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以色侍人

蕭遺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張雲清一動不動,垂著的脖子都已經僵住了,但是她不敢抬頭,這種感覺像是小時候被老師逮到作弊一樣,他們已經看穿一切,隻剩自己害怕的焦躁不安的站在原地。

“我知道了。”

半晌,張雲清才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似乎說出這話已經用了最大的力氣。

蕭遺冷笑,緩緩走遠。

張雲清好久在動了動,冷汗已經侵濕了她的後背,沒來由的,覺得頭上的發髻異常沉重,身上也乏力的緊,整個人已經被嚇得三魂沒了七魄。

等到晚間的時候,張雲清還在想著白天的事情,她怕蕭遺,也喜歡和蕭遺說話,張雲清翻個身子,捂著胸口,她害怕和蕭遺再次對峙,就像是窒息一般,可能是惜命的緊,又或者是別的。

因為等著夜裏的出行,張雲清沒有脫衣,和衣躺在炕上,想著以後怎麽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她不相信她什麽都不做,乖乖的聽蕭遺的話就能活命。

以色侍人,不是長久之計。

她要逃!

張雲清枕著臂彎,瞧著外麵,好半晌,才翻了個身,聽見外麵有人聲,連忙起來。

一屋子的涼氣凍的她後退好幾步。

“起來!走!”

張雲清抱臂整跺腳禦寒。

房門忽的被人大力推開,門前是白日裏凶神惡煞的李程一,一臉陰沉的看著張雲清。

張雲清看看被推出門軸心的門框,半天道:“你這推壞了要賠的。”

李程一麵無表情。

張雲清臉上羞澀,“我覺得我還是很幽默的。”

李程一不說話,轉身。

張雲清咬牙,心裏矛盾的很,掂起包裹,就跟上去。

出門就見眾人已經悄聲無息的準備好了,全部整裝待發。

蕭遺騎著高頭大馬,在最前麵,還是帶著那張俊朗的假臉,張雲清都分不清到底第一次見他的模樣是真的,還是這張假臉才是真的。

李程一回頭看張雲清停下來,眉頭深鎖。

張雲清趕緊上了後麵的馬車,一跳簾子發現裏麵沒有一個人。

車行了很久,張雲清還是睡不著,如若不是今日自己越界,她也不會知道這裏沒有任何一個人在乎她的命。

想了一會,張雲清挑起窗簾往外麵看看,見李程一騎著馬不緊不慢的在馬車邊上,撲通跳的心涼了七八分。

“快到了!都注意著招子。”

張雲清打了個哈欠,托著腦袋,聽見外麵有聲響,注意聽了一會。

“還有一裏地,把他弄出來。”蕭遺的聲音。

話剛落音,張雲清眼前的簾子就被人掀開。

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盯著自己,不禁冷汗直冒。

“小姑娘?上次給你的東西可好用?”

張雲清聽出是糊塗怪,但卻不明白什麽意思。

“你說什麽?”

糊塗怪嘻嘻笑出聲來,忽然湊近。

張雲清還想說話,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常玖站在邊上,有些擔心,問道:“不會有事吧?”

糊塗怪轉身,擺擺手,“沒事,就交給你了,我們也要蒙眼嗎?”

常玖搖頭,望了一眼馬車裏,“什麽時候能醒?”

“大概明天早上。”

連清本在下麵,看見常玖的臉色,上去聞了聞,皺眉,卻不說話。

蕭遺其實早就瞅見了,隻是催促眾人繼續。

“周圍有無聲息?”

樂清在最前麵,聽見蕭遺問話,“沒有。”

接著又道:“碼頭有人,不多,風向西南,水速尚可。”

蕭遺點頭,輕輕呼和一聲。

眾人趕馬上前。

張雲清被扶在常玖馬背上,看連清湊上來,疑問道:“怎麽了?”

連清囁嚅,“有麝香的味道。”

“什麽麝香?”

連清臉紅,別過頭去,“男女歡好,以此助情。”

常玖也愣一下,臉紅道:“不要與旁人說。”

連清點頭,趕馬往前。

張雲清醒來的時候,又是一派好風光,狠狠罵了一頓蕭遺才算解氣,也不知道有沒有後遺症。

自己一人在一個房間裏,雖然不大,但是看左右擺件,和鏢局的房間並無差別。

不同的是,外麵水聲漫漫,還有三兩鳥鳴。

張雲清站起來,捋清楚情況,深深覺得,一定要逃。

湊近窗戶,張雲清瞧見船舷上站了個人,不用回頭,她都猜的出來那是李程一。

如此明顯,張雲清也不蠢,知道自己被監視軟禁起來。

要逃就變得更難了。

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麽?

隻是因為偷聽段一針說話?

正思量著,恍惚聽見蕭遺的聲音,“他醒了嗎?”

“早醒了,要酒喝。”李程一回答,中規中矩。

“你讓段大夫看看,沒有問題,就給他。”

張雲清轉眼看見蕭遺走近李程一,站在船舷上。

“他要出來透風怎麽辦?”

蕭遺冷聲道:“旱鴨子,除非死,否則逃不了。”

李程一點頭。

忽的邊上傳來有人敲門的聲音,很大。

“蕭老板這話說的太滿了,不怕我真的逃了!還有你這個黑麵神快放老子出來!”

是個陌生的聲音,但是張雲清覺得耳熟。

蕭遺淺淺一笑,“讓他出來罷!”

“是。”說著李程一走到邊上。

張雲清聽見鎖鏈的聲音和門哐當的聲音。

“終於見到太陽了!喂!黑麵神!給老子拿酒來!”

李程一不動,看了一眼蕭遺。

蕭遺沒有說話,而是忽然眼睛一轉,直直的看向張雲清躲著的窗戶。

張雲清連忙縮頭。

“我這剛好有人可以伺候你。”蕭遺滿是戲謔。

“哦,倒是何人?我來瞧瞧?”

張雲清咽了口唾沫,聽見腳步聲,一個箭步,衝上去,就開始扒拉門,但是她的門沒有鎖,一下就被扳開了。

蕭遺就站在門口,一臉冷笑。

張雲清抬頭,“有何貴幹?”

蕭遺冷臉,“出來。”

張雲清有些懼怕,後退一步,“我暈船,不想出去。”

蕭遺唔了一聲,“無事,我們在水上要過三十天,你要是不願意出來,我就讓人給你加吧鎖,好好的歇息。”

張雲清看了一眼蕭遺,連忙低頭,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出了房間,便是船頭,碧水藍天,還有鳥兒歇在船頭,兩岸青山,蔥蔥鬱鬱。

船前麵有幾個人在說話,聲音很小,轉到邊上船舷。便能看見李程一了,一瞧見邊上站著的男人,張雲清心裏猛一震,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