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人未至,禮先到

一早,陳輕輕正打算出門,墨連城恰好就站在門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來了也不敲門?不過我今天沒空陪你聊天。”

“是為了伯父伯母店鋪的事,就跟我來。”

墨連城一改往日溫潤如玉的形象,讓陳輕輕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決定跟上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長安城中府邸眾多,陳輕輕今天算是頭一回跨進來。

好奇地打量著周圍,雖然過去了一年多,但總有種不現實感,尤其是當真的牢籠出現在她眼前,這種感覺尤其強烈。

“這是規矩,蒙上眼睛,我帶你進去。”

陳輕輕沒多問直接蒙上眼睛,一隻溫厚的大手輕柔捏住她的,引領方向。

認真算起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牽手。

陳輕輕有些挫敗,好不容易心動一次,沒想到會是以這種結果收場,不如多摸兩下過過癮,也不算吃虧!

墨連城原本收斂心神心無旁騖領路,不妨手掌心被指甲輕輕來回刮蹭,耳骨泛起一陣熱度,可又不想鬆開,任由陳輕輕斷斷續續的小動作帶來的甜蜜折磨。

一旁的黑五心內無語,自家主子吃人家姑娘豆腐不要太明顯,表裏不一莫過於此。

陳輕輕隻覺得走了很久很久,墨連城才發話可以摘了。

牢裏火光並不刺眼,陳輕輕微微眯眼適應了一會兒,見到兩名略顯憔悴的老人家不解地看向墨連城。

“認識一下,這兩位分別是相國府的旁支,這位是陳姑娘,經營那兩家鋪子主人的女兒。”

“我警告你,相爺要是知道你膽敢把我們抓起來,一定要會給你好看的!你不過是朝廷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官,在這兒逞什麽英雄?”

“不就兩個鋪子嘛,值幾個錢?等老子出去了,你們一個也別想好過。至於你,看著還有點姿色,小爺我就勉為其難納你為第十房小妾,你就感恩戴德地哭去吧!”

這還是陳輕輕第二次直麵這個時代的黑暗一麵,無比直接。

墨連城視線落在揚言要納陳輕輕做妾的人身上,似乎是在掂量從哪兒下手,許久才收回帶著涼意的眼神。

“你不會是帶我來聽他們罵人的吧?”

陳輕輕手開始癢癢了,恨不得迎麵給他們來上一拳頭。

墨連城的目的當然沒有這麽單純,“我想,伯父伯母的鋪子蒸蒸日上,來往的人眾多,不如趁此機會重新換個更大,位置更好的鋪子如何?而且,價格很低,敢問陳姑娘要不要?”

陳輕輕當然要!

“合適嗎?”

“合適,非常合適,今早這兩戶人家因朝中糧餉私吞案被抄家,名下有幾間不錯的店鋪,陳姑娘可賒賬先拿走,事後再派人送來銀錢,價格你定。”

有人歡喜有人憂。

方才還在耀武揚威,訴說著家室厲害,恨不得當場要他們跪下舔腳的兩人,在聽到此番言論過後,不敢置信地哀嚎出聲。

甚至還想撲上來穿過欄杆抓撓兩人,被黑五一鞭子打了回去,到底哭嚎不止。

看著他們這麽慘,陳輕輕心裏那口氣也出了,連帶著看墨連城都順眼了不少。

一臉愉悅回到家中,陳爸陳媽還愁眉苦臉的,陳輕輕咳嗽一聲甩出三張地契在桌上。

“哪兒來的鋪子地契?還是最繁華的地段?發財了?”

“那我們自己的鋪子呢?”

陳爸陳媽同時驚訝地看向陳輕輕,他們需要一個解釋!

“繼續開,是時候開一家分店了!”

“伯父伯母無需擔心,已經沒事了。”

陳輕輕說完倒沒什麽,墨連城一出現,陳媽登時就眼前一亮盯著兩人來回看。

“小城說沒事一定就沒事了,小城是做什麽的?”

陳媽迅速進入狀態,開啟家世十八問,陳爸頭一回沒攔著陳媽,反而側著耳朵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隻是一個小官,不值一提。”

“公職人員啊,領國家薪水,這個好!那家裏有幾口人啊?”

“媽,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一起打幾圈麻將?”

陳輕輕試圖攪和,比起錢來說陳媽更想要孫子,孰輕孰重她還是曉得的。

墨連城應付自如,不如說是事無巨細都跟陳媽托盤而出,被問到家中父母健在,難免有一瞬間的遲鈍。

陳媽再遲鈍也知道這個問題興許戳傷了人家,幹巴巴轉移開話題。

陳輕輕不難猜墨連城興許有一個不幸的童年,心底也湧出疼惜。

但疼惜不能當飯吃,陳輕輕不敢在家裏多待,生怕陳媽又拿著他倆說事,轉頭繼續琢磨小麥增產的事。

考慮到各方麵因素,陳輕輕把梯田分成三部分。

最底層正常按照原先施肥澆水的頻率來,最上麵按照最新配比結合陳輕輕地猜測施肥,每天往返在雲超市和梯田裏相當充實。

陳爸陳媽開始著手新分店,勁頭十足。

墨連城一連幾日也會時不時送些小玩意兒來,一來二去就順理成章又變成留下來吃飯的關係。

隻是再次時不時玩消失,陳輕輕也習以為常。

公務員就像塊磚,哪裏需要往哪裏搬。

在冬日裏第一場雪下來的時候,陳輕輕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給工人發放了不少獎金獎勵辛苦的這一年,回到家許久未見的蔣寒突然出現,帶給陳輕輕不少驚喜,唯獨不見墨連城的身影。

“宮裏有事,小城隻怕是又來不了了,沒想到古代的公務員也這麽忙。”

陳媽感歎一聲。

蔣寒離開這段時間再回來顯得沉穩不少,隻是冷不丁又給陳輕輕遞了一束花。

“謝謝!”

“你喜歡就好,冬日裏找鮮活的花費了我不少功夫。”

陳輕輕倒也沒有這麽喜歡,但蔣寒明顯好心好意送花給她……算了,還是不打擊他的積極性了。

年夜飯一家人簡簡單單吃了,陳輕輕有些睡不著,起身拿起梳妝台上的荷花簪子,不由得在想墨連城現在在做什麽?

窗戶輕響,陳輕輕走去開窗,窗口放著一個首飾盒還有一封信,是墨連城送來的。

略過長篇大論總結出一點,墨連城雖然人不能到場,但派人把新年禮物送到了她手上。

陳輕輕麵無表情打開,一塊通體潔白的脂玉雕刻成的白玉蘭簪子安靜躺在匣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