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衝突
那虯髯大漢哈哈大笑，“我們這粗人哪是什麽好漢，隻是在前頭，聞見香味，見你們在這裏吃酒，忍不住想來討一杯。”
林執衣尷尬，這小桌子不過能坐下四人，根本擠下來他們四五個人，隻好道：“這地方甚小，不如讓廚子再熬一鍋湯，拿點酒來，我們去換個大的地方，怎麽樣？”
那虯髯回身看了後麵的人一眼，隨即全部哄堂大笑，“可是我們偏好這邊風光呀！小兄弟！”
此話一出，三人對視一眼，覺得不對勁，張雲清和越旭站起來，越旭問道：“那你們想怎樣？”
“我們是不想怎樣！隻是覺得這鍋湯，這酒都香的不得了！我們幾個弟兄也想嚐一嚐，但是不想換地方！”虯髯大漢還在笑，齜著的牙焦黃。
張雲清皺眉，不想生事，看了林執衣一眼，“我們走吧！讓他們也喝湯吃酒。”
越旭了然，點點頭，就繞過水手，林執衣和張雲清隨後跟上。
但張雲清剛走到虯髯大漢麵前，那虯髯大漢突然往前一橫，擋住張雲清去路，隔絕了林執衣。
張雲清心裏咯噔，怕是這個人想要惹事了，咬牙道：“你要做什麽？”
虯髯大漢齜牙咧嘴，一口黃牙湊到張雲清臉上，舔著臉道：“小美人，你想要我做什麽？”
張雲清登時臉就垮下來，冷冷道：“讓開！”
越旭也發覺了不對勁，趕緊轉回來，“雲清姐！”
林執衣趕緊攔住，“不要衝動。”
越旭頓住，便向那虯髯大漢道：“你想幹什麽？放開雲清姐！”
“我不想做什麽啊！隻是幾個男人吃酒多無趣，當然要叫個小娘子來助助興！是不是呀？兄弟們？”虯髯大漢挑釁，滿臉的橫肉抖了兩下。
這話還沒落音，後麵就有一個身壯如牛，皮膚漆黑的男人上來，瞧著張雲清笑的色眯眯，伸手抓住張雲清的纖細手腕。
嘴裏還不幹不淨，“喲吼！皮嫩膚滑，大夥有福了！”
張雲清看見自己被捉住，臉都白了，掙脫了兩下，卻不得脫困，那壯漢的力氣也是極大的。張雲清生下來這麽多年，什麽人沒見過，但是就沒有見過這種蠻橫不講理的匪盜，頓時就慌了，不知怎麽辦才好，心裏盼著蕭遺來救自己。
“放開！！！”越旭上前，就要出手。
誰知道林執衣一下子躍到前方，“別動手，有話好好說！”
越旭咬牙，“這都欺負到雲清姐身上了了，有什麽好說的！”
林執衣皺眉，“不要惹事，現在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你們還有我，最好不要衝動，動口能解決的事情，就不要動手。”
張雲清一愣，這林執衣雖然說的有理，眾人現在是隱秘出行，但是這艘船是蕭遺找的，怎麽會有這些不講道理的水手，是故意的還是什麽？
張雲清看了一眼林執衣，隻見他不慌不忙，甚至遊刃有餘，心裏總覺得怪怪的，然後看著在自己手腕上的鹹豬手，心裏作惡，連忙又掙了幾下，沒想到那壯漢可能沒有注意，給張雲清掙開了。
但壯漢手腳利落，反手又是一下，扯住張雲清的衣袖，伸手就想摸臉。
張雲清眼見那肥手往自己不算嬌嫩的臉上來，嚇得六神無主，身體哆嗦著就要躲，使勁往後一退，卻硬生生扯爛了衣袖，發出刺耳的聲音。
越旭看不下去，伸手想去拽張雲清，那虯髯大漢見了，一個側身擋住。
“力氣還挺大！”壯漢嘻嘻笑，嘴裏還胡言亂語道：“今晚兄弟們有福了，一個一個別急的跟猴兒一樣！”
張雲清慌亂的後退，不想被抓住，眼睛看向越旭，隻求他能來救自己。
越旭咬牙，右手成掌就要攻擊，林執衣卻趕緊按住他，大喊道：“這位大哥！她是我們隨身女眷，也是你們客人，這樣冒犯不好吧！回頭傳到船老大耳朵裏，怕會斷了您的財路，您說是不是啊？”
那虯髯大漢聽見，頓了頓，回身道：“你威脅我？”
林執衣笑笑，“哪敢～”
本來想要非禮的漆黑壯漢似乎也有一點動搖，輕輕道：“腰子哥！怎麽辦？”
虯髯大漢本來是殺豬的，後來做了匪盜，都喊他腰子哥，橫行鄉裏頗有一段時間，隻是後來新皇上位，大肆逮捕，失了營生，才和兄弟們上了船，開始做跑船的生計。
可是虯髯大漢絲毫不怕，也不把所謂的船老大放在心上，“這船上誰還能斷我財路，別管這異邦人，逮了小娘子，我們今晚好好樂嗬樂嗬。”
