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兩個女人
張雲清看著東倒西歪的眾人，打了個飽嗝兒，站起來道：“我去外麵吹風！”
鐵算盤也站起來，邊上的路淩寒不知道怎麽忽然抬頭，“你要幹嘛？”
鐵算盤把杯子裏最後一滴酒喝幹淨，搖搖晃晃道：“老子要撒尿！”
路淩寒哦了一聲，也站起來，結結巴巴道：“我要去巡邏！”
許節聽見巡邏，也忽的站起來，推推邊上的李程一，“去巡船！”
可李程一酒力不濟，被張雲清灌了幾杯酒，就不知道天南地北，現在正睡著大覺起不來。
這一頓酒的功夫，幾個人推心置腹，恨不得拜把子做弟兄。
張雲清本以為他們三人是什麽冷峻人物，想不到也是一個個酒後話嘮，也不過爾爾。
尤其是李程一，平時一張冷臉，堪比寒冬裏的冰水，結果喝兩杯酒之後，誰都是弟兄，摟著張雲清就呼呼大睡。
越旭看著張雲清前腳走，後腳也跟上去，明明喝了一肚子酒，卻沒個醉樣。
“雲清姐？”可是出來卻不見人！越旭急了，喊了一聲。
張雲清從黑暗中衝出來，捂住越旭的嘴巴，“小聲點，我們現在怎麽去岸上？鐵算盤呢？”
越旭擺擺手，“我帶你去！鐵算盤那渾人大概已經在岸上了！”
說著，越旭扶著張雲清走到船舷，一腳踏著欄杆，緩緩道：“現在這群人都喝傻了，鐵定聽不見我們的聲音，走了！抓緊！”
張雲清的酒也醒了大半，聽話的抓著越旭的胳膊。
越旭果然是腳上功夫極好的人，在水上隻是微微點了一下，速度極快，兩三下便穩穩當當的落在閣樓下的青石板上麵。
張雲清踩著石板，朝裏麵望，燈會還沒有結束，月亮高高掛起，邊上流水潺潺。
“尿遁的來了！”越旭忽然道。
鐵算盤也找過來，聽見越旭的話，臉一紅，“說什麽！還不快走！要不然馬上就被發現了！”
越旭還在打飽嗝，臉上紅暈浮現，似乎還是醉著的，“沒想到這群人表麵看起來正正經經，一喝酒就變成那樣！”
鐵算盤也笑，風吹的酒邪醒了大半，但是他本就是走江湖的人，酒量極大，喝暈了一群人，自己到沒有什麽事，聽見越旭的話，重重點頭，歎道：“沒想到啊！沒想到！”
三人很快就鑽進巷子裏，不進去不知道，一進去嚇一跳，裏麵巷子裏都是小房子，敞著門，有賣玉器的有賣布匹的，一個個鱗次櫛比，沿著順序全部都是小商販。
張雲清驚喜的看著人群，都穿的花枝招展，提著小宮燈走來走去。
“哎呀！可以猜燈謎！”越旭伸手就想拽頭頂上的燈。
“小夥子！要猜謎才能拿！”邊上賣紅薯的老頭忽然製止。
越旭皺眉，自己其實大字不識幾個，別說猜謎了，忙求助的望向張雲清，張雲清笑道：“我看看是什麽謎語。”
越旭雖然年紀小，但是身量欣長，高出張雲清一個頭，便道：“我給你讀！踏花歸來蝶繞膝，打一中草藥名。”
張雲清擺擺手，“中草藥啊？我不知道的！你換一個看看！”
越旭隨即又找了一個，可還是中草藥名，“怎麽辦？”
張雲清皺眉，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小性子上來了，站在那裏想了一會，還是毫無頭緒，忽然後麵有女孩子的聲音款款而來，“應該是香附。”
張雲清一愣，一拍手，“對呀！就是香附！”
隻見來人是個女子，身量和張雲清一般，卻麵如滿月，膚如凝脂，走路時晃動的身段極其妖嬈，一身紅衣迷了三人的眼睛，那紅衣女子提著白色宮燈從樹下緩緩走來，一雙眼睛卻清澈無比。
張雲清咽了口唾沫，直愣愣的看著那女人，後麵那個老頭惋惜了半天，摘了那紅木宮燈，遞到那紅衣女子前麵，“姑娘真是聰慧啊！”
那女子淡淡一笑，道：“我已有一隻，再拿便不應景了，那位妹妹若是喜歡，盡管拿去。”
鐵算盤到沒有多驚訝，隻是淡淡道：“有勞姑娘費心了，無功不受祿，我們還是去別處猜謎吧！”
說著拉張雲清就要走，越旭也反應過來，微微點頭，便轉身。
張雲清蹙眉，回身看了看，那女子低頭接住了那個紅木宮燈，心裏不知道為何鐵算盤拉走他們。
不過還好越旭是個急性子，“鐵算盤你為何拂了那人麵子。”
鐵算盤沒有立即回答，眼珠轉了兩圈才道：“你也是個江湖人，這都看不出來嗎？”
“我知道那女子會武功，但怕什麽嘛？”越旭有些疑惑。
鐵算盤瞅著張雲清也是迷惑的臉盤，慢慢解釋道：“女子或小孩一人孤身行走江湖，端的怪異，不是武功極高，就是有什麽獨家本事，在這個節骨眼遇上，你覺得是什麽意思？”
張雲清恍然大悟，這自己都活過一輩子了，經驗不說多豐富，但對付常人邪綽綽有餘，但現在她真的有些佩服這些人的心機。
