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話 天謀地策（十四）
「你要的東西。」
距離武鬥大宗師的「登門拜訪」僅剩七天。
霜河遞給哈雷一個薄扁的小方盒，黑色外觀係著銀色絲帶。
秋枝站在一旁看著哈雷打開，黑色天鵝絨內襯上麵躺著一副銀漆麵具。
當初哈雷答應灺煬出戰，有一個條件就是隱瞞自己的身份，辦法是帶上麵具。
電鰻號的大塊頭廚師魚骨曾送給哈雷一副麵具作為紀念禮物，哈雷正是帶著那副麵具騙過了西內塔。
但這次不能繼續用同一副麵具，因為它是用木頭雕刻而成，在比武過程中難免會被擊碎，於是哈雷便拜托霜河找匠人照著魚骨送他的麵具，用隕鐵打一副一模一樣的。
「滿意嗎？」霜河問，「若不滿意，現在調整還來得及。」
哈雷帶上麵具，通體銀色，隻露出一對漆黑的眼眸。
「可以。」隔著一層隕鐵，連哈雷的聲音都發生了變化。
「那你想好名字沒有？」秋枝問。
「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霜河問。
「師兄，你知道我不擅長這些。」秋枝有些不好意思。
世間無人沒有短板，秋枝武藝卓越，但除此之外她對很多東西都缺乏興趣，如果必須再找一個她喜歡做的事情的話，大概就隻剩坐在房頂看雲彩，小時候她偷懶的時候，一看就是一整天。
「我早有打算。」哈雷說，「就叫啞巴。」
這是黛佩兒幫他在西內塔麵前隱瞞身份時候用的借口，真是妙極了。
隨著時間的臨近，想看熱鬧之人也越來越多，除了一小部分有資格住進軍團堡壘之外，剩下的絕大部分隻能紮起帳篷露營在堡壘外的野地。
一座座帳篷被立了起來，連在一片頗為壯觀，狼寐草高原的村民們將此視為重大商機——在家做好飯菜，用籃子運過來出售。
那些在山牛城住了半個月、又突然消失的「強者們」的去向終於又傳進了山牛城，匠人、藥師紛紛出城雲集到這裏。
於是軍團堡壘之外很快就變成了一個類似集市的存在——
鍛兵師兜售著自家產的武器，不管是鎧甲還是短劍長槍應有盡有。
藥師們現場烹煮黏稠的湯水，綠油油的好似煮著青蛙，對外宣稱是對刀劍創傷有著奇效的治療藥膏。
夜鶯們當然也不會閑著，她們從一個帳篷裏鑽出來，又鑽進另一個帳篷，即便時間是白天。
帕沃達蒙家族可不會小氣之輩，軍團女皇容忍堡壘之外發生的所有事情，不僅如此，她還下令派人每天對堡壘之外免費供應幹淨的水。
「你不想出去逛逛？」
哈雷將瀑布從頭頂挪開，濺在他身上的水已經很少了，隻弄濕了他的頭和肩膀。
他並不是在約秋枝出去玩，而是很意外對火夏節那麽期待的秋枝，竟對堡壘之外的熱鬧一點都不心動。
秋枝拉動拉杆，讓瀑布停止。
「想去，但是沒有心情。」
「為什麽？」
哈雷跳回岸邊。
「時間快到了，爺爺似乎一點都不著急。」秋枝說。
「你爺爺可是天下第一大宗師，他當然沒有必要著急。」哈雷說，雖然那一夜暢談之後的大半個月裏，他沒有再見到那位老人，但對老人充滿信心。
「我不是擔心爺爺會出問題，因為這次比武根本不是他們老人家之間的較量，而是我們。」秋枝說。
「所以？」哈雷說。
「就剩三天了，究竟派誰上場至今沒有結果。我隻知道，你我再加上霜河師兄，但百兵塚的徒弟共有七個人吧。」
「你是怕三打七，贏不了？」哈雷笑，「沒事，我一個人可以打五個，如果你不想上場，我可以連你那一份一起幹掉。」
秋枝轉過身就走，決定不再跟他討論此事。
「放心吧，你爺爺自有安排。」哈雷說，「就算他老人家不上心，還有你姐姐呢。」
事實上，正如哈雷所說，秋枝擔心的人數問題在當天晚上就稍微改善了一下。
軍團堡壘來了一個男人，他自稱是星燃大宗師灺煬的徒弟。
他大大咧咧地站在炎心修武場的擊風場，周圍躺著幾個捂著肚子的修武者。
「師弟們的武藝真是太不到家了。」
那個人裝模作樣地歎氣。
讓哈雷意外的是，那個人他竟然認識。
凶牙傭兵團的拳師——鐵拳·拉辛·凱恩。
「喂，你小子在這裏大吃大喝舒服得要命，老子可一直在打仗！」
胸肌高鼓、左胸文有一個牙狀刺青的中年壯漢，見哈雷出現，腿一蹬地，踏出一道疾風，右腿朝哈雷橫掃。
哈雷抬左臂格擋，右拳還擊。
「我出來，是團長批準的。」
拉辛擒住哈雷的手腕，將黑發少年整個人摔在半空，但少年一翻身，雙腳穩穩落地，並借此力量反摔拉辛。
中年壯漢用肘部一撞，破開哈雷這一招，大笑道：「你小子，越發厲害了。」
「還用你說。」哈雷也笑了，拉辛的出現讓他有一種看到家人般的情切感。
兩人雙掌一握，一拉，彼此肩膀相撞，然後分開，就像是某種打招呼。
「你們認識的？」秋枝問，把躺在地上的師兄弟們拉了起來。
「嗯，這是一個不愛洗澡的家夥。」哈雷說，「和我同屬凶牙傭兵團。」
「別第一次見麵就在師妹麵前說我壞話。」拉辛勾住哈雷的肩膀，被哈雷打開。
「你是我爺爺的徒弟？」秋枝問。
「這個問題我也想問。」哈雷說。
「你以為疾風百裂拳是我自創的？」拉辛笑道，「當然是師父他老人家教我的。」
「我怎麽……沒見過你。」秋枝的懷疑是有道理的，最大原因就是她爺爺並沒有教過她疾風百裂拳。
「我離開軍團堡壘的時候，你還在你媽媽的肚子裏。」拉辛說。
「你見過我的父母？」秋枝問。
「見過，也僅僅是見過。」拉辛說。
秋枝是初次見到拉辛，但哈雷與拉辛是舊相識。他敏銳地捕捉到在剛才的那一瞬間，拉辛表情中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他在隱瞞著什麽。
哈雷微微皺眉。
拉辛看了他一眼。
「師父呢？」
「還沒出來。」哈雷說。
「嗯？他老人家病了？」拉辛意外。
顯然，他離開這裏太久了，並不知道灺煬被電氣纏身之事。
「你既然關心你師父，你就該常回來看看。」哈雷說。
「有些舊事，你不知道。」拉辛說。
「那我先帶你吃飯。」哈雷說。
「先不急。」拉辛道，「我要等大師兄，他今天也會回來。」
「大師兄？」秋枝問。
「他是師父的第一個徒弟，所以，理論上，他是所有人的大師兄。」拉辛看了一眼哈雷，「說不定，你一見他便能認出他是誰。」
ps：雖然養肥了讀，讀者很爽，但是對作者的傷害是極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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