張雲清心裏看著幾個水手作惡，又心急林執衣阻止越旭來救自己，那蕭遺也不知道在哪裏躲著，深呼吸好幾下，強裝鎮定道：“這位大哥，你說的當然是對的了！隻是斷不了以後的財路，恐怕也會斷了您這一段時間的財路，我本就是內裏女眷，因為艙裏沉悶，才出來拋頭露麵，我家人都是守禮之人，若是知道這個情況，定不會饒過你，你要麽是殺了我們拋水裏，之後被官府追殺，要麽就是我們和和氣氣走完剩下的路，我也不會向家父稟明，給各位留一個麵子，否則……”
虯髯大漢眼睛一橫，看向張雲清，“你這個婦道人家！這裏什麽時候輪得到你說話！閉嘴！”
張雲清勾唇，知道自己是正好說到這個人的痛處，正要再講，就見那皮膚漆黑的壯漢，皺眉道：“腰子哥，這個婆娘說的也有道理，那個客人出手大方，想必也是一方富豪，家裏也是有權有勢的人，我們不要衝動，要不然又被拿群官兵給追到就麻煩了！”
腰子哥臉色一沉，半天不說話，可能是覺得掃了威風，竟然不顧別人勸導，一下子撲倒張雲清麵前。
張雲清嚇了一大跳，忍不住叫出聲來，順著船舷退了好幾步，跌跌撞撞，磕到桌子角，也沒來的及顧忌，一雙眼睛望著越旭。
一夥人已經鬧得有些時間了，肯定傳進艙裏麵了，但是蕭遺和其他人一直在裏間不出來，心裏有些委屈，咬牙道：“你要碰我一下，我定讓你後悔終身！！！”
越旭看張雲清泫然欲泣，心急如焚，撇開林執衣，一個跨步走上去，伸手就想打人。
後邊三四個水手見了立即吵吵嚷嚷的喊道腰子哥小心，也虎視眈眈的圍過去，將越旭圍在中間。
本來兩夥人僵在那裏，誰也不敢先動，忽然一聲暴喝。
“都在做什麽！？”
張雲清本來已經被逼的無路可退，再退隻怕跳進水裏了，聽見有人大喊，心裏一喜，趕緊伸頭去看，卻是常玖和連清，剛剛大吼的是常玖。
越旭回身也瞧見了，幾個水手本來隻是仗勢欺人，現在他們的人來慢慢來了，都慫了，甚至有人想走。
張雲清也不怕了，劈手打掉腰子哥的胳膊，三步並兩步的跑到常玖邊上，抓著常玖的胳膊，半天才緩過來。
“常大哥！”
越旭也放鬆下來，伸手撥開麵前的水手，看了一眼林執衣，也走到常玖邊上。
“出什麽事情了？”常玖有寫擔心的問道。
張雲清環顧幾個水手，都沒有什麽好臉色，尤其是那個腰子哥還死死的盯著自己，隻好道：“沒事，大家在這裏吃酒，幾位大哥聞見香味，也想來討一杯，隻是說了幾句話。”
連清瞧見張雲清麵上不好看，但又怕常玖發作，心知常玖最見不得女人受委屈，連忙道：“眾位水手兄弟，我家主人知道，天寒水凍，大家都不好受，也是有緣同乘一艘船，不想壞了氣氛，我們在前麵設了兩桌酒菜，特地請眾位去吃。”
那幾個水手一聽又有熱菜，趕忙道謝，相互扯著就往前麵去。
但是那個腰子哥卻沒有動彈，站在原地，好久不說話。
常玖看了一眼那腰子哥，沒有說話，後來看向林執衣，緩緩道：“主人讓林公子回去。”
張雲清聽到常玖這句話，心裏不知道為何有些泛苦，鼻頭一酸，眼裏便蒙上一層霧氣，又怕被人看見，隻好轉身往前麵船頭。
常玖楞了一下，跟上去，“怎麽了？”
越旭也跟上來，“常大哥！你別跟了，雲清姐被欺負了，現在心裏肯定很難受。”
常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不是更要去安慰嗎？”
越旭齜牙咧嘴，“那也不是我們去安慰呀！常大哥你這個木頭！”
常玖撓撓後腦勺，還是不明白，既然不用自己去，就不去了，撇頭看見林執衣還在那裏，皺眉道：“林公子。”
林執衣揮揮衣袖，“來了！”
越旭看見林執衣的模樣，好不生氣，冷哼道：“這個林執衣肯定有問題，剛才一直攔著我不讓我去救雲清姐！常大哥你要看好他，要不然整出什麽幺蛾子，我們就白費力氣了！”
常玖點頭，心裏有了計較。
張雲清已經快步走到前麵了，忽然後麵有腳步聲傳來，聲勢囂張，張雲清沒有回頭看，忽然那腳步聲一下子竄過來，然後狠狠的推搡了自己一下，隻留下冷冷一句話，“你給我小心點！！！”
張雲清心裏疑惑，揉著胳膊想罵娘，抬頭就看見那個腰子哥走在前麵，側著臉，笑的凶狠。
張雲清頓了一下，憋住髒話，緩緩走過去，看見前麵船頭果然設了兩桌酒菜，已經有好些水手在那裏推杯換盞，也沒有興趣去湊熱鬧，隻是掀了簾子，往自己的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