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巧合
“自當是這樣了，餘秀才虧得提點小人，才不會忘記了。”宗少義也是老油條，雖然麵上不悅，但卻很快就接上去。
餘涯微微笑，“那就請總捕頭秉公處理！”
宗少義抱拳，“好。”
蕭遺聽見，瞧了一眼李程一，隨即低聲和許節說了一句話，許節點點頭，就不再說話。
宗少義很快就和邊上的皂人講了幾句，就要拿鐵鏈去鎖李程一。
李程一咬牙，眼睛發紅，看了一眼蕭遺，低聲道：“我沒有殺人。”
宗少義搖搖頭，壓低聲音道：“小少爺，我知道你沒有殺人，在主簿大人府上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可那幫子江湖人鬧事，還搬出了朝廷的律法，我們沒有辦法，但是小少爺您也是個秀才，所以隻會收押你一天，您就好好的等一天，成不成？”
李程一知道，這一次是對著自己來的，看著眼前的宗少義，心裏有些泛酸，讓他忍不住想起了多年前讀書的模樣，在縣城主簿大人府上的時候，宗少義老是照應自己，說是同鄉，經常載他回來，便忍不住道：“我知道，宗大叔，我給你添麻煩了。”
宗少義歎氣，“沒事的，我馬上就能找出凶手，你不要急。”
“宗大叔，我要去和我的主顧大人說一聲，不能讓他幹等著。”
宗少義點頭，“我隨你去吧！”
李程一剛邁開步子，走了兩步。
張群瞧見了，站起來就道：“捕頭大人不鎖上他嗎？”
宗少義一臉嫌惡，冷聲道：“李程一身負功名，罪責沒有查清之前，我們不能鎖。”
張群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李程一走到蕭遺身前，一臉歉意，“抱歉主人，我耽誤行程了，宗大叔說隻消一夜，便能出來。”
蕭遺微笑，“無礙，這個事情怕是快不得，那餘涯衝著你來的，一時半會走不掉，權且解決了再說。”
李程一聽見餘涯的名字，身子一僵，頭低的更深了，“謝謝主人。”
張雲清心裏五味陳雜，之前說報官，知識嚇一嚇那群陳沙門的人，沒想到那個餘涯缺真的慫恿陳沙門人報官，雖然第一句話就說報官對陳沙門不利，但其實最不利的是他們。
蕭遺看著李程一出去，斂眉不語，心裏隻怕是更加怨怒。
張雲清本想上去安慰幾句，可是想起昨夜裏的事情，心裏慪氣，甩甩袖子就往廚房去，鐵算盤倒是個實誠人，問她是不是去吃東西，連忙跟上。
兩個人到了廚房，卻沒有一點熟的吃食。
鐵算盤罵罵咧咧半天，伸頭就喊道：“老板！你這店開不開了？早飯上不上了？”
朱雪原連忙哎了一聲，戳戳邊上廚師，“馬上就做。”
那廚師忽的記起一大屋子的人呢都沒有吃早飯，忙不迭地的跑去廚房。
朱雪原趕緊來賠罪，想著連昨日的一起道歉，鐵算盤哪還記得他推了自己一下，搖搖頭不當回事。
兩個人勾肩搭背，說了一會。
張雲清心裏總是惦記這昨晚的事情，要說蕭遺也不是什麽柳下惠，怎麽就說冷淡就冷淡了，這人上的火氣還能一下子就滅了？難道蕭遺有什麽難言之隱？可第一次的時候，也挺舒服的。
“雲清姑娘，我說的可有不妥？”鐵算盤忽然問。
張雲清哪裏知道他們說了什麽，隨口道：“你說好便就好。”
鐵算盤嘻嘻道：“那就按照我說的辦吧！”隨即轉身出了廚房。
朱雪原嘶了一聲，納悶道：“我且叫你一聲雲清姐姐，你可聽見他說什麽了？”
張雲清暗暗覺得不好，一把撈住朱雪原，“他都說了什麽？什麽他來安排？”
“他說你雖然脾氣不好，又無德行，三從四德皆不會，連女戒女徳都沒有讀過，但是長了好看的臉。”
張雲清不覺提高了聲音，“什麽！？”
朱雪原一本正經，“說你是個女人，不用守什麽江湖道義，隻要你出手就可以了。”
張雲清眯起眼睛，“你們商量什麽了？”
“商量怎麽救二師兄！”朱雪原捏捏張雲清的肩膀，諂媚的笑道：“說隻有你才能救出來！”
張雲清很受用，“是嗎？我這麽重要？”
“當然重要了！”
“說來聽聽，你們的計策。”
朱雪原左右看了一下，“這邊不安全，我等會去你房間。”
張雲清點點頭。
末了朱雪原道：“晚飯我送到你房間。”
張雲清沒注意，說聲知道了，就款款走到前麵大廳，和大家一起等早飯。
因為早上的事情，吃得下去飯的也就是張雲清和鐵算盤了，再撩起眼皮瞅瞅，發現那個叫做餘涯的書生也在。
