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來，互相傷害啊！
“為了讓他受罰，你寧可再受四個時辰水刑？……很好，此事我已知道。”仙居裏的百林仙主有點好奇，接二連三承受水刑，竟然還不知道怕？
“弟子告退！”陳今沒有多的話，轉身下山了。
次日早課結束，有人找錢笙乾，說了百林仙主的處罰，然後把他和陳今一起帶了去水刑之地。
錢笙乾臉色鐵青，盯著陳今的目光，仿佛恨不得吃了他！
“你很得意是吧！”錢笙乾做夢都沒想到陳今如此不知死活，受了兩次水刑了，竟然還敢鬧事，這一次還直接針對他搞事！
他如今是主管林苑區的人了，竟然還被罰了來受水刑之罪？
開什麽玩笑！
他從加入玄劍派，就沒受過這些刑罰！
“我確實很高興，因為這說明百林仙主雖然心冷如鐵，但至少還算一視同仁。”陳今是真這麽想的，他原本還做好了，百林仙主根本不懲罰錢笙乾的心理準備。
“你這傻瓜得意什麽？我不過被罰兩個時辰，你自己卻用了四個時辰的水刑來換！做這麽蠢的事情，還以為劃得來？”錢笙乾憤怒，卻壓抑著，不想讓陳今得到更多報複的快感。
“就算是一個時辰，錢師兄也不會願意經常陪我來。”陳今知道他必須設法反擊，否則總被罰夜晚受刑，早課狀態不好，完了還得幹活到晚上，時間長了，他可能會活活累死。
“……”錢笙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當然不會陪他！他又不是傻瓜，沒好處隻有壞處的事情，他幹嘛要幹？他才不在乎陳今被罰多少個時辰，他在乎的是自己為何要遭這罪！
瀑布水流衝刷著他們倆，除了他們，還有十幾個犯事的富家子弟，都是備選弟子，往常有些驕縱的地方，跟其他人發生打鬥的事情，於是受罰。
水衝了沒多久，他們就受不了的哭喊起來！喊到後來，叫聲跟挨宰的豬似得。可是，喊也沒用，反而讓體力更快耗盡，於是連聲音也發不出來，在痛苦中崩潰的恨不得就那麽掉下去摔死解脫算了！奈何又除不掉禁製，求死都不行，切切實實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錢笙乾挺著，一直挺著。
他本以為兩個時辰很容易就過去了，結果，不到一刻鍾，他的體力就快耗盡了！
於是水流衝擊造成的痛苦越來越強烈，他突然忍不住發出慘叫，旋即又急忙閉上嘴，唯恐被陳今聽見。
錢笙乾咬牙忍著，忍著……可是那痛苦越來越強，讓他的意誌力越來越薄弱。
‘不行了，不行了！’錢笙乾不管不顧的運轉仙氣之力，肌體頓時注入了力量，憑借著這些力量，水流的衝擊就沒有痛苦感了。
隻是，這是在燃燒仙氣對抗水流啊！他的仙氣修為在六塵不染的境界，仙氣積攢大約有九成，再有一段時間就能再次嚐試衝擊第五等境界了。可是現在——他卻在受刑中燃燒寶貴的仙氣！那意味著仙氣修為的境界突破將隨之延緩！
一會功夫，錢笙乾消耗的仙氣就有半日之功。他心疼的停止了仙氣的運轉，於是水流的痛苦洶湧襲來，直痛的他一聲慘叫，急忙又運轉仙氣力量。
耗費仙氣，還是承受痛苦？
錢笙乾發現，他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因為他受不了水刑的痛苦！
他怨恨的扭頭盯著陳今，發現他一動不動的任由水衝著，低著頭臉，也不知道是不是暈死了過去。
這一刻錢笙乾算體會到了，什麽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對於沒有入門的陳今而言，水刑隻有承受痛苦的代價，可是對於他，燒的是平日長久枯坐才積攢出來的仙氣修為啊！
錢笙乾每一秒都在為修為的消耗而痛心疾首，每一秒都在憎恨著害他受刑的陳今，每一秒都在期盼刑罰快點結束……
隔著水幕，他都能看見負責水刑之地的兩個師弟在竊竊私語的笑著，他覺得十之八九是在笑話——他這個管了林區肥差的錢笙乾也有來這受罰的一天！
一天的修為沒了……三天的修為沒了……十天的修為沒了！
錢笙乾突然被拽出瀑布時，才發現一身黑藍相間，前後都有百林兩字的仙主，不知何時來了。
他身上的鐵鏈被解開，連忙抱拳作禮道：“百林仙主！”
“我這裏的門規，是要遵守的。”百林仙主立於瀑布下的水麵，水浪滔滔，她卻足不沾水，藍黑相間的衣袍，無風自動，飄飄然之態，透著出塵的仙姿。這境界隻能讓錢笙乾羨慕，如此低空懸浮是不必耗費仙氣的，或者說，仙氣的消耗遠不及她時刻吸入的仙氣來的多。
“仙主的話弟子記住了！從今往後，哪怕陳今再如何過份，我也絕不因為惱他搗亂而罔顧門規！”錢笙乾哪敢有二話？百林仙主再往上走，那就是仙山仙主了，而他隻是管轄一小片林區的弟子，連派外曆練都還沒去過。平日裏林區的事情都需要經過十林仙主上報，中間差的遠，現在還能親自過來瞄他一眼，他都覺得受寵若驚了，覺得肯定是看在常炎的麵子。
