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勾欄窯子?

渾渾噩噩的想了許多,張雲清竟然真的沉沉睡過去,再醒來的時候,竟然已經日上三竿,張雲清一睜開眼,就去尋找蕭遺的身影,身邊卻早已經空了。

收拾心情,又換了一身衣服。

張雲清才推開門。

“好奇怪!腰子哥不見了也不知道在哪裏偷懶!”

張雲清剛上船頭就聽見有人說話,是在說昨晚那個虯髯大漢失蹤的事情,張雲清的心立馬快速跳動起來,趕緊離開。

“雲清姐,過來吃飯!”

剛繞到船舷,就聽到越旭叫她,應了一聲,趕緊走到越旭身邊。

“怎麽了?臉色不好?還在因為昨天的事?”越旭一眼見看見了張雲清蒼白的臉色,擔心道。

張雲清搖搖頭,跟著越旭,低頭走進矮艙裏。

裏麵早已經坐了一屋子的人,不過都是他們的人,沒有任何一個水手。越旭帶張雲清做到段一針和鐵算盤邊上,邊上的桌子就是樂清他們。

張雲清掃了一眼,蕭遺坐在最上麵,低頭在和常玖說話,在自己進來的時候,抬眼看了一下,並沒有什麽表情。

還有本來已經放出來的林執衣也不在座,看來隻是試探自己所以放了會風。

“今天的鳥蛋湯不會被人搶了!”張雲清呼口氣。

越旭恨恨道:”今天絕不對叫任何一人欺辱你!”

張雲清感激的點點頭,這整個船上除了越旭,她不知道還有有誰會這般。

“等會就到銀山渡口了,我們終於可以下船逛會了,這正好是冬至,鐵定熱鬧著呢!”越旭扒了兩口飯,津津樂道今天的光景。

連清也轉過頭來,”聽說銀山渡口是在水上的呢!”

段一針也驚奇,“真的?是屋子造在水上嗎?”

張雲清好笑,“江南不都是這樣的嗎?”

連清張大嘴巴,“很多地方都是這樣的嗎?可是我們沒有見過!”

“走鏢這麽久也沒有去過江南?”張雲清拿了個包子。

“我們走鏢很少去南邊。”

張雲清疑惑,“杭州那邊應該也是這種臨水而築的屋子。”

樂青扒了口飯,見幾個人說的熱鬧,“我也沒見過,我們都是走陸路的,沒有走過水路,所以沒有見過。”

“我倒是見過幾次,在西南那邊。”越旭砸吧嘴。

張雲清微笑,“你倒是走的地方多,要是口才有鐵算盤那麽好,直接跟他混就好了。”

這句話說道鐵算盤心坎裏了,隻見他痛惜的搖頭,“隻怪我走的地方太少,常年在京城,嘴皮子磨破了也就那一點破事。”

眾人哈哈大笑,商量著怎麽玩耍。

下午的時候,終於能看見城鎮的影子了。

由東到西,便可見人影,兩邊人家炊煙,再近些,竟然還有一個不小的鎮子,聲音傳進眾人耳朵,都興奮不已。

張雲清和越旭等人在船頭眺望,段一針在後麵看著兩岸景色,忍不住一直拍手道好。

“段大夫最愛做這些文人的事,就像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士族一般。”越旭調笑。

段一針鬧了個臉紅。

張雲清見兩人比旁人熟識多了,越旭還為段一針撿鳥蛋,疑惑道:“你們之前是認識嗎?”

越旭點點頭,“是的,之前段大夫為我治過傷。”

“那真是巧了。”

“快看那邊!”忽然樂清大聲說話。

眾人忙看去,隻見一艘極其豪華寬大的船,停靠在渡口前麵,要不是樂清眼睛好,沒有一人看得見。

張雲清望了半天,也隻是迷迷糊糊的影子,“你怎麽瞧見的?那麽遠?”

樂清笑嘻嘻,“獨門功夫,絕不外傳。”

下午時間,船已經慢慢駛入小鎮裏,果不其然,兩岸俱是臨水而築的三層閣樓,家家開著窗戶,有小兒或者女子在窗戶前張望,河上小船徐徐,三兩壯漢喊著號子,從大船中間橫衝亂撞,卻沒有一點事。

鎮子更裏麵水流彎曲,巷子裏麵都是行船,再深一些,還能瞧見木橋。

鎮子中間有一座極大的橋,橫跨兩岸,但是卻用鐵欄杆堵住了,橋上麵還有牌匾,最右邊上用巨大的母版刻了字,差不多就是要朝廷的路引才能過去,而且橋前麵已經排了好些船了。

他們遠遠的落在了後麵,但那艘老遠就瞧見的豪華大船離他們不過幾丈遠。停泊在一棟閣樓邊上。那閣樓張燈結彩,花枝招展。越旭瞧著半天,嘻嘻笑道:“那鐵定是勾欄窯子。”

張雲清也在看那像是畫舫的船已經磨損的有些久了,大概也是經曆長途跋涉才來到這裏。

“今天可是冬至呢!”越旭托腮望著兩邊閣樓,朝著幾個女子擺擺手,羨慕的說道。

張雲清嗯了一聲,知道古時節日都會有燈會揮著花會,正好趕上了,心裏別提有多想去看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的心思,臉上掛著狡黠的笑容。

鐵算盤忽的一下子撲到兩人邊上,拍拍越旭的肩膀,”我剛剛套來一個消息,要不要聽?”