越旭後知後覺，越想越覺得鐵算盤說的有道理，摟著鐵算盤又開始稱兄道弟。
張雲清瞧見裏麵的宮燈，覺得更加精致，連忙拉著兩人鑽進去。
那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因為宮燈精致，好多女孩子湊在左邊，望著右邊的俊俏公子哥，一旦有一個男子拿到宮燈，邊上就會有人起哄，被人推搡到女子們麵前，紅著臉送出那宮燈。
“要不要我給你也猜一個？”鐵算盤看到這，回身和張雲清說。
張雲清仰臉，“越旭，你給我讀一個，我自己來。”
鐵算盤莫名生氣，“不要也罷！我自己多猜幾個，送給對麵的姑娘去！”
“雲清姐，你看見那個金色的宮燈了嗎？”越旭望著滿頭的燈，看中一個，趕緊指給張雲清看。
那個宮燈很小，但很精致，描了金色的彩漆，上麵繪了紅衣的仕女，兩絡金穗從底盤的十字架上落下來。
張雲清走過去，“過來你給我讀一讀。”
話還沒完，之前碰見的女子竟然又出現了，身邊還有一個女子，比她還要小幾歲，身形瘦小，烏黑的頭發挽了個髻，一根玉簪束好，饒是這樣樸素，也明豔動人，但此時卻杏眼睜圓，死死的盯著張雲清，咬牙道：“姐姐！我也想要那個宮燈！”
張雲清喝了酒，腦袋本來就不爽利，放在平常肯定是要圓滑的送給她，但是不知道為何今天就是憋了一股氣，偏偏要爭一爭。
“快讀！”
越旭一愣，看著兩個女子，還是讀了出來。
“千裏橫山雁陣連，猜一字。”
那紅衣女子蹙眉，看了一眼張雲清，隨即道：“是乘。”
本來都在猜謎的公子哥還有小姐們現在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幾個人，一聽見紅衣女子說出答案，連忙望向攤子老板，那老板一臉訕笑，剛準備說話。
張雲清挑眉，郎朗笑了一聲，“原諒則個，是秉！”
“快說呀！答案是哪個？”
“快點啊！老板！”
邊上的人都開始催促，甚至有人也開始思考謎底。
那老板不慌不忙的拿下宮燈。
越旭看了一眼，“那就是說，兩個人之中有一個贏了啊！”
有人附和道：“是的！要不然老板肯定不會取下來了！”
一直不停的有人催促老板，但那老板任的是淡定如山，一言不發。
“我看是那紅衣的小娘子說對了！”不知道何人忽然大聲嚷嚷道。
“你胡說，我覺得是另外一個小娘子！”
“你說什麽！”
那老板看人圍的越來越多，又見兩個人快到打起來，連忙擺擺手，“我現在開始宣布，是誰贏了！”
鐵算盤邪繞過來了，一臉笑意的看著兩人，越旭偷偷摸摸道：“你覺得誰贏了？”
鐵算盤做神秘狀，“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越旭噓了一聲，“不說就算了。”
那老板左看看紅衣女子，又看看張雲清。
張雲清眯著眼睛，胸有成竹，反觀那紅衣女子卻蹙著眉頭，愁眉不展。
那老板忽的走向紅衣女子，本來擰著臉的瘦小女子忽然綻開了笑容，搖著紅衣女子的胳膊道：“姐姐！我就知道你贏了！”
可話還沒有落音，老板急忙轉頭，就像張雲清這邊來，將金色宮燈遞到他手裏，並且道：“姑娘真是冰雪聰明！”
邊上有人開始噓，越旭聽見，轉身狠狠道：“閉嘴！”
人群中立馬就安靜了。
那紅衣女子艱難的笑了笑道：“姑娘真是才高三鬥，小女子甘拜下風。”
張雲清看著那瘦小女子仍是盯著自己，皺眉道：“客氣了，你說出來就知道你自己錯了，隻不過嬌慣著你妹妹才和我鬥，是我不如姑娘你。”
紅衣女子笑笑，正要說什麽，忽的臉色一變，急急忙忙扯著邊上瘦小女子就離開，連告別的話都沒有說。
張雲清不在意，贏了宮燈，心情好多了。
“雲清姐真厲害！”越旭趕緊過來拍馬屁。
鐵算盤冷哼，“小兒科的東西，本大爺動動手指頭就能搞定的事情。”
結果鐵算盤就被兩人奚落了一路，本是靠嘴吃飯的他，硬生生反駁了一個字，白白挨了兩個人一頓宰。
“鐵算盤，你也夠摳的！就請我們吃混沌！”越旭咬了一口小混沌，還在怪鐵算盤。
鐵算盤呼嚕的喝了口湯，也不理他，直叫好吃。
已經快子時了，街上不再熱鬧如前，三三兩兩的往回走。
越旭最先吃完，打了個飽嗝兒，鐵算盤笑他粗俗。
越旭作勢要揍他，鐵算盤趕緊道：“我們快點吃！趕緊回去了！要不然就麻煩了！”
誰知道越旭伸了個懶腰，“已經遲了。”
張雲清本來埋頭吃的正香，一聽越旭的話，趕緊回頭去看，隻見巷子口出現了兩個身影，踏著不大的步子往裏麵走。
近些，張雲清才發現是蕭遺和常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