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芝山派
自太祖以來，士農工商階級森嚴。
商賈為人所不齒，身份可用低微來形容。
可還有一句老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商賈身份雖微，手中卻有大把銀錢，真正的日子，卻比農工士族要好了不止一點。
更別說曆來還有捐官，可以讓商賈迅速實現階級跨越。
也正是因此，雖說曆代朝政有意壓製商賈之道，可實際上，民間商賈掌握著大量的資源。
其中，也包括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
嶽家曆代經商，在這饒州城也算老門老戶了。
如今雖被文家壓了風頭，可他嶽老爺的門路還是有的。
大冚村一案雖明顯被壓下，但如嶽老爺這等人物，多少知道些內情。
這也是秦鵠肯來嶽家的原因之一。
說不得，就能從嶽老爺這得到大冚村一案的重要線索……
“伯父，您的意思小侄明白。”
麵對嶽老爺的勸說，秦鵠隻笑道：“可小侄行走江湖，為的就是心中一口不平之氣。如今大冚村還有一位苦主，正等著小侄的消息，小侄不能坐視不管。”
“可你們區區幾人，如何成事？隻會惹來殺身之禍罷了……”嶽老爺連連搖頭。
秦鵠又笑：“這就是伯父小看我們了。”
“不錯！”秦鵠剛說完，嶽小靈就站了起來，激動道：“爹，秦哥哥他們可是二品高手！你知道那是什麽概念麽？芝山派的掌門也不過是二品而已，而且秦哥哥他們還這麽年輕……”
嶽老爺臉色一板，教訓道：“我就不該隨了你的意，去讓你學什麽拳腳！你瞧瞧你現在，哪還有點姑娘家該有的樣子！”
“哼！”嶽小靈悶悶不樂的坐下了。
不過經她這麽一說，嶽老爺倒是對秦鵠等人的實力有了個粗淺的認知。
二品如何厲害他不曉得。
可芝山派掌門他是知道的，那在饒州城是被傳成活神仙般的人物。
嶽小靈許給的那個文家幼子，就一直以成為芝山派掌門親傳為榮。
可見其厲害之處。
如此說來，秦鵠這行人還真是猛龍過江。
但……
嶽老爺仍有顧慮，就聽秦鵠再道：“伯父放心，我們雖有一腔熱血，卻也不是什麽愣頭青。真到大禍臨頭的時候，我們自然會走。想必以我等的武功，這饒州府……還沒人留得住我們！”
此話中的自信，那是絲毫作不得虛。
畢竟這還真不是秦鵠自吹。
除非是落入陷阱遭到圍困，否則就是全城兵衛齊出，他三人也大可以登高而去，尋常二品也未必攔得住。
隻是真落到那種地步，就算出了饒州府也同樣寸步難行，這就不是秦鵠會說的了。
“而且嶽老爺你放心。”秦鵠左右看了眼，見廳中隻有他們幾人，方才道：“今晚您說的話，除了在這廳裏的人，不會再有任何人知道。”
“哎，罷了……”
嶽老爺終是一歎，苦笑道：“年輕人有些執念，也不算壞事。不過這事我其實知道的也不算太多，隻是曉得一些瑣碎，可能與大冚村一案有關。”
秦鵠忙道：“還請伯父告知！”
“你……可知道芝山派？”
芝山派，在饒州府是首屈一指的江湖門派。
而相比柳劍門那類將駐地直接放在城內的門派來說，芝山派往日的行事作風，不可謂不低調。
平常時候，弟子輕易不下山不說。曾有某位好武的大人物請芝山派掌門來饒州城吃酒，也被斷然回絕。
據說除了在芝山派，幾乎見不到那位掌門的蹤影，與這花花俗世徹底絕緣，是一位真正的隱士高人。
當然，在秦鵠看來，這離隱士可還差遠了。
那個教導了他數年的風陵子，或許才稱得上隱士二字……
“芝山派這些年愈發壯大，所吸納的弟子，也開始從貧寒孤兒，變作商賈子弟……”
嶽老爺侃侃而談，一連說了許多，卻也沒到重點。
直等兩女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他才話鋒一轉，道：“近年來，芝山派弟子增多，門中住所愈發擁擠。所以，芝山派常有擴建之舉。”
“今年早些時候，芝山派又擴建了一個演武堂，在我這也采購了些許材料，故而我有所關注……”
“隻是奇怪的是，這往年芝山派擴建倉庫、住房，都沒出過什麽事情。可今年建個演武堂，卻已經死了二十幾個人。”
“據說是山石陷落被砸死的，可有回來的工人說，在建的演武堂地勢平坦，並沒有什麽山石……”
話到此處，嶽老爺欲言又止。
瞧了眼秦鵠，又裝作什麽也沒說般端起酒杯。
如此作態，已經能夠說明問題。
芝山派所建的這個演武堂，大有名堂啊……
“這能證明什麽？”一旁聽了許久的嶽小靈不耐煩道：“爹爹，你肯定還有更重要的線索沒說出來，你就告訴秦哥哥嘛，哎呀爹爹~~~”
甜膩的聲音讓秦鵠都感到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一向習慣了女兒任性調皮的嶽老爺又如何受得了。
他苦哈哈道：“我已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秦公子，你看……”
說來也是好笑。
他這個當爹的，竟還要向秦鵠這個外人求助。
可沒辦法，誰讓嶽小靈聽秦鵠的話呢？
“嶽小姐，你就別為難伯父了。伯父能告訴我這些，在下已經感激不盡。”
這倒也不是客套話，畢竟人家本就不虧欠你什麽。
無故告訴你這麽多已經是情意。
再多說點，人家自己搞不好也要惹火上身，秦鵠反而良心不安。
而秦鵠這麽一說，嶽小靈也果然不鬧了，乖乖坐下繼續給秦鵠添酒。
看著這一幕，嶽老爺滿心惆悵。
可再將目光落到秦鵠身上，他又有了別的想法。
說真的，秦鵠長得是真不錯。
且因為是在長輩麵前，他舉止談吐都沒有往日那般隨意。
幼時在錦衣衛內養出的氣質，就更談不上什麽江湖遊俠了。
隻初見，忽略了那身江湖客常見的輕裝打扮，活脫脫就是個出身名門的公子哥。
如此少年，誰見了也得道一聲歡喜。
嶽老爺，不外如此……
心念一動，嶽老爺某種衝動就越來越壓不住。
終是趁著氣氛冷寂前開口詢問起來。
“秦公子，不知你可有心儀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