百林仙主微微點頭，錢笙乾會意，連忙抱拳作禮，倒退了幾步，然後才轉身，快步離去了。她這才衝負責水刑之地的弟子說：“林苑區的陳今在哪？”
“仙主稍帶。”那兩個弟子二話不說，拽著鐵鏈，把陳今放下來些，又扯另一條鏈子，把他拽的衝過瀑布，吊懸在半空，又見百林仙主抬手示意，忙又把人放落到她麵前。
百林仙主打量了陳今幾眼，知道他處於意識迷糊不清的狀態，水刑的痛苦就在於這種狀態，人不能完全昏死過去，哪怕沒了力氣，卻仍然清楚的持續體驗著渾身被激流落下來衝砸的痛苦。
錢笙乾精神的很，那自然是消耗大量仙氣作為代價。
陳今按進度沒有修煉出仙氣，也就隻能選擇承受痛苦，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找罪受。
百林仙主抬手，虛空畫圈，引動藍色的自然靈氣，朝陳今額頭一點。
原本是為了讓他更快清醒，卻沒想到那點靈氣竟然被迅速吸收了！
百林仙主暗暗吃驚，從時間來算，陳今不可能練出仙氣之源，但這分明是練出來了！
這從時間上來算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了。
可是，這又引出另一個問題，那就是陳今體內已經積攢了些仙氣，才會瞬間吸收了她法術引動的靈氣。換言之他是撐著承受水刑的痛苦，也堅持著不消耗身體裏的仙氣，甚至於——可能還在這種狀態下，盡可能的保持著修煉仙氣的狀態！
別說相較於錢生乾那種沒遭過罪的人了，就算百林仙主自問意誌力過人，也做不到這狀態下還能修煉！
“他是怎麽熬的？”百林仙主懷疑是她想多了，也許陳今是靠仙氣緩解痛苦，隻是現在仙氣還沒有消耗殆盡？
那兩個水刑弟子連忙恭敬的作禮回稟說：“這人沒有仙氣修為，隻能硬熬。最近都在議論他，這麽快三進水刑之地的人，我們都沒見過。”
是啊，陳今這位流浪兒首領，頻繁鬧事，是短期內三進水刑之地的‘負麵傳奇’人物，連仙主們都知道了，玄劍派是有許多年沒出現過這樣的弟子了。
所以百林仙主經過附近，才會想起此事過來的，就想看看陳今是以什麽方式熬的水刑，卻沒想到他不僅練出了仙氣修為，卻還能硬挺著不浪費仙氣，全靠意誌力承受水刑痛苦，同時還在利用這時間修煉仙氣！
那兩個弟子見百林仙主揮手示意，徑自走了。
那兩個弟子又把陳今又送回瀑布後麵，繼續未了的刑罰。
他們麵麵相覷，猜測說：“百林仙主怕不是為了陳今來的吧？”
“是也不奇怪，這樣的人，仙主也想看看吧？何況這陳今是林苑區的，本來就歸百林仙主管。”
“陳今這回該是最後一次了吧？”
“該是了，除非他有自虐傾向能在痛苦中獲得快感！要不然，怎麽著也不敢再把自己折騰來我們這了！”
這是不是陳今的最後一次？
反正錢笙乾是絕對不想再體會一次水刑懲罰！
他回到林苑區，就把風輕言叫了過去，說安排她的仙居到陳今旁邊，讓她負責夜晚盯著他！同時又減了風輕言每天一個時辰的後勤雜活。
陳今安份了一天，因為需要休息身體。
隔了一日，晚上幹完雜活，沒有回林區，直接找到一個實際上已經加入風輕言陣營、但還沒機會立功的孤兒，故意向他打聽路線，說要找負責這裏的仙主，給機會那孤兒去報信。
於是陳今夜晚就被巡守的弟子揪住，又被罰了兩個時辰的水刑……
但這仍然不是最後一次，到後來，已經沒有人再猜測何時是最後一次了。
這日，水刑之地的弟子給他上鐐銬，鐵鏈的時候，忍不住說：“你這是何必？兩日一刑，當心損了體魄根基！”
“我也是逼不得已，總不能坐以待斃。”陳今無奈歎氣，實際上這也是他最好的選擇。
他每違反一次夜禁，就有多幾個孤兒能得到機會去報信，換取減少幹雜活的獎賞，四個多月的工夫，孤兒們已經全部過去了。
但除此之外，對於他自己來說，還有一個重要的理由。那就是，白天承受水刑也等於平白多出了些修煉仙氣的時間。雖然效率遠不如早課，而且要承受痛苦，但總也是在提升。
“你就別做多餘的事情了。你就算找遍仙主了又有什麽用？很多事情有錯綜複雜的關係，根本就不可能改變。仙主們又能怎麽辦？你這麽折騰，得罪的太狠，除了自討苦吃，根本沒有意義！”兩個負責水刑的弟子跟陳今都成熟人了！
兩日一罰，兩日一見麵，開始他們還打賭猜測陳今還會不會來，後來也賭不下去了，因為都認為他還會再來。
“快了，等找遍了仙主還是沒結果，我也就死心了。”陳今說完，就示意準備好了，那兩個看水刑之地的就把他拽了上去，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這一趟，也是兩個時辰的水刑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