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童真
轉眼間春日的痕跡散盡，季節步入初夏，連天邊灑下的太陽光線也帶上了滾燙的溫度。
沈易煙以團扇遮住頭頂的陽光，跟身旁的沈寧珠並肩進入前廳。
雖是初夏，但天氣已經炎熱起來。府中的幾位主子都受不了熱，便在房間中放置了冰塊，專門有侍女一下一下的扇著風。
沈易煙進入正廳隻好直接廳裏的清涼感讓她舒爽不已，形象全無的呼出一口熱氣，廳前斜坐著的兩位長輩便朝她跟沈寧珠招了招手，喚道：“煙兒，寧珠，快些過來。”
沈易煙以手扇風解熱，走出幾步發現沈寧珠還站在原地，一張白淨的臉上兩團紅霞。
見沈寧珠這副模樣，沈易煙也不急著往前走了，眨了眨眼，故意打趣道：“寧珠妹妹，你害羞什麽嘛。”
話說到一半，人已經走到沈寧珠身邊拉著她帶上了前，“這次可是為你選夫婿的，別害羞，你們總會有見麵的那一天。”
兩人年齡相差不過幾月，但沈寧珠性子沉穩靦腆，被這麽一說，愈發不好意思了。
半推半就的到了兩位長輩麵前，隻見她們所在的桌案前已經被一卷卷的卷軸淹沒了。
沈易煙隨手拉了一副打開，入目便是一位青年男子的畫像，下方將姓名家世等一切個人信息全都標注了。旁邊的沈寧珠偷偷往卷軸上一瞥，立刻羞得將臉轉到了一邊。
她這害羞的模樣惹得廳中的幾人紛紛笑起來。
笑夠了，老夫人和藹的說道：“寧珠可是大姑娘了，膽子壯些。來,”老夫人招手，讓沈寧珠站到她旁邊，“你瞧瞧這位公子可滿意？”
那卷軸上的男子一襲青衫玉冠，頗有些讀書人的氣質。
僅僅隻是一副畫像，便讓人無端想到他真實的模樣。
沈寧珠被那畫像吸引，不由多看了幾眼。
老夫人將她的反應盡數收進眼中，說道：“這是你娘家的表哥，小時候與你見過的。姓景，單名一個玨字。家中也是世世代代的讀書人，與你，正相配。”
三夫人也插話道：“寧珠啊，我跟你祖母看了這一大堆，還是覺得你表哥最好。”
“你看咱們倆家也是知根知底的，你嫁過去，有你大姨在，景家必定不會虧待欺負你。娘不求你這輩子大富大貴，嫁過去平平安安的度過這一生也就夠了。”
說了一大通，三夫人飲了一口氣，緩過了氣又繼續說道：“況且你表哥去年才剛中了舉人,我聽你大姨說，他書讀得多著呢，為人也謙虛有禮，待後年科舉，必定也是中榜的料子，日後必不會虧了你。有才有貌，家世也拿得出手。寧珠，你覺得可好？”
似乎是在追溯自己的回憶，沈寧珠過了片刻才羞嗒嗒的回答：“女兒的婚姻大事，全憑娘跟祖母做主。”
沈易煙偷偷瞧了瞧沈寧珠一眼，發現她臉色比剛才更紅了，眼神左右飄忽著無處安放。
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定然也是滿意這景玨的。
“那便好。”三夫人不住的點頭，唇間難掩笑意，“之前你大姨曾派人給我送了封書信，言辭間也是有意與咱們家珠兒。那我這便給她回了消息，待兩家人商量個良辰吉日，先把親事定下來再說。”
一樁婚事便被這樣決定下來。
丫鬟將不用的卷軸都收了下去，獨留景玨的那一卷還放在三夫人手邊。
自從大夫人跟沈夕顏離府後，整個將軍府都過上了平淡舒適的日子。掌家之權仍在老夫人手中，不過自上月開始，沈易煙跟沈寧珠姐妹倆在老夫人的允許下也學著管起家來。
料想沈寧珠不久之後便會出嫁，管家之事還需得先在自己家裏學會了。
沈易煙便又不同，她是堂堂正正的將軍府嫡女，掌家之權未來交到她手上也是名正言順。
二夫人剛過世時，老夫人將權利分給了大夫人才招來之後的禍事。
吃一塹長一智，與其交給其他人，不如讓未來的主人親自接手。
照例盤問了一番管家之事，老夫人驀然將話鋒一轉，“煙兒，你寧珠妹妹的親事都定下了，你比她大幾個月，打算什麽時候給祖母找個孫女婿回來？”
剛才沈寧珠害羞時還覺得好笑，這下換作自己，沈易煙恨不得現在就逃走。
她心裏慌亂，卻不是因為負麵情緒，反而被老夫人的話噎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祖母！”她嬌嗔一聲。
“是呀，姐姐什麽時候也讓我見見未來的姐夫好？”沈寧珠記著剛才的作弄，故意問道。
正廳裏的氣氛十分融洽，沈易煙躲避不急，在兩人的逼問之下，隻好梗著脖子，裝腔作勢的說起話來：“娘親剛走不久，我還想替她替爹爹多孝敬祖母幾年呢。”
二夫人青年早逝，她在時整個將軍府也是溫暖歡樂的一家。
想到她在時的舊景，幾人神色落寞下來。
為了緩解氣氛，三夫人笑道：“寧珠將要訂親了，等尋個時間去寶華寺祈福，保佑我兒婚後平安，夫妻恩愛兩不疑。”
為親事祈福還需要雙方男女對過生辰八字，確定過親時之後。
祈福祈的便是一個婚事完美，得遇良人。
沈寧珠表哥家住南方，一來一去間恐怕還要花費幾日時間。
談完了正事，沈易煙便跟沈寧珠向兩位長輩告辭，出了正廳。
跟沈易煙呆的久了，沈寧珠似乎受到了她的感染，最近的性子變得活潑不少。
剛離開長輩的視線，便抬手欲掐沈易煙的嫩臉，佯裝生氣道：“姐姐，你剛剛竟然當著我娘跟祖母的麵作弄我，看我現在不找你報仇！”
說著便往沈易煙身上撲，兩位姑娘糾纏在一起，很快便樂成了一團。
沈易煙笑出了眼淚，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上一世的這個年紀，當真是一個年齡隻有十五的小姑娘了。
“寧珠，你什麽時候有的這麽大力氣？平日看你文文弱弱的，卻不想也是一個母老虎！”
說出這話的結果，換來沈寧珠一路的窮追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