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一切如夢幻泡影
兩人對著山河大地，日月星辰，舉手盟誓，以天地為鑒，結為夫婦。
慧靜的心忽然有些痛，他喊著蘇幻雪的名字，可是裏麵的人卻置若罔聞，他的麵前就像是隔著一個屏障，將他與裏麵的世界分隔開來。
慧靜冷靜下來思考著這種情況，為什麽他進了幻境，卻又不能與幻境中的人相見相觸呢？這是不符合原理的。
能夠控製幻境裏事態發展的隻有蘇幻雪本人，而能夠布下結界，將進入幻境的人阻擋在外的人，也是幻雪。
不，不對，還有一個人，慧靜努力的回憶著腦海裏關於幻境製造的資料，終於恍然大悟。
“幻雪…”慧靜拍打著結界，他的內心焦急萬分：“幻雪，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你快醒醒吧，你難道真的要永遠被留在這幻境裏嗎？”
結界裏的兩人心無旁騖的拜了天地，好像是真的聽不見結界外的聲音。
眼見兩人就要進入洞房，慧靜的眼底被暈染上了一層濃烈的哀傷，這種哀傷似乎感染了結界內的人，隻見一身紅衣的女子頓住了腳步，身影微微搖晃。
“幻雪，你聽我一句行不行？你會萬劫不複的。”慧靜的眉宇已經寫成了川字。
這個幻境，不止是對於蘇幻雪萬劫不複，對這個三界也許都是一種災劫。
慧靜看著蘇幻雪纖細的背影，如墨的黑發垂在腰際，隨風而動。
隻見蘇幻雪緩緩的轉身，眼睛看著結界外的慧靜，久久佇立，歎了口氣，紅唇輕啟。
慧靜終於聽到了自結界裏麵傳來的聲音，這個久違的聲音，卻讓人聽著如此絕望。
隻聽見女子的聲音，哀如冰霜：“我知道他是虛幻的你，但是我甘願。你請回吧。”
結界裏一身紅衣的男子也回頭看了慧靜一眼，唇角揚起一抹勝利的笑，邪如妖媚。
他無聲的唇語說道：“你輸了。過了今夜，她就是屬於我的了。”
慧靜的眼神瞬間變得暗淡無光，死死的盯著對麵那個頂著自己容顏的人，他就是控製整個幻境的幻主。
慧靜伸出白皙的手，手掌朝上，右手在手掌上畫了一個咒，隻見手心泛著奇異的金色光芒，一朵小小的金蓮從掌中浮出來。
金蓮一出，以極快的速度直擊蘇幻雪，太虛玉好像感知到了金蓮的氣息，早已蘇醒，大放光明與其交匯。二者光芒一交融，慧靜麵前的結界就倏然打開。
而蘇幻雪在這一陣光芒交匯中已然無力的倒下，慧靜大步流星的走向蘇幻雪，將她抱在懷裏，與假慧靜隔著六七步距離。
“不錯，凡夫一個，竟然能夠隨意進入他人的幻境，還能破了我的結界。你當真隻是一介凡夫？”
“你果然是幻主？你的目的是太虛玉吧？我是不是凡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我必須帶走。”
火藥味正濃，被慧靜稱為幻主的男子邪魅一笑，硬生生的將這火藥味化解，這種人畜無害的笑怎麽也無法讓人將他與魔聯係在一起。
“算你有眼力，能看穿我的身份。我是這三界一切禪修者的克星—墨染，也就是你所說的幻主。不過你想帶走她，還是得先問問她願意不願意。”
墨染手一抬，一身紅色喜服被退換成白色的衣衫，隻是容顏依舊未變，還是那張和慧靜一樣的臉，唯一不同的是墨染的眉心有一點朱砂。
慧靜疑惑的看著墨染，不明白為什麽墨染的原本麵貌竟和自己一模一樣，對眼前這個幻主他有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可是記憶裏卻完全搜索不出關於他的一切。
“你不用看著我，你第一次進入幻境我就看見你了，與我長得一樣的人，本幻主也是第一次見。”墨染一臉嫌棄，仿佛這世間就不該有人與他一樣，這是對他的侵犯與侮辱。
清風夾雜著藍色的花朵揚起他垂在胸前的長發，衣袂飄飄，廣袖翻飛，在月光的照耀下，仙氣凜然。
但是他既不是仙也不是妖，既非佛也非人，他是存在於佛與魔之間的一縷天魂，他隻是存在而已。現不現相，做佛或是做魔，均取決於這三界的正邪較量。
三界若邪不勝正，那他就是禪修者的考官，反之他就是助紂為虐的魔王。
蘇幻雪蘇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有兩個慧靜正在對峙，一個是清淨無染的和尚，一個是如玉公子。慧靜手上浮著金蓮，不斷的散發著金色的光芒，蓄勢待發。
“你…”蘇幻雪抬頭望了一下慧靜，欲言又止。
她一開始確實沉浸幻境之中，以為一切都是真實，但是有一天，太虛玉突然發出異光，她突然想起了臨行前慧靜交待過的，幻境裏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是，她太喜歡那樣的慧靜了，有血有肉，會笑，會生氣，也會和她開玩笑，說些動人的話。
即使她很清楚，眼前這個人是虛幻的，這一切隻是她的心魔，是她幻想出來的慧靜，可是至少這樣，她能在這空間裏擁有著他，就算永墮閻羅，她也甘之如飴。
他們終於就要結為夫妻了，他再也不是無情無欲的和尚，而是一個有著七情六欲的傾城公子，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成為他的妻，就這樣廝守一生。
可是，他還是來了。
蘇幻雪的心都在滴血，在真的慧靜麵前，這個虛幻的慧靜顯得那麽的荒謬可笑，也顯得她是那麽的卑微，那麽的荒唐。
“幻雪，如果我告訴你，他並不是我，連虛幻的我都不是。你還要跟他成親，永遠留在這裏，為之墮落地獄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連虛幻的你都不是？”蘇幻雪看向那個衣袂翩然的白衣慧靜，他還是一貫的溫柔，眼帶笑意，隻是眉間多了點朱砂。
那顆忽然多長來的朱砂，為他更是添了一筆妖冶與魅惑，這樣溫潤如玉的公子，就是與她相知相依的人嗎？
“如果他隻是你的幻境現出的，那麽真的我出現了，他就應該消失，或者從你清醒過來的那一刻他就應該消失，你就會從幻境出來。但是…他不但沒有消失，反而同你一起在這幻境裏經曆幾番春秋。你難道沒有發現異常？”
蘇幻雪猛然明白過來，她早已清醒過來，可是，虛幻的慧靜卻並沒有消失。
如果他不是慧靜的幻相，那麽他是誰？為什麽和慧靜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