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府
幾日後。
一輛馬車靜靜的等候在將軍府門口。
沈易煙早早的來了前門，直到太陽高高升起時才終於見到那姍姍來遲的母女倆。
她的表情沒有一絲溫度，見大夫人母女倆終於走近，分神盯了她們一眼，“大伯母，清修虛得趁早，恐怕等趕到寶華寺佛祖都生氣了。”
毫不掩飾的一句話讓大夫人麵上很掛不住。
這次輸給了沈易煙，她不得不軟著性子低聲說道：“讓煙兒久等了。”
說完左顧右盼的看了周圍一圈，問道：“老夫人呢？”
一聽老夫人三個字，沈易煙強忍住才沒有直接當著大夫人翻白眼。
她慢慢踱步到馬車前，才不緊不慢的說道：“大伯母，你是去清修的，怎麽還需要祖母親自出來送你嗎？”
一連兩句話都被沈易煙嗆住了，大夫人知趣的閉了嘴。
將要離開將軍府前往寶華寺，大夫人跟沈夕顏換下了曾經的那些錦衣玉袍，此時她們身上都隻著一件十分樸素的竹青紗袍。
沒了粉黛的裝飾，大夫人臉上難擋歲月留下的痕跡。
倒是沈夕顏，她正值青春，未施粉黛的臉蛋更顯嬌嫩雪白，說得上是膚若凝脂，唇紅齒白。
那雙杏眼眼波流轉更是能輕易奪了男人的魂魄。
可是沈夕顏再好看，在她心裏依舊生著一副醜惡麵孔。
將大夫人母女倆送上了車，沈易煙一刻也等不了，當即向駕車的車夫吩咐道：“送大夫人跟夕顏小姐去寶華寺。”
車夫甩下馬鞭，拉車的馬匹嘶鳴一聲，激出大片塵土，飛奔了出去。
直到馬車的影子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沈易煙才神色平淡的收回了視線。
她朝跟來的小玉問道：“給寧珠妹妹的信可送去了不曾？”
大夫人跟沈夕顏一走，也該讓沈寧珠母女倆搬回來了。
雖然隻出去了短短幾日時間，然而三夫人是已經出嫁的閨女，久住娘家恐怕會引出閑言碎語。
帶著下人踏過門檻，小玉回道：“昨日夜裏便讓信使快馬加鞭送到三夫人娘家了，想必晚些時候就能回來。”
老夫人的身體經過這幾日的條理已經恢複了大半，到慈安院時，正在院子跟趙媽媽做些簡單的活動。
這是重生之後沈易煙心情最好的時候。
她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淡淡的笑意，靠在門邊朝老夫人喊，“祖母。”
聽到聲音，老夫人的動作頓了一下，分給沈易煙一眼後便繼續著動作，嘴裏卻問道：“人送走了？”
最後老夫人給出的命令是要大夫人母女盡快前往寶華寺，然而前兩日她們一點動靜都沒有。
若不是沈易煙親自上門去提了，她們恐怕直到現在都不會離開。
“是。”沈易煙回答。
老夫人點點頭，便沒再說話。
沈易煙覺得老夫人應該是不開心了，她隱隱猜到這不開心是因為大夫人母女的離開。
然而叫她為大夫人說好話？萬萬不可能。
祖孫倆沉默的度過了一整個上午，正用午膳時，小玉急急匆匆的跑進來，“老夫人，小姐，三夫人她們回來了！”
這次三夫人平白無故受了傷，沈易煙一直將老夫人的愧疚看在眼裏，立刻便說：“快請三叔母跟寧珠妹妹過來！”
不多時，多日不見的三夫人跟沈寧珠由小玉引著進入了慈安院中。
“娘。”
“祖母。”
三夫人跟沈寧珠同時朝老夫人福身行禮。
然而一見老夫人，三夫人便委屈得想掉眼淚。她平日是個直來直去的人，經曆過這次的無妄之災，言行舉止都規範了不少。
沈易煙生生看著三夫人強忍住了眼淚，半是好笑半是心酸的向三夫人行禮，“三叔母。”
慈安院也是才剛開飯，命人去添了兩副碗筷，老夫人出聲讓三叔母跟沈寧珠也一並坐下了。
“三媳婦兒，這次讓你受苦了。”老夫人拉住三夫人的手，誠懇道。
三夫人哪裏敢受老夫人這話，惶恐的想要站起身，卻被老夫人牢牢拉著不讓起。
三夫人一慌，臉都漲紅了，朝老夫人直擺手，“不是……娘，全是我那丫鬟的錯，是兒媳沒管好下人，才出了這種事。”
沒有怨懟，沒有痛恨。
沈易煙在心裏滿意的點頭，看來三叔母當真是聰明了。
這次終究是讓三夫人受了苦，雖然三夫人嘴上說著不在意，但為了安撫三夫人，老夫人還是給出了不少好東西。
用過午膳，沈易煙親自送三夫人母女倆離開慈安院。
“煙兒，你是個好孩子，是三叔母以前糊塗，才想著跟你作對。”
走出慈安院不遠，三叔母便再也忍不住了，牽了沈易煙的手便訴起衷腸。
旁邊的沈寧珠也說道：“易煙姐姐聰慧善良，有勇有謀，若不是你不畏大伯母願意幫我們，恐怕我娘這次就沒這麽好過了。”
母女倆言語真誠，被這麽一誇，沈易煙罕見的有些不好意思。
走出了老遠，幾人又提到大夫人。
沈易煙想起還沒有告訴她們大夫人的結局，便說道：“今早大夫人跟沈夕顏已經前往寶華寺清修去了，三月後才會回來。”
這個結果沒有讓大夫人付出慘痛的代價，但也足夠讓三夫人高興了。
“嘁，惡人有惡報！去寶華寺便讓佛祖收了她這毒婦！”
說話間，三人不知不覺的走到東院。
見已經到了地方，沈易煙行禮便要離開，被沈寧珠一把，拉住，“這次從外祖家帶了些特產回來，易煙姐姐若不嫌棄，不妨帶些回去嚐嚐？”
沈寧珠的外祖乃是南方的一家讀書人，沈易煙前世有幸去嚐過那邊跟京都截然不同的吃食，忍不住有些向往。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點點頭，“好。”
三夫人離開的這幾日間，整個東院都被重新修葺了一遍。
沈易煙此時再來，就跟進入另外一個地界，跟著進了正屋，便見那八仙桌上堆滿了東西。
沈寧珠命丫鬟每樣都給沈易煙拿了些，笑道：“都是些尋常百姓家的東西，姐姐嚐個新鮮。”
拿了東西，沈易煙便先離開了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