便見蕭遺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個麵具帶上，那麵具卻十分眼熟。
正當她思考間，蕭遺已經走了進去。
“啊！”張雲清猛然出聲，是救走林執衣的男子！
蕭遺就是蕭老板！
蕭老板就是天下第一鏢局常玖的主人！
所有的人都是蕭遺！
張雲清忍下心中恐懼，緩緩走進去，隻見裏麵已有十多人，除開常玖和四個鏢局弟子，便是鐵算盤、糊塗怪、段一針還有越旭。
隱在後麵的還有三個人，張雲清見過其中一個，便是那天他從蕭遺房間內出來見到的男子。
那三人穿著黑衣，臉色陰鷙，不發一言，隻有見到蕭遺的時候，才微微點頭示意。
張雲清伸頭又看了幾眼，卻不見林執衣。
準備再看幾眼的時候，有人將後麵的門關上了。
蕭遺環顧一眼，“確定萬無一失？”
常玖和許節對視一眼道：“是的，樓主！”
蕭遺點頭，“那我們出發吧！”
張雲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好愣愣的跟著蕭遺。
眾人出了垂花門，便從小樓後麵繞到一個偏僻處，因為夜裏昏暗的很。張雲清隻顧得看路，眾人停下的時候，隻見已經出了門，卻在一個十分荒涼的地方，麵前停了兩輛馬車，和數匹駿馬。
一輛用鐵門鐵窗戶封了起來，一輛如常。
蕭遺冷淡的發布施令，“源清和李程一去第一輛馬車，樂清，連清還有你去第二輛馬車。”
張雲清正在想那鐵馬車裏裝的是不是林執衣，那蕭遺忽然轉過來對自己說話。
白色的麵具下麵，一雙眸子卻特別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