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重千金芳心暗許

“她可有說什麽?”

墨連城好不容易從席中脫身,免不了被灌了不少酒,雙頰雖透著紅暈,但眼底一片清明,顯然沒醉。

黑五並未出聲,墨連城心中了然,他的輕輕還在生他的氣。

不過簪子想來是收了,這便好。

“真巧,沒想到能夠在這兒碰上墨公子,不知可還記得我?”

重千金麵帶羞澀,若不是昏黃的燈火映襯出她臉上有光,或許墨連城還不至於連連倒退兩步才停住。

“重姑娘也是來解手的嗎?”

墨連城手指向不遠處的茅廁,正巧從裏頭走出提著褲子剛解決完的官員。

重千金一時語塞,隻能點頭,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墨連城俊俏的麵容,像是怎麽也看不夠。

從來沒有一個男子能夠像他一樣俊俏到讓她初見,就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他,就連他看她的眼中也沒有尋常人有的厭惡鄙夷。

“那就勞煩重姑娘讓一讓可好?”

墨連城欲要離開,可重千金把整個道路堵得死死的,隻得無奈淺笑開口。

落在重千金眼中幾乎狂喜,他在對她笑!

“墨……墨公子,請!”

重千金一直目送墨連城直至他的身影消失不見,捂著臉一臉嬌羞地回到自家父親身邊坐好。

“重相,您的姑娘真是有乃父之風,不知可有婚配?”

“不曾。”

重相的身形可是重千金的兩倍,按照尋常姑娘的體型來說,重千金是她們的三倍有餘,手中捏著的茶杯看上去跟小打小鬧似的。

前來討好的官員幾次三番蠕動嘴唇,硬是沒把自家有個兒子的話說出來。

“也不知哪家公子有那個福氣迎娶重姑娘?”

“今年朝中人才輩出,但是也得看緣分,當然,若是能讓本相看中的女婿定是不會差了,哈哈哈!”

重相一點都不擔心重千金嫁不出去,大笑三聲震得就近的官員家屬耳朵都發麻。

墨連城就是在這時候回到席位上,重千金的視線情不自禁追隨過去,恨不得當場指著他說要嫁給他!

“墨侍郎勢頭正猛,前些時日又處置了些朝廷之中的官員,看來是不將我這相國放在眼裏了。”

重相嗓門大的整個宴廳都在回響。

不少幸災樂禍、同情的視線,紛紛落在置身事外的墨連城身上,好似說的不是他一樣。

墨連城隻是淺笑著說道,不敢當。

“承蒙皇上厚愛,若不是皇上親自下令,饒是身為侍郎的我也不足以撼動,相國謬讚了。”

三兩句將一切都歸到皇上的身上,若是重相再當麵刁難反倒不好。

但重相可是長安城中跺一腳都能夠令皇城動搖三下的存在,瞧著墨連城的眼中帶上幾分忌憚,勢必要讓他在朝中孤立無援。

“既然知曉身為侍郎,就該做好本分之內的事。莫要多管閑事,反倒會惹得旁人不快,就不好了,大家說是不是?”

“重相教訓的是,人就該看清自己的身份,本本分分的。”

“重相說的對!”

眾人紛紛附和,墨連城也隻是不緊不慢用餐,待到時候差不多便自行離場。

他若是公開身份,哪怕是重相也得看他的眼色,但他不願,一麵公開皇子身份也同樣代表著危險,更不用說他至今為止還沒有弄明白,為何他才是最後一個被找回的皇子?

回到府邸,屋中陰暗濕冷,墨連城忽然有些想念在陳家時的歡聲笑語。

“主子明麵上的生母貴妃蕭式送來的賀禮。”

墨連城的府邸中隻有一位管事,年過半旬絲毫不見老相,反而眼中含著精明之色。

“放入庫房妥善收著。”

墨連城不意外當今最得寵的貴妃是如何知曉他還活著的事,從未被帶在她身旁教養,自然也算不上親近。

“那貴妃那裏……”

管事從前就跟隨在墨連城身邊,自然知曉他的真實身份,也知曉他並未無情,隻是不知該怎麽辦。

“按照禮製送些東西去就是。”

墨連城說完後,又覺著似乎太過於冷淡,吩咐黑五打聽貴妃喜愛之物,讓管事送去。

隔日,貴妃起身洗漱,聽聞下人說墨連城送了她最喜愛的首飾來,嗤笑出聲,並未收下,而是讓人拿下去分了。

“就讓他一直錯認下去是最好,可萬一他要是擋路了,那就隻能怪他命不好!”

殿內伺候的丫鬟無一不低下頭去,大氣不敢喘一聲。

這個冬日陳輕輕過的並不痛快,冬小麥還需要時間才到收割的時候。

長安城外難民的數量與日俱增,雖不似從前看到的餓得兩眼泛綠光,渾身上下骨頭清晰可見,但也差不了多少。

每回陳輕輕路過都不敢過多停留,就怕一個善心引出難民心底的瘋狂。

“不如,咱們可以開個粥鋪,每天免費施粥你看怎麽樣?”

陳輕輕這日在家中思考,忽然靈機一動,倉庫還有多的餘糧,冬小麥眼看著就要收了,不怕接不上。

“這件事,從年初,墨連城那小子每日都在做,你從未碰上過?”

蔣寒從外頭帶著滿身風雪走進屋取暖,連喝三口熱茶才活了過來。

陳輕輕搖頭,有些質疑。

“每天都有人發放免費粥食,怎麽難民的數量反而不減反增?”

“這個要從冬日那場雪說起,前些時候我離開,就是因為要戴罪立功去了一趟雪災嚴重的相近城池,那兒秋日有蝗災出現,幾乎全年勞作顆粒無收,不少人收拾包袱隻能朝著長安城的方向而來,就為討個活路。”

蔣寒想起那時候的慘狀,眉頭皺的死緊。

“後來呢?朝廷呢?這時候朝廷在哪兒?糧倉裏頭總不至於一點糧食都沒有吧?”

陳輕輕有些不敢相信,在這種情況下人們該是有多絕望。

說起這個蔣寒就氣,“縣令那個混蛋老早就卷鋪蓋跑了,連帶著糧倉鑰匙一塊兒卷走,廢了老子好大的勁才砸開大門,裏頭哪兒還有什麽糧食在,老早就空了!”

糧倉幾乎等於國家的第二個心髒,在應急時候啟動,但當糧倉一早就是空的,談什麽從災難中拯救國民?

陳輕輕越發覺得肩膀上的擔子更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