張雲清看了一眼鐵算盤,知道肯定沒有那麽簡單,“你想讓我們幹什麽?”

“這勞什子的破船已經好久了沒出去玩耍了!你們要出去可得帶我一個!”鐵算盤咬牙,似乎對這個破船已經厭煩了。

越旭眼睛轉了好幾圈,道:“我們要是走肯定得帶上你,要不然我一個男子和女子在一起,被誤會了怎麽成?你先說說你知道什麽消息了?”

鐵算盤回身看了一下,“蕭老板的確有路引,但是為了不被發現,肯定不會拿出來,而且按照這個通關速度,我們至少也要到明天才能通關,所以今晚,我們就好好的出去玩!”

越旭忙不迭地的點頭,“我之前就看見了樂清和連清已經上岸去買糧食了,果然是要歇一夜的。”

張雲清有些疑惑,但又貪戀岸上熱鬧,“不過現在就是爭分奪秒,哪會那麽容易就歇一夜。”

鐵算盤聽了,連忙拍拍胸脯道:“要是不歇一夜,我鐵算盤的招牌都送給你!”

張雲清挑眉,看來這下是真的歇一夜了,回身看見蕭遺一身青衣,雙手附於身後,也不知道何時出來的,就站在船艙門口,望著那艘畫舫沉思著什麽。

張雲清趕緊咳嗽兩聲,鐵算盤和越旭聊得火熱朝天,一回神,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越旭咳嗽兩聲,鐵算盤張嘴,也準備咳嗽幾聲,誰知道蕭遺忽然轉身,望向他們三人,鐵算盤的咳嗽生生堵在喉嚨裏麵,出不來。

但是蕭遺並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便轉身離去。

“被聽見就慘了!”越旭有些後怕。

張雲清蹙眉,恐怕已經聽見了。

天色緩緩暗下來,街上的人不減反增,街頭巷尾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更有彩燈張結,沿著兩邊的閣樓,一路到最前麵,像是兩隻火龍一般。

巷子裏麵更加熱鬧,高處係滿絲帶紅繩,每隔一點便掛上宮燈。

越旭看見燈亮起來,就趴在船頭,興奮的喊道:“啊啊啊啊!燈會開始了!”

鐵算盤也在一邊,托腮歎氣,還時不時回身望。

張雲清也歎氣,回身就是李程一和許節在來回走動,應該是蕭遺怕人多有什麽亂子。

更怕的是林執衣在這鎮子抓著機會逃匿,所以相比在河上的寬鬆,蕭遺在這鎮子上更加警戒了。

不過看著船到岸的距離不過幾米遠,張雲清也皺眉,要是生了什麽事端,也是可以逃跑的。

“算了!去喝酒!”鐵算盤忽的站直身子。

越旭不明就裏,眨巴著眼睛,“為何?”

鐵算盤向兩個人使了眼色,“別看了,看著一起去不了,下去找連清他們喝酒去!”

張雲清醒悟過來,連忙附和,“走吧!大冷天的你也凍得慌!”

越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沒就被兩個人推進船艙。

鐵算盤的嘴皮子及其利索,三兩下就把上次的人拾竄起來,沒一會都圍在艙裏大眼瞪小眼。

連清打了個哈欠,“我去做幾個菜吧!”

樂清和李青相視一眼,“我們去找酒來。”

鐵算盤啊了一聲,“我和你們一起去!”

張雲清朝越旭擠了三次眼睛之後,越旭終於點頭道:“我在這裏張羅好桌椅,雲清姐去給連清打下手!”

連清已經轉過去的身子,又轉回來,“不要!”

幾個人很快就張羅好,又擠在一起對飲,鐵算盤一腳站在椅子上,對著樂清連清就灌酒,李青看清,覺得不能輸了下風,也杠上了鐵算盤。

越旭打了幾個飽嗝兒,指著外頭說:“其他幾個人,我去拉他們進來喝酒!”

張雲清本來隻是奔著喝暈他們幾個的目的,自己去先暈了,但還是站起來拍拍越旭肩膀,“組織看好你!快去!”

越旭點頭,“我省的!”

張雲清覺得外麵幾個黑麵神鐵定是拉不進來的,可還沒等一杯酒下肚,就聽見越旭的聲音了。

“來來來!讓個位子!路大俠!許大俠還有李大俠!都來了!”

張雲清迷蒙了一會,驚訝的不行,轉頭果真看見三個人揣著刀子看著裏麵。

鐵算盤跑的最勤快,一把拉下幾個人,倒滿酒就遞上去。

李程一的臉有些僵硬,但還是接過來杯子,一飲而盡。

許節半天沒有動彈,望了望外麵。

鐵算盤唔了一聲,“這都是冬至了,再要緊也得喝杯酒,來年不要凍著。”

張雲清膽小,不敢上去,越旭也是膽大,拍拍許節肩膀。

許節看向鐵算盤,輕輕道:“好吧!謝劉兄關照。”

鐵算盤臉色變了變,但很快恢複常態。

許節喝完,路淩寒也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第二杯就容易多了。

酒過三巡,張雲清摟著李程一肩膀,“兄弟!以前有啥對不住的!我今天在這裏給你陪個不是了!別多怪兄弟我啊!”

李程一臉色紅呼呼的,也是喝多了,平時不苟言笑的臉也有一些鬆動,眯著眼睛道:“都不是事!哪有同女人有什麽隔夜仇!而且張姑娘更是女中豪傑!甚是爽快!我不會記仇的!”

說完兩人哈哈大笑,對飲數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