蕭遺從院子裏走出來，看來是商量好了，見張雲清還在，索性坐在她邊上。
上來第一句話就是，“昨夜裏去做什麽了？”
張雲清心裏氣的不行，“不是說找吃的了嗎？”
蕭遺輕輕看了他一眼。
張雲清身子一抖，“這個，蕭大爺我真的隻是去喝喝酒吃吃飯。”
“和那個店老板？”
張雲清點頭。
“說些什麽了？”
張雲清瞅了瞅後麵的餘涯。
“說吧！無事。”
張雲清點頭，她一早就瞧見餘涯了，長得雖然麵容和李程一相似，但是氣質卻差別極大，若不是朱雪原說，她根本就聯想不到兩個人是相像的。
“昨夜裏朱雪原約我去廚房，就是問一些李程一的事情，你知道我的，我什麽都不了解，就把鐵算盤平時說的一些事情給他說了。”
蕭遺點點頭，“還有呢？”
張雲清又瞅了一眼餘涯，“就是李程一之前的事情，小小時候到被你撿到長大的事情。”
“都和你說了？”
張雲清點頭，“嗯。”
“飯來了！”朱雪原的嗓門不小，從廚房一路到了這裏。
蕭遺也是餓了，“吃飯吧！”
張雲清默默的坐在房裏，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自己忽略了。
坐了一會，張雲清站起來取了三個茶盞放在跟前，拿了一隻筷子，點來點去。
朱雪原推門就進，也不事先說一聲，看見張雲清神神道道，掏掏錢袋，拿了三枚銅錢，一個碗裏放下一個，然後小心提醒道：“雲晴姐姐，祭祀神仙是要祭品的。”
張雲清一口氣歎的比什麽都長，“唉…………”
朱雪原坐下來，“你在拜神啊？”
“現在拜神有什麽用？早些拜神，我投個好胎也比現在強。”
朱雪原皺眉，“你覺得現在不好嗎？”
張雲清冷哼，反問道：“哪裏好？”
朱雪原想了一會，“那個大俠對你好，還有鐵算盤對你好，輕功好的那位少俠也對你好。”
張雲清緘默，好一會才道：“你來做什麽？”
朱雪原哎呀一聲，拉起來張雲清道：“請你吃飯呢！”
張雲清一頭霧水，“去哪裏吃啊？”
“你自跟我來。”
張雲清跟上去，兩個人轉眼就出了客棧。
“去哪裏呀？你再不說，我就停了啊！”張雲清看見離客棧越來越遠，忍不住怨道。
朱雪原指了指前方的一個酒樓，雖然不如朱雪原他的客棧豪華，但是也裝潢一新，門前布藩飛揚。
“這是哪裏？”
“這可是我們鎮子上做飯最好吃的地方，每天都有人從縣城來，據說這裏麵的廚娘是以前皇宮裏出來的，做出來的菜都能咬掉舌頭。”朱雪原忍不住吞口水。
張雲清不信，“有說的那麽厲害嗎？”
“進去就知道了。”朱雪原推搡了一下張雲清。
一進門，張雲清左右瞧了一下，並不寬敞的大堂裏擺滿了桌椅，有些擁擠堵塞，但並不妨礙生意。
朱雪原叫了個跑堂的夥計，那夥計也認識朱雪原，直接指了指二樓，“我就不伺候你了，朱少爺，你就上去吧！一會菜就齊。”
朱雪原點頭，“我們上去吧！鐵算盤估計等急了。”
“鐵算盤也在？”張雲清有些好奇，不知道兩個人何時廝混到這麽熟悉的程度。
“我讓他先來的，報我的名字就成了。”朱雪原洋洋得意。
張雲清上樓，跑堂的夥計說的房間在南邊的向陽處，是個絕佳寶地，不知道是多少銀兩砸出來的。
“來了啊？”鐵算盤半敞著門，看見兩個人，趕緊站起來，招呼了一聲。
張雲清信步走進去，“你請客？”
鐵算盤搖頭，“朱少爺請客，敞開肚皮吃吧！”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張雲清哼了一聲，但還是乖乖的坐到桌前。
桌子上已經放了兩道菜，一個糖冬瓜，一個是甜合錦，甜合錦就像是沙拉，放了些甜甜的水果蔬菜，切成丁，加了幾勺酒，拌出來，清清涼涼，是個開胃菜，張雲清最喜歡點的東西，鐵算盤算是功課做到家了，今天竟然特意點了來。
鐵算盤坐在麵朝門口的位置，“菜又來了！”
張雲清回身瞧見三個夥計依次進了房間，一個站在邊上等，一個彎腰低首，好讓最前麵的夥計一個個上菜。
“八寶野鴨、燈燒羊腿、川汁牛肉、花菇鴨掌、豆腐肉餡餅、玉筍炒蕨菜、清炒菜心、最後一個是野鴿子湯。”
張雲清看了一眼，果真不錯啊！這不愧是傳說的中皇宮裏出來的廚娘烹製的，一盤盤菜都似乎在勾著張雲清的五髒廟，令人食指大動。
“哎呀！真是巧到家了！張群大俠也來這裏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